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皎月正要出聲,太子麵無表情打斷她的話茬:“孤這回沒帶近侍,你也不是做不來。”
她忍氣吞聲,抬步向前,屏住呼吸,低垂眉眼,鼓足勇氣後才動手,不過盛皎月平時在家也是被伺候慣了的少爺,穿戴衣服這等事,她是真做不來。
她的手在太子腰間的盤扣鬥爭許久,費了很大勁才解下男人的腰帶。
而後蹙眉盯著他的衣裳,愁眉苦臉,像在沉思接下來從哪裡下手比較好。
衛璟低眸看著她亂無章法的寬衣解帶,竟是被這位嬌少爺活生生給氣笑了,想來他在盛家是從不會親手做活。
衛璟逐漸失去耐心,皺眉冷聲道:“罷了。”
盛皎月應聲停下,衛璟自個兒輕鬆解開護腕,隨手扔在一旁,他的眼睛忽然眯了起來,直勾勾盯著少年纖細的身段,冷冰冰的目光沒有任何感情掃過少年全身,盯著他的胸口,突然間開口問道:“你這身衣裳是不是大了?”
方才被太子緊盯的時辰,盛皎月忽然都不太暢通,嗓子眼的心臟快要跳出來,她強壓著心底的不安,“是有些不合身。”
衛璟慢步上前,逼近他的身軀。
盛皎月用力掐著掌心才能強迫自己不要轉身就跑,雙腳猶如釘在原地,男人的手指輕輕挑了下她的衣領,不過瞬間,他便收回了手,“你莫非是衣裳都沒穿好就跑了過來。”
盛皎月心道我是被刑坤強行帶過來的,“出門的急,確實有點倉促。”
衛璟又不知道邢坤乾的事情,理所當然誤解他如從前那般急切的來諂媚討好自己,才生出的幾分好感即刻就又煙消雲散,心生厭惡麵上依然不露聲色,隻朝他拂手淡淡地說:“你回去吧。”
盛皎月如蒙大赦,趕忙退出這間屋子。
外頭守夜的侍衛是邢坤,他瞧見盛皎月之後,似是扯起嘴角輕笑了聲,不太友好的笑容更像是嘲諷,弱不經風的小雞崽子,若他表現出任何圖謀不軌的心思,邢坤便叫他命喪在此。
盛皎月回到自己歇息的屋子,緊繃的身體才有了喘息之機,她鎖好門栓,坐在椅子上連喝兩杯茶水,勉強壓下方才的驚嚇。
外頭風雪大作,門窗被傲雪淩風拍打呼呼作響。
冷風順著壁風鑽進簡陋的廂房裡,燒了暖爐也頂不住隆冬時節的風雪。
盛皎月隻得了一床被子,上床後將自己裹成被子縮起來,她這天晚上睡得不好,前世斷斷續續的夢境不斷驚擾著她,四肢越來越冷,臉上的溫度不斷升高。
翌日依然是大雪天,暴雪不知何時才會停。
用早膳時,才有人發現盛家的公子沒過來,在寺廟裡,早晨不僅要吃齋飯,還要聽僧人念經。
顧青林今早穿了身深藍色長衫,眼眸微彎,嘴角依舊掛著淺淺無害的笑意,他漫不經心道:“五更天,盛公子怕是起不來吧。”
衛璟自是聽說過盛清越在外有些嬌氣的毛病,他不喜此等作風,板著冷臉讓邢坤去叫人。
邢坤很快就去而複返,“啟稟殿下,盛公子好像是病了。”
盛皎月當夜發起了高燒,天氣刺骨寒冷,她身子又弱,遭了場驚嚇又做噩夢,夜裡睡覺隻得了一床被子,當晚就被凍出了病來。
太子此次上山進寺,沒有帶禦醫。不過顧青林身邊伺候的隨從裡有醫者,簡略看過麵色舌苔,“盛公子身體並無大礙,隻是冷風入體,加上先前的腰傷又沒好全,這病才來的急切。”
衛璟揮揮手,讓隨從下去配藥。
他自己則屈尊踏入盛清越的屋子,屋內四角都燒了暖爐,暖和宜人,隻是床上那人緊緊裹著被子,雪白臉龐沁出淡淡的緋色,唇瓣微張,湊近還聽得見輕微的鼾聲。
衛璟手中拿著治傷的藥,他緩緩在床邊坐下,麵色泛著病氣薄紅的少年恰好在此時悠悠轉醒,眨了眨尚且有些朦朧不清的雙眸,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他:“殿下?”
衛璟把眼睛從這張比女子還好看的臉上移開,淡淡應了個嗯字,隨後掀開他的被子,叫他背對著自己趴過去。
盛皎月有些不解,“怎麼了?”
他這腰上的傷是因為他受的,衛璟難得生出幾分歉意,他抿了抿唇:“大夫說你的腰傷還沒好。”
男人說完已經不耐煩皺起了眉,伸手就要幫他脫了衣裳,“孤親自幫你上藥。”
盛皎月差點暈過去,以為自己做的噩夢還沒睡醒,她被嚇得臉色蒼白,輕顫的身體控製不住往裡縮,“不…不用麻煩殿下,我自己來。”
衛璟冷嗤:“你自己看得見、手夠得著嗎?”
都是男人,細皮嫩肉還看不得了?
矯情。
作者有話要說:你就是饞人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