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衣破了,能打個補丁,但這世事無常,人心易變,用什麼可以補得上?周向晚是個不靠譜的,吳涼卻又執拗至此,張老師越想越愁,麵上不由皺起眉來。吳涼最怕的就是讓老師失望,手指蜷了蜷,啞聲道:“老師,對不起。”
張老師:“對不起我什麼?”
吳涼深吸一口氣,睫毛顫了顫,輕聲道:“我是同性戀,我讓您失望了。”
“你是讓我失望了。”張老師淡淡道。
吳涼臉色一白,沒說出話來,似乎是默認了。
“我失望你這麼多年不回來看我,我失望你沒有和我一起作理論,而去乾房地產浪費天賦……我失望,你以作為同性戀為恥!”
吳涼呼吸一窒,眼眶頓時紅了。
張老師語氣緩和下來:“吳涼,你永遠不用因為你的性向和我說對不起。在愛麵前,什麼戀都是平等的。你能帶男朋友回來告訴我,我張章樟以你為榮。”
人民教師張章樟深明大義地說完,再次痛心疾首地望了周向晚一眼,心塞道:“但是,你找這種撲街仔就不太好了。你養三歲兒子嗎?”
吳涼連忙抓住機會塑造周向晚機智青年的形象,道:“尺有所長,寸有所短,他雖然數學不好,但在藝術方麵很有天賦的。”
張老師道:“我知道,他還會吹嗩呐。”頓了頓,幽幽道:“你知道他是怎麼學會的嗎?”
吳涼:“……”一種熟悉的不良預感湧上心頭。
“七八歲的小孩,為了把我趕走,特地去學了嗩呐,一天就學會了百鳥朝鳳,每天半夜扒拉在我窗戶前,鼓著腮幫子嘀哩嘀哩一通吹……”
吳涼莫名在腦子裡想象出了那副畫麵,七八歲的周向晚肯定長得比現在要小隻多了,冰雪一樣的小孩,古靈精怪,飛揚跳脫,雙手扒拉在窗前隻露出一雙滴溜溜的藍眼睛,鼓著腮幫子吹嗩呐,吹百鳥朝鳳需要極大的肺活量,小周向晚臉吹得通紅,但還是像個流氓似的劈裡啪啦地吹,可以說是為了不學數學非常努力了。
“……他有那功夫為什麼不多背幾個公式?”
張章樟正想將周向晚不靠譜之處一一指出,卻見吳涼垂著睫毛,臉上浮現出了淡淡的笑意。
張章樟見過吳涼禮貌疏離的笑,拘謹勉強的笑,害羞感動的笑,卻從來沒見過他這麼笑過。
張章樟一大把年紀了,並不知道他這種情況被當代網友稱為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狗糧,隻是嚴謹地判斷吳涼被愛情蒙蔽了雙眼。
“周向晚。”張章樟從polo老頭衫拿出一根紅筆,“交試卷。”
周向晚:“!”
作者有話要說: 百鳥朝鳳是非常優秀的作品,但晚妹硬是把它吹得欠揍無比,啊,他小時候真的好熊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