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銀甲, 殺人無聲, 銀鷹之名怎會在自家門前默默無聞, 他們耀眼的白衣露出時, 潮州營五百多雄壯威武、能喬裝成悍匪的兵,瞬間不再有做路霸的勇氣, 銀鷹憑借名聲就可以殺死他們。
為首那名軍官也是軍中的百夫長, 又是帝都軍, 原本在山高皇帝遠這地方, 西唐國主也並不乾涉他們,所以近年來就漸漸目無法紀,領著不少“誌同道合”的同袍,以這種方式發家致富,縱情享樂。
潮州營內分作兩股勢力, 西唐軍與帝都軍往往互不乾涉,而帝都方軍隊的統領自己也是貴族弟子出身, 並不覺得享樂是什麼大事, 再加上西唐地處偏遠,平日也沒什麼消遣,最多就是讓他們把弄到的女人選好的先送去他那邊享用罷了。
這也並不是他們自己搞出來的玩法,在京畿以及不少諸侯國, 軍妓是有軍隊製度管理的官奴, 但西唐沒這個製度, 他們隻好自力更生。
因為私下裡弄的這些女人不在官府造冊之上, 所以“消耗”也就變得無人監管, 不好控製起來。在潮州營這邊,他們稱那些女人為“從軍姑”,因為軍中勞苦,不少西唐本土的軍士也被吸引,雖然西唐那邊的統領抓著了是要嚴罰的,但實在頂不住誘惑太大。
誰能料到,熟門熟路的營生,竟然劫到了西唐國主的親衛。
“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大人看在咱們都是為朝廷效力的份上,就繞了小人們這一回吧!”
有百夫長帶頭,一片求饒聲頓時響起,畢竟是栽在了國主親衛身上,坐馬車還帶四個美貌婢女的這位看上去也很像高官,那名百夫長也並不傻,真打起來,若是對方跑了一個,到國主麵前那麼一說,他們這罪名就不是區區打劫而已,就變成了軍中械鬥,襲擊同儕。
不過若是等到回了潮州大營,帝都軍自然有帝都來的統領處罰,自然也就大事化小了。
但可惜,他麵對的人是褚襄。
一眾銀鷹之中,唯有那一人著一身寬袍青衫,不披甲胄,不配兵刀,他閒散地走在兩軍對峙之間,好像漫步在什麼花前月下的風雅場所,但這個人輕描淡寫的一眼,就好像把百夫長全部的想法儘收眼底一般。
他甚至帶著戲謔的笑容,態度和藹地笑著說:“你的確有眼不識泰山,但,若我們真是過路商隊、或者普通百姓呢?”
百夫長被他問得啞口無言。
“是你們自己要往河邊跑,如今濕了鞋,怎麼能怪我河水無情呢?”
“等等!”那名百夫長見情形不對,立刻站起身來,手握佩劍,色厲內荏道,“大人這難道是真想當場撕破臉?你們又沒被怎樣,此事鬨大到唐大統領那裡,大統領傳信回京,怕是問你一個軍中械鬥、藐視天子的罪責!”
褚襄微微側頭:“唐大統領?”
銀鷹立刻回答:皇帝從帝都指派來的駐軍統領。
褚襄:“不認識。”
“你——”百夫長登時急了,他帶的兵也紛紛感到了情勢不對,一個個緊張地站起身,握住兵刃,混在裡麵那幾個西唐兵真是叫苦連天,他們沒有帝都背景,可不敢和銀鷹叫板,但銀鷹似乎已經把他們和這些帝都兵視為一體了。
百夫長道:“大人,我們可是帝都來的駐軍,就算犯了事,也得先問問我們唐大統領,至於你,我們才是真的沒見過!”
“問唐大統領?”褚襄扯了扯嘴角,露出毫無誠意的笑容,“在這片土地上,我隻認識君上一人。”
他說完,舉起手:“銀鷹!”
一百多銀鷹整齊地拔刀,上前一步,腳步聲踏在地麵,形成一個整齊劃一的聲音,如同踩在對麵士兵的心頭。
褚襄揮手:“儘斬來犯之敵!”
銀刀出鞘。
他們不會再給敵人留一個字的廢話時間,令行禁止便是他們的第一準則,那名百夫長還在高喊你們怎麼敢的時候,銀鷹的刀已經斬到,沒有半分遲疑,人頭帶著一腔頸血飛上半空,血灑在他們雪白的衣擺上,如同雪地開滿紅梅般風雅。
戰鬥並不激烈,也沒持續太久,完全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大約就像那些潮州營士兵從前對路過的平民所做過的事一樣。
五百潮州營士兵,對陣一百銀鷹,卻沒有半分還手之力,不出片刻,一地倒下的屍骸各個滿臉不可置信,睜大他們那渾濁的眼睛,直到刀光照進他們眼底,斬斷他們的頭顱。
幾個西唐的兵不敢與銀鷹對戰,他們試圖趁亂逃跑,但白家這四個刺客姐妹專門盯著外圍,她們輕功也了得,眨眼間就把跑掉的人又拎回褚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