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周向晚聽了,嘿嘿笑了幾聲,道:“我喜歡你生氣!你生氣說明你在乎我!”
吳涼坐在草地上,道:“我在乎你。”頓了頓,補充道:“真的。”
周向晚沉默片刻,勉強用玩笑的語氣道:“有多在乎?如果我不是完美的呢?”
吳涼思索幾秒,實在沒憋住,問道:“你是不是臉盲?”
周向晚:“……臉盲是什麼意思?臉瞎了嗎?”
吳涼:文盲的世界真可怕啊。
吳涼決定不再糾結周向晚到底是不是臉盲的問題,他講起話來,一直有著直男式的樸素,萬千話語都藏在心裡,道:“周向晚,你在我心裡,一直不是完美的。沒有人是完美的。”
周向晚心想:“可是我必須是完美的。我希望我給你的,是最好最好的我。”
周向晚騎在馬背上,眺望著遠處蛋黃似的夕陽,身影成了一片鑲著朦朧金邊的剪影,道:“吳涼,我這裡,太陽快要下山了。”
吳涼同樣看著夕陽,嗯了一聲。
正如周向晚看人一樣,他眼中的世界是扭曲的,眼裡的太陽就像達利之畫《永恒的時間》裡的鐘表一樣軟噠噠地掛在地平線上,“吳涼,周鑒林到現在還沒有消息,我是他的直係繼承人,主家的老頭每天都在煩我。”
吳涼嗯了一聲。
“我不喜歡周家。”
家族,對於周向晚來說,像一個詛咒,總有很多身不由己。周向晚從小就按周氏繼承人的模式嚴格培養,什麼東西都要會一點,文學,金融,樂理,政治,他和吳涼這個**掃描儀不一樣,學這些東西占據了他大部分精力,彆的孩子在看電視的時候,他還在練鋼琴。他開直升機,開遊艇,可是他連奧特曼是什麼都不知道。
“但是,我發現,有些事不得不做。如果不去做,就保護不了重要的人。”
夕陽在他灰藍的眼睛裡滲進了一點金色,他突然又想起,周鑒林確實向他解釋過,他為什麼會給他取這麼一個名字。
the sungoing down,and the long nighting for you。太陽落下,長夜將至。周向晚。
周鑒林很清楚,
弗拉基米爾家族的勢力,將會成為他最大的依仗,所以無論周向晚怎麼不靠譜,周鑒林從來沒有放棄過他,周向晚是他的長子,是他為敵人精心培養的無邊長夜。
周向晚太怕走上輩子的老路了,他不想繼承周氏,不想禿頂,他這輩子隻想黏著吳涼,當個胸無大誌,貌美如花的軟飯王,但他最終還是身不由己,揉了揉眼睛,緩緩道:“吳涼,等我把破事解決,我們一起看奧特曼吧。”
吳涼馬上答應:“好。我們晚上就看。”
周向晚沒當真,輕輕笑了一聲,掛斷了電話,他頭有點疼,從口袋裡摸出了兩顆吳涼給他的糖,一顆是荔枝味,一顆是牛奶味的。
吳涼身上總是帶著糖,小孩似的,有事沒事就掏出一顆給周向晚,周向晚總是滿臉嫌棄地接過,有時候會吃一顆,有時候會順手放進口袋裡。
這是吳涼給他的最後兩顆糖,他一直沒舍得吃,因為吳涼給的糖總比其他的糖要甜很多很多。
周向晚想了想,剝了荔枝味的放進口中,荔枝的香氣在唇舌四溢開來,香香甜甜的,就像那日他和吳涼的初吻。
可是,他病了。那天在拉斯維加斯,吳涼說,他不想有一天莫名其妙地被他砍死。如果吳涼知道,他是這種類型的神經病,就不會再喜歡他,甚至還會害怕他。
所以,他不能再靠近吳涼了,那個荔枝味的吻,可能是他和吳涼第一次也是最後的吻。
周向晚踏著夕陽,騎著馬往三號倉庫慢慢地踱去,他隨手把手機往草地上一砸,決定在病好之前躲起來,不再與吳涼聯係。
遠在千裡之外,監控室裡又是一陣刺耳的電波失聯的哀鳴。
sonw已然麻木:“又把手機砸了?”
監聽員一:“……是。”
sonw:“在他身上放監聽器。”
監聽員二:“……他一天要換三至二十套衣服。而且,不知道他會穿哪件。”
sonw:“那就把衣櫃裡的每件衣服都放上!”
監聽員三:“……據不完全統計,一號目標估計有三萬件六千件衣服。這還隻是他放在俄羅斯的冬裝而已。”頓了頓,“我們可能會破產。”
sonw:“……”
————
俄羅斯人注重跨年,周向晚的相親派對才來了三百多個人,彆雷夫的跨年夜足足來了兩千多個人,莊園馬力全開,燈火通明,分散在花園各處。
一條長長的餐桌像一條巨龍橫亙在二樓主廳,這就是貴賓席了,彆雷夫的直係血親都聚在主廳裡,敘舊的敘舊,談笑的談笑,很少有人在吃東西,比較聚會的意義,就在於廣結人脈。
彆雷夫作為主角,不幸扭了腰,坐在主位上,沉著張臉,顯得更加高深莫測。而吳涼,作為彆雷夫的女伴,更加悲慘地崴了腳,坐在他旁邊,如坐針氈。
吳涼一直在找機會跑路,見大家喝得差不多了,拎著小包站起來,借口去洗手間,他慢騰騰站起來,穿過走廊,在進電梯之前,不經意地往轉角掃了一眼,突然發現了一個巨大壯碩的黑影一閃而過。
吳涼:“???”
吳涼原地反應了三秒:熊!!!
一隻巨肥無比的熊朝主廳去了!!!
媽的,俄羅斯!!!出錯了,請刷新重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