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部出品的黑科技,褚襄從不懷疑,單純的生物密碼容易被複製,在一個連DNA都可以修改與複刻的年代裡,大腦裡的生物電流和神經信號被用作了新的密碼,工程部那位謝姓狂人曾揮舞著鉗子,洋洋得意地宣稱:“就算哪天你穿越了,魂兒隻要還是你,這玩意兒就永遠認你!”
穿越已經實現了,那麼來吧,是時候見證工程部的黑科技成果了。
哢噠,鎖扣打開,褚襄緩緩拔出銀皇後III,雪亮的刀身是用外星超輕合金金屬鑄造,自然遠比這個世界的鋼鐵輕、薄,尖銳得可以削鐵斷金。
長刀出鞘,屋內仿佛有星辰墜落。
“你……”白墨驚愕,“你拔出了妖刀?”
刀身流轉的銀光如同月光,他抽刀,刀尖平穩地搭在白墨頸間。
白衣的公子持刀而立,眼角眉梢挑起火焰般的紅雲,墨發披垂,如同龍雀之火在他發間蜿蜒跳躍,仿佛妖星臨凡。
他的聲音仿佛也帶著妖異的蠱惑:
“白墨,你真的一輩子都想做一個玩物,做一個殺人的工具,做一個不能左右自己命運的螻蟻?”
周圍的女人們齊齊亮出了武器,對準了褚襄,然而白墨舉起手,示意她們後退。
“墨娘子,你本姓莫,莫疏寧,莫府千金,可對?”
白墨冷笑一聲:“西唐國主的情報還是很準的。”
“這又不是什麼秘密,上都貴族誰不知道?”褚襄說,“你父親曾經是出身於文淵閣的大學士,不滿當今皇帝崇信星象,多次在朝堂反對占星閣閣主曲淩心,而因此得罪聖上,死於流放之地,你也淪為娼妓,這在如今文人的圈子裡算是個美談——莫家千金從小受父親教導,詩書禮樂無一不精,與她一度春宵,豈不是遠勝過普通娼妓以色侍人的無聊?”
被談及身世,花魁娘子似乎無動於衷,唯有輕微顫抖的手指出賣了她的內心。
“看得出,你沒什麼武技,所以,你應該比尋常刺客的地位要高,不論你的組織有多大,你在京城都是最高一級彆的聯絡人,你不親自動手,那晚上追殺我的是你那位侍女,彆以為換了衣服我就看不出來。”
白墨:“果然眼力過人。”
她輕輕伸手,碰了碰刀刃,來自星際的戰刀瞬間就將她柔軟的肌膚割破,她笑了一下,讚歎地看了看手上的血珠,然後輕輕用兩指將刀推開。
她坐回桌邊,眼底有壓抑的光芒,她嘴上說:“可惜我一介女流,先生的算計,怕是算錯了,我隻求安安穩穩在這兒享樂,沒有什麼彆的追求了。”
“是啊。”褚襄收回長刀,譏諷道:“仇恨可以因為是女人就自動消失,親情可以因為是女孩就無關緊要,天道正義可以因為是女人就任由它被踐踏。”
白墨匆忙偽裝出的平靜沒有維持下去,她握緊了染血的手指,眼底泛出了紅色。
“姑娘的邏輯並不成立,人先為人,後分男女,若是姑娘真的連人都不想當,覺得做個玩物很舒服,那褚某的確是來錯了。”
褚襄冷漠地說著,指了指門外:“白衛長馬上就到,姑娘給個話,你可是鐵衛翻遍都城都想挖出來的刺客頭子呢,就這樣也敢跟我假裝良家弱女子嗎。”
“好吧,你說得對,我忘不了我們被迫承受的不公,我也忘不了昏君和他的亂世帶給我的傷害。但你呢?你竟然拔出了龍雀……可是,你的西唐國主又能給我什麼?權力,地位,還是榮華富貴?”
“你不甘心吧,莫姑娘?”褚襄微笑,“你與西唐國主有著類似的際遇,你們的父輩都曾因為某些荒謬的原因,客死他鄉,想來你們的心境也不會差得太多,莫姑娘,機遇千載難逢啊。你可以不在是暗夜深處的奪命人,你可以不在做達官顯貴手裡的手玩鳥,你的刀可以有更光明的方向,更響亮的理由,新的世界從你的刀尖上露出第一線晨曦,你會在鐵與血的儘頭看見天光,莫疏寧,你可以做得更多。”
言罷,褚襄單膝跪地,認真地看著白墨的眼睛。
他說:“西唐國主能給你未來,在這個未來裡,世界上不會再有第二個莫疏寧。以我手中,龍雀為證。”
……
白靖安打開門的時候,墨娘子正在舞劍。
榻上斜倚著一位公子,端了一盞茶水——因為他剛受了刀傷,不能飲酒。
“竟然是褚先生。”白靖安波瀾不驚地說,“先生不在驛館養傷,居然還有如此雅興。”
褚襄揮手示意墨娘子不要停下,接著拍拍身旁的座位,邀請白靖安,白靖安站著沒動,於是他也不強求,散漫地說道:“因為傷口不舒服,在屋裡悶著更難受,國主去朝會了,我自己在驛館也沒事做啊,您放心,這回再遇到危險,算我自己的,絕對不怪在白衛長頭上。”
白靖安一眼掃過,屋內的一切儘收眼底,除了墨娘子手裡一把造型怪異的橫刀以外,沒有其他兵刃,而那把刀銀亮如雪,長公主則吩咐過,龍雀刀自被找到之日起,就無人能夠拔出,想來也沒有可能被拿在手裡揮舞。
於是他看了一會兒花魁的劍舞,不多時,鐵衛搜索完畢,他們就默默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