吳涼心想:“糟了。他們要的就是畏懼。”
William笑了一聲,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吳涼,道:“女朋友,倒是漂亮。”說著,他像揪小雞似的把魏天香拉出來,一把扔在吳涼腳邊,對著攝像頭道:“真是越來越精彩了……”說著,他撬開一瓶白酒,對著吳涼和魏天香迎頭澆下,拿出打火機歡呼了一聲,笑道:“篝火晚會!”
就在這時,人群中突然又有一道男聲冒出來:“等等!”
一個穿著迷之皮褲的白衣侍者舉起了手,他身材高大,是個白種人,緩緩站起來就要往前走,用不熟練的中文道:“你們的行為真是不太厚道。”他指了指魏天香,道:“她明明是我女朋友。”
William舉起了槍,厲聲道:“蹲下!抱頭!”皮褲侍者不忍地看著吳涼和魏天香,捏緊拳頭,又望了遠處的屍體一眼,不甘地蹲下了。
吳涼對著魏天香歎了一口氣,魏天香蜷在吳涼腳下,發著抖,笑得比哭還難看,聲音又急又快,說得上氣不接下氣,“吳總,他們都罵我長得像惡毒女配,活得不如婊/子,哈哈哈,他們嫉妒我,誰不想傍大款啊!!!誰想大冬天上班大晚上加班啊!!!誰……誰不想活得有尊嚴啊!!!吳總,謝謝!你對我超級好,我跟過那麼多老板,就你沒摸過我屁股!!!”
吳涼心說:“因為我是gay。”嘴上說道:“你頭靠過來一點。”
魏天香頭往吳涼大腿上蹭,哭叫道:“吳總,我怕!!!哇!!”
吳涼伸出手,摸了摸魏天香的頭發,魏天香沒想到臨死前能見識到吳涼充滿人情味的一麵,哭的更加厲害。
William仿佛對這樣的效果很滿意,哢噠哢噠地按著打火機,就是不扔下來,吳涼垂著眼睫,指尖快速滑過一抹銀色的光,那是他剛剛摸魏天香的頭順下來的發夾,他將發夾的尖頭伸進手銬的鎖頭,凝心靜氣,閉上了眼,溫聲道:“沒事,彆怕。”
吳涼父母剛去世那段時間,生活顛沛流離,寒暑假不能住校,就窩在橋洞底下,用一根火腿腸和賊頭學了一手開鎖絕技,雖然從來沒用過,但技術依然在。
William看夠了好戲,噙著殘忍的笑容扔下了打火機,藍金色的火苗滋滋有聲,離滿地的酒精越來越近,不少人發出一聲驚呼,不忍地偏過了頭,同時,哢噠一聲,吳涼睜開了眼。
時間被拉得很慢,漆黑的瞳孔裡藍金色的火苗越來越亮,他伸出滿是傷痕的手,穩穩地接住了打火機,朝William臉上用力擲去,推了魏天香一把,道:“跑。”
魏天香見吳涼朝著William撲去,同他扭打在一起,賓客們深知吳涼一死,下一個指不定是誰,幾個有膽氣當場就亂跑起來,大廳內霎時響起了槍聲,在一片混亂之中,竟然沒人顧得上魏天香,她淚眼迷蒙慌不擇路地蹬著高跟鞋往外跑,還沒跑幾步,就撞進了一個堅實的懷抱,但很快她又被推開了。
“噫——”周向晚從頂樓迷路迷到了一樓,終於見到了人,喜悅又嫌棄地甩甩手,“魏天香,你怎麼濕噠噠的?”
魏天香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披垂的淺金卷發,灰藍的眼俯視著她,外麵一圈熟悉的死亡眼線,拎著一把機槍搭在肩頭,不耐地擰著眉毛,渾身都洋溢著一種“爾等屁民速速下跪”迷之氣場。
魏天香無法解釋這種發自內心的安心感是哪來的,哇一聲哭了,嘶啞道:“吳總,救命,吳總他……”
周向晚嘖了一聲,什麼也問,衝進了大廳。
周向晚一進大廳,就見一個壯漢抓著吳涼的領子把他拎起來,槍口抵著他下巴,他身體的反應比腦子還快,對著壯漢腦袋就是一槍,周向晚槍法非常準,這種距離閉著眼都能打中。
溫熱的血濺上了吳涼的臉,吳涼身體一輕,砸到了周向晚身上,周向晚瘋狂搖他:“你他媽死了沒?!”
吳涼睜眼,被周向晚的煙熏妝震住了,愣了一秒,還沒搞清狀況,拚命推他,啞聲道:“快跑。”
“跑個屁!”周向晚見吳涼大腿上插著一把刀,當下不敢碰他了,抱著人往角落一放,握著槍掃視一圈,“老子的皮褲天團還在嗎?!”
“在!!!”
人群中站出三個皮褲侍者,為首的那個正是剛才替吳涼說話的那位,看著周向晚紅了眼眶,“Angle,我的代號是王鐵柱!請指示!”
“我的是代號龍舌蘭,請指示!”
“我的代號是伏特加,請指示!”
周向晚皺了皺眉,道:“鬱金香和李狗蛋呢?”
王鐵柱挺直腰杆施了個軍禮,紅著眼眶,用俄語道:“他們死於榮耀與自由!”
周向晚望見玻璃櫃下躺著兩具穿皮褲的屍體,眼神沉下來,拿槍的手換了個姿勢,他透過璀璨的寶石,看見了坐在主持台上喝紅酒的人。
蕭錦河:“……你怎麼在這。”
周向晚舉起了槍,薄薄的嘴唇上下一碰,聲音極輕,整個大廳卻都回蕩著他的聲音:“找你。”
此話一落,一聲槍響,吊頂水晶燈被一顆子彈精準地擦過,轟然落地,水晶珠子滴滴答答,周向晚道:“盤他!!!”
王鐵柱撿起槍,也吼:“為鬱金香和李狗蛋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