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 107 章(1 / 2)

我在東宮當伴讀 的盧 11679 字 7個月前

盛皎月心事重重,公主今日告訴她的話,衛璟從前沒有在她麵前提起過隻言片語。除了說那些叫她麵紅耳赤的下流話,他是不大同她說彆的事情。

她不知道她眼巴巴靠可憐討來的玉石是他母後送她的生辰禮,她也不知道因她父親的歹毒曾經差點要了他的命。

衛璟總是什麼都不說。

安安靜靜的。

盛皎月忽然記起來自己第一回被父親牽著手送到宮裡,她當時才五六歲,年紀很小,膽子也很小。害怕的躲在父親身後,被父親硬拽了出來,叫她給對麵的少年行禮。

“這是太子,往後你就在宮裡陪太子讀書,知道嗎?”

衛璟其實比她大不了幾歲,七八歲,模樣生的很好看。錦緞綢衣,麵若白玉,五官似是被精心雕琢,極為出色,清清冷冷,芝蘭玉樹。

小太子淡淡看向她,未曾作聲。

好像從小時候起,他便不是個喜歡多話的男人。

盛皎月怔怔走著神,通傳的小丫鬟隔著扇門,恭恭敬敬站在外頭傳話,說二少爺請七小姐過去用膳。

盛皎月嗯了聲,站在銅鏡前照了照鏡子,衣衫整齊,並無不妥之處。她才放心隨著小丫鬟去了兄長的院落。

兄長不喜外人,院子裡有些冷清。

廚子做的都是她喜歡吃的菜色,盛皎月不怎麼餓,也還是吃了不少。不過兄長盯著她的眼神叫她有些坐立難安。

用過晚膳,丫鬟端來茶點。

盛皎月心不在焉咬了口點心,忽的聽見兄長問她“聽說你這段時日總是出入皇宮?”

“嗯。”

有些事情,心照不宣。

盛清越本來是不打算開口提起這件事,男人抬眸,眼神複雜掃過妹妹麵上的神色,她有些緊張,臉色發紅,有幾分不易察覺的羞怯。

這是他的嫡親妹妹,他是了解她的。

盛清越麵色淡淡的收回目光,鼻端浮起一縷陌生的氣味,清冽如鬆雪。不是她身上的味道,宮裡發生了什麼,不用她細想。

妹妹看似柔軟怯懦,有些事情,若是她不情願,無論是誰都逼迫不了她。

她自己都沒發現,眼角眉梢隱隱綽綽的浪漫春色。

盛清越心中自然是不高興的,可是——

諸多不快,也抵不過想要盼著她過得快樂的心思。

盛清越低低歎息了聲,晚間的冷風淹沒了這聲幾乎聽不見的歎息,他怕妹妹被人辜負,原本是打算找贅婿上門,讓他未來的妹夫生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如此這般,就無需擔心日後妹妹出嫁,會被丈夫和婆家欺負。

也罷。

她既對衛璟也存了幾分微不足道的好感,他若是插手多管,反倒會適得其反。

盛家這位七小姐是皇帝的帳中人,已經是京城裡秘而不宣的事情。各自心中有數,都不必多言。

七小姐生的比畫中仙還要貌美,獨得新帝寵幸也不意外。

不過新帝剛剛登基時,迫不及待和盛家撇清關係的那些人,多多少少開始後悔。誰也沒想到盛家也有能翻身的一天。

一朝河東,一朝河西。

人算不如天算。

如此也有人動了歪心思,偷偷買來畫師描摹七小姐的畫像,若是家中有女兒同這位七小姐有三分像的,就留著好生培養,日後送去選秀女。

臨近七夕,京城又熱鬨了起來。

拱橋上方掛著紅燈豔綢,橋底蜿蜒曲折的河水裡是姑娘們放的河燈。

到了夜裡,街邊熙熙攘攘,叫賣聲絡繹不絕。

這天傍晚,衛璟忽然出現在盛家,盛皎月已經見怪不怪,他以前就常常悄聲無息出現在她家中。

男人身著月白緞袍,寬鬆衣袖上的紋繡簡單,仿佛就似是普通權貴家中的臣子,舒展的眉眼,淡淡的神情,叫他看起來也比平常年輕幾分。窗邊幾縷暗淡的夕陽透過他的側臉斜斜落在他身後。

盛皎月在家總是隨意幾分,穿了件很單薄的綢衣,裡頭隻有件薄薄的緞花抹胸,她匆匆披了件外衫,雪肌玉膚泛起些許光華。

良宵佳節,衛璟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他請她出去賞夜色,盛皎月想了想,沒有回絕。

若是想要拒絕,也是不成的。

男人問的客氣,卻不是能隨意打發。

盛皎月換了套湖藍色緞麵長裙,腰勒玉帶,盈盈一握,款款動人。垂散的烏發隨著她的動作搖搖擺動。

她低唇眉眼,待男人轉身抬步的瞬間,忽然間扯住他的袖子,小聲說要走後門。

衛璟挑眉”為何?“

盛皎月照實說“前麵人多眼雜。”

衛璟不甚在意,“無妨。”

盛皎月等出了門才知道今日是七夕,街邊熱鬨,今日兩情相悅的男女見麵都算不得私會。

才剛走出門,盛皎月的手就被他攥在掌心。

男人牽著她穿過長街,抱著兔子燈的小朋友迎麵撞上了她的小腿,七八歲的小少年橫衝直撞力道也有些大,差點將她撞了個人仰馬翻。

衛璟護住她的腰肢,冷冷瞥了眼小少年。

這小孩膽子也小,被盯著看了眼竟然直接嚇哭了。

少年的父母循聲而來,見他們兩人穿著不俗,氣度不凡,不是大富大貴之家便是有權有勢的權貴。

父母抱著孩子連聲道歉,喚盛皎月為小娘子,叫她讓她和夫婿都不要生氣,回家後肯定好好教訓他們不懂事的孩子。

盛皎月解釋道”他不是我的夫君。“

婦人笑容尷尬。

衛璟挑了下眉頭,”我娘子脾氣好,不與你們計較,下回若是惹到了脾氣不好的,這孩子以後有的是苦頭吃。“

婦人連聲稱是,隨手從衣兜裡抓了些剛買的酥糖,塞到盛皎月的掌心裡,“這就當我們的歉禮。”

盛皎月本來就不生氣,衛璟應當也沒有。

但是他看上去就極不好惹,怕是被當成了煞神。

盛皎月晚膳吃的不少,實在吃不下糖,依依不舍將手心裡的酥糖放到了男人的掌中,“給你吃。”

衛璟不愛吃甜,禦膳房做的糕點幾乎都不放糖,怕膩怕齁,

他收下酥糖,剝開外麵那層糖紙,嘗了一顆。

盛皎月嗜甜,微微惦著腳眼神巴巴望著他,咽了咽口水,怯著聲音低低地問“好吃嗎?”

衛璟見她口水都快流出來,覺得十分可愛。他故意逗她“你嘗嘗不就知道了?”

大方將酥糖都給了他的是她,見他一顆顆吃完小氣心疼了的又是她。

盛皎月扭過臉不理他。

這兩人並肩同行,樣貌都太出挑,頻頻被側目。

衛璟始終牽著她的手,她走到賣玉佩的鋪子,看中一對雙魚玉佩,很想買下來,摸了摸後腰,才想起來自己出門從來不帶銀子。

小販將他們當成一對新婚夫妻。

看著恩愛的很。

盛皎月伸手問衛璟借錢,先用他的銀子花,過兩天再還給她。

衛璟倒是帶了荷包,裡麵還有不少碎銀,搖著晃還聽得見響聲,他很有錢。

盛皎月將這對雙魚玉佩買了下來,賊眉鼠眼的小販開了十兩價錢,並不便宜。可她到底還是有些不食人間煙火,並未還價。

從衛璟的荷包裡數了十兩銀子給小販。

衛璟失笑,沒說她買貴了。

玉佩是一對。

衛璟厚著臉皮問她討好一半,“銀子無需你還我。”

盛皎月本來就是打算將玉佩送給他的,方才聽見商販叫她夫人,她隻有些羞澀,並不討厭。

她故作大方分了一半玉佩給他。

衛璟放在掌心端詳了片刻,覺得這十兩銀子花了比任何都值得。

橋頭的築台有戲班子在唱戲,咿咿呀呀唱著牛郎織女的故事。這是京城裡有名的戲班子,尋常沒有幾百兩銀子請不來他們去唱。

今晚能白聽一場好戲,人都往橋邊擠。

盛皎月的繡花鞋被踩丟了一雙,好在襪子還掛在腳上,才不至於叫她太過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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