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琅好似完全沒聽出太子隱隱藏著的戾氣, 他瀟灑笑著說:“盛清越。”
裴琅絲毫不覺得自己在太歲頭上動土,閒閒一笑,迎著太子沉下去的臉色繼續往下說:“我越發覺得他長得合我的胃口, 左右不過是盛暄那個無恥老賊安插在你身邊惡心你的人,我幫你帶回邊城,眼不見為淨,一舉兩得。”
衛璟冷冷扯起嘴角,“你何時喜歡男人了?”
裴琅嫌惡蹙眉,“我不喜歡男人。”
他直白的說:“我隻是饞他身子罷了。”
小將軍可謂是閱人無數, 天姿國色的美人見的也不少。但就是沒有哪一個能像盛清越這樣戳了他的心窩。
日思夜想,非得把這塊肉叼進嘴裡。
衛璟心中不快,“他不行。”
裴琅非要裝不懂, “為何不行?”
小將軍也清楚為什麼,他就是不喜歡太子這裝模作樣的假樣子。
“我與他也算有些情誼,我不能見你糟蹋他。”太子的話說的非常冠冕堂皇。
裴琅半個字都不信。
衛璟淡淡說:“你把他帶去邊城更危險,你就不怕他知道點什麼告訴飛信傳給盛暄?”
裴琅微微抬起下巴,頗有些得意的說:“邊城就是我的地界,他想傳消息也是做夢。我讓他如何他就得如何。”
衛璟知道他沒說大話, 裴琅看著懶懶散散沒個正形, 狂妄瀟灑, 本事確實不小。
他還是沒有鬆口:“總之,他不行。”
裴琅沒想到他向太子要人, 竟然會要不到。
不過太子不肯也沒關係,裴琅已經想好等他離京回邊城時,趁人不注意把盛清越敲暈了扔進馬車裡, 捆起來直接帶走。
盛清越性格倔, 若是不從, 先給他喂上幾顆迷藥,藥暈了人叫他不能鬨騰。等到了邊城,他就是想跑也插翅難飛。
—
吏部的文選司,事情不多。
盛皎月每天準時到,從未遲到過,勤勤懇懇隻為在上峰眼裡留個好印象。將來求人辦事才好開這個口。
不過她也打聽過,調任並非易事。
尤其是像她這樣沒有資曆的新人,怎麼著也要先打雜個兩三年才等到機會。
兩三年,她是等不得了。
隻能尋求捷徑,即便是調任到沒人願意去的窮苦地,她也願意。
盛皎月每日在文選司隻需要抄些文書,歸類書籍文檔。事情瑣碎,倒也不是特彆累。
她特意打聽過程離彥的去處,程探花被分去內閣裡做事情。
這樣最好不過,兩人沒什麼機會在宮裡碰見。
盛皎月怕他撞上自己,畢竟程離彥見過兩次她穿著女裝的樣子,他人又細心,真被他看出來又是麻煩。
她現在最怕的就是麻煩。
太子忽然大駕光臨時,盛皎月剛抄完文書,揉弄酸澀的手腕,眼睛也發酸發脹,盯著窗外的天,放空了好一會兒眼神。
與她一同被分進文選司的同僚匆匆跑進來說太子來了。
盛皎月有些奇怪,“殿下怎麼忽然來我們這兒了?”
同僚也不知道啊。
文選司也不是多重要的地方,不值當日理萬機的太子殿下特意來瞧瞧。
同僚隱隱也聽說過太子和盛兄似乎有著不同尋常的關係,說不定太子是為他來的。
盛皎月感覺同僚盯著她的眼神逐漸變得奇怪,她摸了摸自己的臉,“你為何這樣看著我?”
同僚年紀輕輕,和她關係也還不錯,擠到她身邊,壓低嗓子問:“你和太子…真的好上了?”
盛皎月差點被嗆死,小臉咳的通紅,“你彆亂說。”
她皺著臉,“我是男的。”
同僚又不是不知道,“但是你長得好看啊。”
盛皎月:“……”
她咳嗽兩聲,“沒這回事,這話讓彆人聽見,你會死的。”
同僚就隻敢在她麵前提這種大逆不道的話,自扇嘴巴,“我哪敢去彆人跟前說。”
侍郎戰戰兢兢將太子請進屋內,一時拿捏不住太子這是來查人,還是有彆的賬要算。
沉默良久,在他快要憋不住的時候,太子終於發了話,“盛清越呢?”
侍郎刹那鬆了口氣,不是來算賬就好。
“在裡屋抄書。”
“嗯。你們且忙,不必管我。”
侍郎連忙稱是。
衛璟走路無聲,穿過遊廊往裡走了走,瞧見了間小小的書房,隔得那麼遠,衛璟就看見少年和他的同僚有說有笑的畫麵。
不知道聊起什麼,他的臉還紅了。
廊簷遮蔽著日光,昏暗的光線裡,他的顏色也是極好的。
時值倒春寒,冷風瑟瑟。
衛璟覺得他嘴角的笑很礙眼,他身旁麵容俊秀的少年也很礙眼。油嘴滑舌,湊得那麼近不知道他說了什麼。
少年今日貫常穿了身月色白的衣衫,衛璟覺得他穿紅的更好看,顏色亮的衣裳都襯他皮膚白。
衛璟的眼神在他周身停駐良久,心裡想的是:他真的太招人喜歡了。
小時候是如此,惹眼的可愛。
就屬他最白,捏起來最軟。
如今年少,模樣又最出挑。
得把他藏起來才行,免得日日被人惦記。
還被裴琅這樣吃人不吐骨頭的野蠻人盯上,真是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