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027(1 / 2)

點了神龍套後,盛驕這一桌子就是全場關注的焦點。

被無數夜店人傳得神乎的神龍套,其實就是一種特彆昂貴的酒水套餐。

無數雙眼睛盯著她們的一舉一動,甚至拿手機拍下來,預備上傳到朋友圈或者抖音裡,博得彆人的點讚。當然,開神龍套在如今已經算不上什麼大新聞,如果經常去夜店的,去的次數多了,總能碰到一次或者兩次。

雖然這個拍視頻的舉動會被一些充滿優越感的人認為格局小了,很沒見識,可那又如何呢?該拍還是會拍,就是沒見過。

“這點的還是冰封神龍套,真有錢啊……”

“冰封神龍套是什麼?比普通神龍套好喝嗎?”

問這問題的,被友人恨鐵不成鋼地白了一眼,彷佛在看一個土包子:“裡麵裝的都是黑桃A,但盒子不一樣,那個盒子透明的,發光,看著就跟被冰封住一樣。”

“也是,看著老涼快了。”

“哼,都是騙外行人的,”

他酸溜溜地說:“這盒子在淘寶上一百多就能買到,亞克力的,連水晶都不是,在家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

“這樣啊,那哥,你開過神龍套嗎?”

“我我我……我不稀罕那玩意,暴發戶土癟才喝,我聽人家懂行的說過,難喝得要命,不是人喝的,狗都不喝,”

花衫男人看向那成了全場焦點的卡座:“嗤,看到沒?那六個女的巴巴討好一個有錢少爺,一看就給人滿分過了,有錢是真好啊,我最看不起這種女的,這麼年輕就出來蹭卡,要不是今日抱到了富二代大腿,平時也常來蹭我們這種卡的!”

夜店可以純蹦迪,但想要有地方坐著歇腳就得開卡座。

開卡座有最低消費,一般是1500-3000,不同區域不同說法,熱門點的場子不提前預訂,臨時到了會遇上想開卡卻都坐滿了的窘況,很沒麵子。

有些人開不起卡,又想喝酒,就到處蹭卡,這種行為很教人看不起,蹭卡的有男有女,但被拿來說嘴的是女生比較多——因為男的就算想蹭卡,也很少人願意讓他蹭。

有聽到花衫男人說話的,都撇撇嘴:“你以為人家不知道黑桃A不好喝嗎?人家買的是麵子,是氣氛,是格局!你在家裡把冰封神龍套那破盒砸碎了也沒人看。誒,他這不同,開一套酒,服務員全場巡遊,所有人都知道那卡座上有個大老板。”

檸檬成精,切兩片都能用來下酒。

穿著土一些的那個彷佛看到了新狀況,興奮地叫:“哥,哥!”

“怎麼啦?又大驚小怪。”花衫男人不耐。

“你快看!你說那酒狗都不喝,原來她們真不是用來喝的!”

他抬頭看去。

果然,那桌旁邊候著的服務員開了一瓶全新的黑桃A,而被六個女孩簇擁著的青年,伸出了在燈光下白生生的手,一雙不經苦難,未染春水,如瓷釉般美好的手。

透明酒液毫不憐惜地被儘數倒出,落在這雙手上。

而盛驕慢條斯理地作勢擦了一下,撣撣酒水,立刻有另外的服務員遞上熱毛巾給她擦手。

看到這般輕狂作派,夜店登時爆發出更熱烈的歡呼聲。

這時候,酒到底是真是假,已經不再重要了。

盛驕的薄唇微掀。

彷佛在笑,但夜店的光太亂,一抹紅光閃過嘴唇,又看不真切弧度了。

彆人會把盛驕當作給整桌女孩買單的闊少,也不是全無道理隻看性彆,畢竟她的女同學們第一次見到錢還能這麼花——

其實說來,也就她們的母親一個包的價格。紛紛漲紅臉跟著音樂節拍晃動身軀,很自然地嗨了起來,享受成為焦點的感覺。

而盛驕她坐得很穩,神色倨傲冷淡,隻有在女伴呼喚她時,她才會低下頭去傾聽女孩在說什麼,眉宇間閃過丁點柔色。

這氣質,絕了。

冰封神龍套再牛,見到這一幕的人,也會在心裡不約而同地覺得——

那卡座上真正的奢侈品,就隻有青年一人。

神龍套?黑桃A?

不過是她用來取悅女伴的手段罷了。

女同學們挨個用酒洗了手,又用熱毛巾擦乾淨後,有細心的帶了潤膚霜在包包裡,趕忙借給其他女伴用,末了不禁感歎:“好一個脫褲子放屁。”

“粗俗!”

“可不是嘛,”女孩笑嘻嘻的:“不過剛才真的太有意思了,還有彆的玩嗎?”

她們亮晶晶地看住盛驕。

“有啊。”

盛驕本來覺得開冰封神龍套就差不多。

被女孩兒們崇拜的目光一看,她又把持不住了:“給我來把氣氛槍。”

“好的,我們這一槍是300。”

見盛驕點頭後,服務員笑容滿麵的走了。

“槍?”

“什麼槍呀?這裡還能打槍?”

小家夥們驚呆了。

“氣氛槍,DJ台上也有的,不過那兒噴的是煙霧,給客人噴的是彩紙,想噴哪都行,圖高興,”盛驕一頓:“這個你們玩吧。”

她是覺得有點傻乎乎的。

噴紙槍做成了加特林的外觀,還塗著粉紅噴漆,瞅著跟《和平精英》裡帶外觀的槍似的,一下子就俘獲了女孩們的芳心,爭著你一槍我一槍的打,開心得都忘了原本幻想著的豔遇。

結果過了一會,豔遇是有了。

不過……

“我可以坐這裡嗎?”

好幾個打扮得性感火辣的女人跳著跳著來到了盛驕這一台,笑語盈盈的問,一下子把女同學們看傻了。

這這這,這跟原本想好的不一樣!

怎麼都是情敵!

“不行,她是我的!”

女客剛問出來,就有兩個女同學不約而同地抱住了盛驕的手,氣乎乎地護崽。

“啊,”女客笑了:“反正都有倆了,應該也不介意多我們幾個吧?”

聞言,女同學瞪大了眼。

媽惹,這麼會玩的,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嗎?

盛驕失笑。

她摸摸炸毛女同學的腦袋,清清嗓子:“可以把手給我嗎?”

那女人不明就裡,但仍然欣然將手遞給了盛驕。

燈光下,水晶美甲熠熠生輝。

盛驕捉著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咽喉上,眉眼一彎:“我也是女生,你們還要來我們卡上玩嗎?”

女人和她的同伴愣了下,驚喜點頭:“更加可以了!”

“我的妹妹們都是第一次來夜店玩,有什麼好玩的能教教她們麼?”盛驕問。

她們一下子聽笑了:“來來來,先玩大話骰。”

眾人坐下來玩後,氣氛比之前更熱鬨了。

盛驕很會看人。

她一眼就能看出來的這幾個不沾毒,也沒有風塵味,身上穿的不全是名牌,卻很會搭配單品,摸到手上時,手掌有常年使用鍵盤的痕跡,多半是下班來夜店放鬆的白領。

盛驕不熱衷泡吧,如果這些女同學對夜店感興趣,以後還想來的話,比起單獨來,要是能結識一些乾淨的同性圈子會更加安全。

女客教了她們不同的夜店小遊戲,都是用來讓人快速地熟絡起來的。

盛驕沒興趣摻和,在旁開了另一瓶酒,喝一口便叫經理過來:“我能喝出分彆,給我上真的,或者調點雞尾酒也行……算了,我要這些,”她點了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然後來一套調酒工具,我要現調。”

在夜店,隻要消費得夠多,那就沒有不被滿足的要求。

很快地,桌上就擺滿了盛驕要的東西。

原本在玩遊戲的女伴們也探頭過來:“這是什麼啊!”

“調點好喝的,”盛驕問:“你們剛才玩骰子誰贏了?”

沒人接話。

片刻,常曉依才指出角落裡怯生生的武勝男:“是小勝啦,她膽子小。”

被指到的女孩有點忐忑地看向盛驕。

從名字來看,武勝男就是被家裡寄予厚望的存在,隻是她性格較柔弱,今次提出來想一起到夜店長見識,已經是她這幾年來做過最大膽的一個決定了。

“我調一杯酒,給你們做彩頭。”

原來是要調酒啊!

即使是見多識廣的女客,也不禁來了點興趣。

她們遇見過的男人,厲害的就是隨意地開一些昂貴的酒,或者帶她們吃黑珍珠米芝蓮。要是沒錢的,夜店裡近年最多的就是說唱男孩,不僅不在女生身上花錢,還倒過頭來要軟飯硬吃,亂約後就稱這是Real,有首Demo請你來酒吧聽聽,隻給你一個人聽(群發)。

現場說要給她們調酒的,沒見過。

隻見盛驕選了威士忌和甜苦艾酒,將調酒用的巨大冰塊攪拌得微融成水,冷卻好杯子後,就倒掉融出來的水——沒錯,這水是不喝的,僅僅用來讓杯子變得涼快。

酒被快速而堅定地混合,形成一種美麗的紅色。

在盛驕停下動作的時候,將酒杯輕輕推出武勝男同學麵前:“很有名的一種酒,她叫曼哈頓——馬丁尼被叫作雞尾酒裡的帝王,而曼哈頓則是女王,”

燈光下酒液蕩漾著澄澈透亮的紅色,彷佛女王陛下高高在上的裙擺。

她一頓,柔聲強調:“不是王後。”

武勝男接過杯子,在女同學的鼓勵下怯怯喝下一口。

雖然是酒,但帶了一點甜味,被盛驕攪拌得較為柔和好入口,適合沒怎麼喝過酒的人:“……比剛才的黑桃A好喝多了!”她崇拜地看向盛驕。

盛驕笑了笑:“祝你也能像這杯調酒一樣,做自己的女王。”

她的眼含笑意,卻說得很認真,很鄭重。

被盛驕看著的武勝男攥緊了酒杯。

盛驕太出色了,在學校和誰都充滿距離感,而這一刻,這個那麼出色的人,卻認真地看著她,祝福她能做自己的女王。

好像她真覺得她能做到一樣。

“好!”

武勝男將這杯曼哈頓一飲而儘,氤氳了眸光。

一直到半夜,盛驕就看她們玩小遊戲,誰贏了就給誰調一杯獨特的雞尾酒,沒分出勝負的時候就她獨自喝著。這一桌點了好多酒,但女孩們喝了一點後就承認……除了盛驕調出來口感柔和又偏甜的酒,剩下的根本沒有雪碧好喝!

於是盛驕又給她們點了些軟飲。

桌上的好酒幾乎都是她一點點喝完的。

夜店經理看她能喝出酒的真假分彆,又是大客戶,不敢再拿假酒來糊弄她,上的都是真酒……夜店裡真假混賣,是看人下菜碟的地方。

小姑娘們玩嗨了。

盛驕也喝得心情愉悅,達成雙贏。

等玩得差不多,盛驕就帶她們去體驗夜店的下半場:

附近的海底撈。

夜店常駐選手裡有一個不成文的習慣,那就是蹦累了去海底撈聚餐。其實附近的夜宵啥都有,但眾口難調,吃燒烤有嫌太上火味重的,洋房火鍋又不是人人負擔得起,而且兩點就關門了,海底撈聽著大眾又體麵,24小時營業,富二代也不會嫌棄。

盛驕提出要去海底撈時,那些成熟的女客先退場了,說明天還得上班。

女同學們一致同意。

現在盛驕在她們眼中,那就是唯一真神,說啥都是對的!

到了附近的海底撈,女孩們發現坐滿了很多明顯從夜店裡走出來的的客人,盛驕點好菜後,又另外叫了幾瓶酒,把同學們看呆了:“盛驕,你……酒量這麼好啊!”

“過得去吧。”

“你不是才剛成年嗎?怎麼練出來的?”

有女同學一副發現了盲點的樣子。

盛驕失笑:“天生的。”

閒聊間,火鍋燒開了,熱氣伴隨著一個個漲滿的氣泡綻開,牛油融化在熱湯裡,香得喚醒了眾人被夜店麻木掉的五臟六腑,想起來了人還要吃飯的。

她們看著盛驕,心裡隱約明白,畢業後大抵沒有機會再這樣玩了。

盛驕即將去拍《不眠中環》,要去當明星,她的成績又那麼好,跟她們七班的學渣不一樣。

而盛驕今日,顯然也是主要來陪她們玩的。

她對夜店的感覺淡淡。

對懂得玩的人來說,夜店實在沒什麼好玩的,水上樂園都比它有意思。

“驕驕。”

有女同學大著膽子喚她。

盛驕抬眼:“嗯?”

“今天謝謝你啊,我玩得超級開心。”

“我也是我也是。”

“盛驕YYDS!絕絕子!”

詞窮便用網絡熱詞來補足。

六個女孩六雙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

盛驕相信短時間內,她們應該是不會被檔次不夠的男人騙走了。

“我也很開心,”盛驕說:“真的,多吃點。”

一輩子隻有一次的高中,快穿回來的盛驕沒法再和同學打成一片,裝少年人。

距離感如鴻溝,不能跨越,隻能眺望。

如果有人願意靠近她,那就是星火之於日月,短暫地共同燦爛過刹那。

看眾人快吃飽,盛驕在群裡發了個地址定位——這幫千金小姐都有司機來接,她們爹媽特地給了司機加班費,讓半夜等著來接人,她索性拉了個臨時的群組,省得一個個的打電話。

司機們準時到達,接走了女孩們。

剩下一個膽子特彆大的常曉依,她讓司機先彆開車,趴在車窗仰望盛驕。

那麼多個小時玩下來,她們妝都有點融了。

夜店裡一擲千金的大小姐,這時看上去都像隻可憐可愛的小花貓。

唯獨盛驕的妝沒糊——

興許是她得天獨厚的冰肌玉骨,也可能是因為妝化得淡,她不用粉底就實現了看不出毛孔的細膩肌膚,更是天生的深輪廓,隻薄薄地打些陰影,弱化了女性特質,便比許多男明星更英俊,俊得冷酷,不近人情。

太完美了,常曉依好羨慕。

“怎麼還不走?”盛驕問。

“盛同學,”常曉依舉起有點肉的手:“我想知道,如果我在夜店搭上了一個渣男,他送我上車後,就這樣默默地看著我走嗎?沒彆的做的?”

“常同學的發問角度很刁鑽啊。”

雙手插在褲兜的盛驕被逗笑了,她俯身彎腰,動作很快,快得常曉依沒反應過來前,與對方的薄唇隻剩五厘米的距離了,近得她能看見盛驕濃翹的眼睫。

“如果是渣男,這時候他會吻你一下,以後趁你被親傻的時候,跟司機說可以開車了。”

盛驕當然沒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