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皎月捧著杯子抿了半壺的熱水,肚子不間歇的絞痛才好了些,她體質寒,平時來月事都得喝藥調理,在床上躺個兩天才能好。
這次是喝不成藥了,隻能硬忍。
而現下她還有個頭疼的大麻煩,她的月事帶該換了,用過的月事帶怎麼處理乾淨也是個難題。
盛皎月畢竟是活了兩輩子的人,且還算了解太子。
客房外定有人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盛皎月思考半晌,而後問丫鬟要了兩套換洗的衣裳,還有穿在裡頭的中衣,她又將雪白寢衣剪成長條碎片,手拙做了幾個不像樣但能用的月事帶。
夜裡,盛皎月泡在浴桶洗了個澡,趁著沒人,將用過的月事帶丟進火盆裡燒成了灰。
…
太子從千禧寺回京的第二天,寺廟周圍便被皇帝親衛圍成鐵桶,密不透風。
親兵來勢洶洶,逐間搜查。
裡裡外外,挨個查了個遍,並沒有查到傳說中的“逃犯。”
兩天後,宮中親兵偃旗息鼓,張閣老帶著親兵撤離千禧寺。
昏黃傍晚,張閣老下了馬車,一具屍體從他的頭頂重重落下,屍首被五馬分屍,眼眶裡空蕩蕩一片漆黑,耳朵被割掉,舌頭也被人割掉,七竅流血,死相慘烈。
張閣老臉色死白,腳底踉蹌往後絆了幾步,被老管家扶住手臂才沒有跌倒在地,他胸前劇烈起起伏伏,不知被嚇得還是被氣的,閉著眼冷聲說:“將屍體送到衙門,還不快去!”
“是是是。”
…
盛皎月並不知道此事,睡了一夜,她的小腹還是疼得厲害。
到了晌午,丫鬟來請她去主院用膳。
盛皎月小臉蒼白,精神不振,她坐在銅鏡前,表情嚴肅,她自己不會束發,如緞細膩光滑的柔順烏黑長發落在膝上,手裡拿著木梳,簡單將長發束在腦後才出了門。
丫鬟在前頭領路,沒注意到盛公子的發髻,不然定會重新幫他梳理。
盛皎月是不大喜歡和太子一同用膳,她知道好幾個太子殿下古怪的癖好。
他那時喜歡抱著她坐在他腿上喂飯。
不許她挑食。
還給她起了難聽又折辱人的稱呼。
“雀兒。”
“朕的小雀兒。”
“再敢生出逃跑的心思,朕就把你的腳踝都打斷,在骨頭裡穿過鎖鏈,鎖在床上好叫你一輩子都跑不掉。”
新帝在她耳鬢邊低聲說這些駭人聽聞的話時,漂亮的眼尾眉梢含著綽綽的笑意。
他總喜歡嚇唬她,喜歡看見她顫抖著身體躲在他懷裡,不敢作聲的可憐樣子。
喜歡她可憐的取悅他,像以前那樣討好他。
經過回廊,便到了主院。
丫鬟們已經布好熱菜,太子不喜多餘的人伺候,屏退了人,稍稍抬眸,讓少年坐在他身旁的空位。
盛皎月沒什麼食欲,看著一桌子的膳食,勉強提起筷子先吃了麵前的這道冬筍炒肉。
筍肉鮮嫩,肉片絲滑,入口即化。
她吃完發現太子正直直盯著她看,她愣住了,隨即恍然,太子尚未動筷,她怎麼能先吃?
也怪她這幾日總想起上輩子的事情,放鬆了警惕。
盛皎月緩緩放下手中的筷子,坐立不安,衛璟意有所指:“盛公子多吃些,長點肉。”
免得被風吹了就跑。
盛皎月輕咬櫻唇,聲音低的聽不見,“嗯。”
衛璟真見不得他低垂眉眼的乖巧模樣,過於怯懦,像什麼樣子?難不成日後真去當權臣床上的臠.寵?他這個吃不得苦的精貴少爺身體,怕是會將一輩子的眼淚都在床榻間哭乾。
他隻見過盛清越一次泫然欲泣時的模樣,楚楚可憐又楚楚動人。
用過午膳,盛皎月迫不及待告退。
衛璟叫他站住,“急著跑什麼?”
盛皎月答不上話就裝聾作啞,她這輩子死活都不願再靠近可怕的太子殿下。隻能從他身邊逃開,免受日後的無妄之災。
隔間的門開了半扇,院子裡忽起了一陣風。她發髻上鬆鬆垮垮的發帶被風揚起,慵懶濃鬱墨黑的長發像一幅畫徐徐鋪展開,盤發的木簪落地,她的眼睛裡逐漸多了一抹驚愣,下意識用手去撫摸腦後的木簪,伸手觸碰了個空蕩。
垂散的發絲在空中猶如潑了墨。
衛璟目光頓住,眼前少年神情驚慌,玉□□致的小臉映著倉惶之色,唇角微張,唇色潤紅,杏眼生出水漾波光,短促詫異一聲驚叫。
他急匆匆彎下腰,拾起發帶和木簪,匆忙將青絲挽起,強裝鎮定,呼吸輕微喘息,顫著聲說:“讓殿下見笑了。”
衛璟的聲音比他自己想象中還要沙啞,他不露聲色,喉結平穩滑動兩下,啞著聲說:“無妨。”
男人眼神高深莫測,緊盯著他的臉,像被陰冷的毒蛇盯上了他的獵物。
衛璟漫不經心的想,他小瞧了他這個伴讀,真真是國色天香。
身作男子,不知是該可惜,還是該慶幸。
如此花容天姿,若是女子,隻會逃不開賬中寵這一種金絲雀的命運。
作者有話要說:怎麼還掉了一個收藏,痛心疾首。
新封麵,十塊錢買的,好漂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