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番外3(1 / 2)

我在東宮當伴讀 的盧 16510 字 8個月前

宮裡的日子枯燥乏味,她的日子更是是一杯無色無味的水。

不苦也不甜,除了在床上應付精力旺盛的男人。

其餘時候,盛皎月大多還是快活的。

隻不過在宮裡沒有朋友,也沒有家人。

她的父母和兄長都被發落回了蘇州,盛家如今得寵是三房那個像毒蛇一樣陰森的弟弟,盛清寧。

她都不知道這個弟弟是何時投誠了彼時還是太子的男人。

盛家走上了絕路,可是他卻沒有。

反倒平步青雲,步步高升。

又是一年的冬天。

她仿佛已經習慣了在深宮裡的生活,偶爾有機會出門,也是穿著女裝,帶著麵紗。

新帝霸道,不喜歡她用真麵目示人。

如今也隻有顧青林和她心眼多的弟弟知道她的身份,對外盛家的二少爺已經被發落貶謫,而三小姐早就死了。

太後從起初看她不順眼,近來逐漸轉變了口風。

要她早些生個孩子。

盛皎月從來沒有吃過避子湯,剛開始那幾個月每日都心神不寧,怕自己懷上了孩子,名不正言不順,來到這個世上也是受苦。

即便名正言順,她也不想成為後宮的妃子。

她要足夠多的愛,平等的尊重。而不是將她當成泄欲的玩物。

她問新帝討要了藥,沒要成就算了,好像還將他惹得十分生氣。

他那個人連生氣都不說,也不怎麼看得出來。

攢著勁事後再來收拾你。

讓她那段時日覺得苦不堪言,萬分後悔自己提起不該提的事情。

後來她也沒懷上孩子,便知道新帝應該提前做過手腳。

想想也有道理,他又怎麼會和自己不喜歡的女人生孩子呢?

於是,每當太後逮住機會和她說起這件事。

她便學會了敷衍她,太後被她氣的沒話說。

她的日子是清淨的。

隻有新帝光顧的時候,才會讓她覺得頭疼。

元宵節那日,她的病才剛好。

男人要她也去參加群臣的宴會,她不肯去,恥於見人,僅存的那點孤傲清高讓她難以接受被昔日同僚看穿身份,事後再被人暗中評頭論足,指指點點。

她坐在床邊,低垂著臉,手指頭戳著枕頭上的繡花,故意裝聾作啞。

衛璟已經穿戴整齊,他朝床邊紋絲不動的女人投去一眼,瞥見她緋白的側臉,鼻尖稍稍沁了幾分潤色的薄紅,指尖泛粉,圓潤的可愛。

衛璟知道她是故意不搭理自己,他緩緩走到她身後,“要換衣裳。”

盛皎月依然背對著他,“我不想去。”

衛璟拿出先前準備好的衣裳,耐著性子:“為何?”

盛皎月萬分抗拒,但又不想和他說心裡話,隨口扯謊說自己的病還沒好。

衛璟隨即叫來太醫診脈。

太醫院的人不敢耽擱,都知道陛下寢殿裡住著的這位身子金貴,不可敷衍。

他們也覺得奇怪,前兩日病才好,怎麼今日又得病了?

太醫提著藥箱,隔著簾子給人診脈。

心中咯噔,支支吾吾猶豫著要不要說實話。

太醫瞧了瞧陛下的臉色,自然是瞧不出什麼端倪。麵無表情,什麼神態都看不出,分不清喜怒。

太醫不敢在皇帝麵前撒謊,埋頭叩首,說了實話:“陛下,娘娘身體並無大礙。”

盛皎月聽見太醫對她的稱呼,下意識蹙起了眉,神色十分的厭惡。

她不喜歡彆人這樣叫她,總覺得像是一場羞辱。

她冷著臉,一字不說。

哪怕被太醫戳穿了謊言,也覺得沒什麼關係。

她又不是第一次騙他。

有種他就把她殺了,剛好還成全了她。

衛璟揮了揮手,讓他出去。

隨即他看向繃緊下頜,眼底含著怒氣的少女,“朕幫你換。”

她的抵抗,在他眼中不算什麼。

盛皎月破罐破摔坐在原地不動,他安安靜靜幫她換上了新裙子,天氣寒冷,他又用鬥篷將她捂了起來。

之後又拿來麵紗,遮掩她的臉。

盛皎月心裡有氣,牙尖嘴利嘲諷說:“一會兒你自己彆生氣。”

他總是這樣。

矛盾,心機。

明明是想要把她關在籠子裡,又裝得他很大度,並不想禁錮她。

朝宴上,盛皎月如坐針氈坐在他身旁,麵紗底下是張滿是不高興的臉。

一道隱晦陰桀的目光讓她難以忽略,像鋒利的冷針朝她戳了過來。

盛皎月皺眉,有些厭惡的眼神朝那人看了過去。她見到了張熟悉的臉,是顧青林。

並非是她自作多情,她總覺得底下坐著的人裡麵,認識她的大半都在盯著她。

盛皎月討厭被人用這種黏膩濕滑的眼神盯著她,比毒蛇還讓人覺得惡心。

盛皎月忍著不舒服,仰脖喝光了麵前的酒。

衛璟沒攔著她,但是卻忘記了她酒量不好。

滴酒不沾的人,碰一點就醉醺醺的。

盛皎月在家是有點小性子的嬌小姐,這一年多的時間在新帝身邊活得戰戰兢兢,頗為可憐。

什麼事情都要聽他的。

小心翼翼看他的臉色。

而顧青林還有她那個討人厭的弟弟,此刻就坐在下麵,直勾勾盯著她看。

她被他們盯得惱火,不管不顧解開了麵紗。

他們不是要看嗎?就讓他們看個夠。

衛璟臉色微變,盛皎月抬眸瞧見他快要被氣死還得忍著的模樣就覺得好笑。

酒壯慫人膽,她說:“太悶了,我不喜歡。”

衛璟驟然捏緊她的手腕,帶著她提前離席。

盛皎月平常都不太敢招惹他,越是不顯山露水的人,發起脾氣就越嚇人。

她跌跌撞撞跟上他的腳步,獵獵冷風吹散她周身的酒氣,看著一言不發的男人,她才後知後覺感到害怕。

她是知道這個霸道的帝王是有多討厭彆人看清她的臉,他隻肯她透透氣,絕不允許她和籠子外的男人打交道。

盛皎月嘴還要惹他,“我說過不來,你非要逼我。”

男人忽然停住腳步,雪夜裡的氣息潮濕冰冷,貼著頸部皮膚往她身體裡鑽,冷的人心頭打顫。

衛璟垂著眸,深色瞳仁凝視著她的臉,“行,既然你不願意,往後都不要出門了。”

他真的不講道理。

盛皎月以為他是在開玩笑,忘記了冷冰冰的皇帝說話從來算話。

水榭亭台的樓閣旁多了一座除去皇帝之外誰也不能靠近的宮殿。

殿門上了鎖,她以前還能看見邢坤。

如今連邢坤都見不著,也沒有能供她差遣的宮女。

盛皎月這才察覺到男人這種可怕的偏執欲。

他不解,她為什麼想要離開他?

迫不及待,想儘法子。

她以為可能過不了多久,等他氣消了就會放她出去。

幾個月過去,她還是被困在這間精心打造的籠子裡,哪裡都飛不出去。

盛皎月有點“欺軟怕硬”的小性子,碰到了硬茬自己就軟了幾分,她和他有什麼好硬碰硬的呢?碰也碰不過去。

她還記得上次新帝將她的姐妹連同年幼的侄兒一起請到宮裡,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威脅她的那件事。

可能。

他隻想要她的順從。

盛皎月心裡過不去這口氣,總想要留住早就不存在的尊嚴,可若是她真的有骨氣,早就該一頭撞死,玉石俱焚。

但是她沒有決然死去的勇氣,就能如此苟活。

這天夜裡,盛皎月難得乖巧,坐在窗前,紅燭映麵,她低聲懇求他:“您彆再關著我了。”

男人壓在她的後腰上的手掌頓了頓,神色難以捉摸,“你不是喜歡這樣嗎?”

盛皎月被他堵的答不上話,“我不喜歡。”

她知道他在氣什麼,討好似的用勾了勾他的手指頭,“我不會再去招惹他們了。”

她本來就沒有。

不過是形勢所迫,才認下這種汙名。

“你總是騙朕,”他說。

“我沒有。”她也很委屈。

幾天過後,盛皎月終於得到了些許喘息的機會。

她又能夠像從前那樣,雖然不能出宮,但是好歹能在宮裡進出自由。而不是被禁錮在小小的四方天地裡,像是被鎖鏈拴住了翅膀。

她想請家裡人進宮,看看她們過得好不好。

大姐說孩子病了,不肯過來。

兩個妹妹說有了身子,也不方便走動。

盛皎月為妹妹高興的同時,也不忘讓人偷偷幫忙送了點東西給妹妹的孩子。

她一向遲鈍,過了幾個月才逐漸開始察覺到她們都在刻意躲著她。

不僅是家裡的姐妹,還有從前的好友。

遞出去的信,從未有過回信。

如此和從前並沒什麼兩樣。

渾渾噩噩眨眼就過去了四年。

盛皎月很少能見到除了衛璟之外的人,她沒有見過家人,隻有在逢年過節的時候才能收到母親遞進宮裡的信。

母親說家裡一切都好。

盛皎月覺得這是唯一能讓她覺得寬慰的事情。

她想就這樣過一輩子,也不是多難以忍受。

直到太後大壽那天,小郡主借著祝壽的理由進了宮,特意找到她麵前,說話十分難聽,但是句句都是實話。

她說:“你讀了那麼多年的書,就是為了給男人睡的嗎?還是一個根本不愛你的男人。”

“為了活命,就張開腿。”

“讀書人竟也是貪生怕死之輩。”

小郡主之後說的話她都有點記不清楚了。

隻記得這句直戳腦仁的話。

她忽然間又想起顧青林他們那時候看向她的眼神,似嘲非嘲。仿佛也在恥笑她的不知廉恥。

盛皎月恍恍惚惚回去,第二天就病倒了。

她每年都要生幾場大大小小的病,養上十天半個月就能治好。

這次的傷寒,吃了半個多月的湯藥,未見好轉。

她強撐著的那口氣好像一下子就繃掉了。

短短幾天,消瘦了一大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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