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衛韞昏迷了一夜的時候。
其他被拽下來祭壇的人也都暈了過去, 除了謝宙。
謝宙半閉著眼靠在牆壁上。周圍的邪物不敢近他的身,不過他卻也不好受。洞神在他們進入祭壇之後不知為何體.內被吞噬的陰氣猛然增長,又重新出來了。
即使是通過被控製的身份卡吸取譚袖幾人的陰氣, 他也不會恢複的那麼快。
在一個小時前還虛弱地隻能蠱惑謝宙的洞神,這時候好像一瞬間又在慢慢恢複巔峰。
謝宙眉頭緊皺著,在極致痛苦下冰冷的眼眸中也沒有動搖, 隻是厭惡地閃過一絲不解。
他的陰氣是從哪兒來的?
這個疑惑剛升出來,他腦海裡就聽見了一道帶著惡意的聲音。
“你猜一猜啊。”
“我陰氣的來源你們可是很熟悉啊。”
被那不知名的惡煞吞噬掉部分陰氣,已經叫洞神再難維持平靜了。他此時看著這個純陽之體因為他的話麵露不解, 不由有些快意。
“我的陰氣還是從你們那些粉絲身上得到的。”
“他們還真是追捧你們這些所謂的嘉賓啊, 連鬼直播都敢看。”
直播被他控製傳遞不到外麵,洞神便說的無所顧忌。
“說來人類還挺有意思的。”
“在外麵看著你們遇見所有的詭異事情, 還以為是劇本?”
“不過……他們的陰氣還是挺好吃的。”
“我確實是越來越喜歡你的身體了。”
最年輕的影帝, 粉絲很多, 如果被他占據這個身體, 那以後得到陰氣修煉也會快的多。
謝宙被他言語刺激著, 卻好似並不在意一樣, 隻是淡淡睜開眼。
“所以你在直播上動了手腳。”
他之前就疑惑過, 導演組那些人都失蹤了。洞神為何還要大費周章的開直播,讓那些普通觀眾看到他們遇見詭異事情的反應。
原來是因為這個。
——洞神通過恐嚇屏幕外的觀眾讓他們心神不穩被迷惑,肩頭陽火熄滅,以此吸取陰氣。
昨天這鬼東西恐怕收獲不少。
他皺了皺眉, 洞神又繼續道:“咦, 你看, 他們又按時來供養我了。”
“本來是你的粉絲,現在卻陰差陽錯要幫助我慢慢殺了你。”
“謝宙,這個滋味怎麼樣?”
事實確實很諷刺, 若是其他人恐怕要憤怒變色,但是謝宙卻沒有。
他心神堅守,沒有讓洞神在這個時候有可乘之機,隻是認真思考著。
身份卡上的人,直播視頻。
洞神的能力似乎和物像有關,他又是在墓穴中這樣的地方生形的,本體能夠確認的範圍便……小了很多。
直播此時已經如洞神所說的打開了。
《遇見》節目組熱度很高,有謝影帝加盟,又出了一個毫無違和感的女裝大佬騙了一眾網友,在流量上已經超過了同時期所有節目。
網友們等在屏幕前,一等到節目開始就點了進去。
在他們沒有看見的地方,墓穴裡沒有攝像頭,卻映出了所有的地方。謝宙與洞神思緒相通,那邪物像是惡意一樣非讓他看見彈幕。
“哎?女裝小哥哥呢?”
“我微博來的,怎麼沒見到人?”
陸陸續續越來越多的人觀看起了直播,洞神的力量平穩了些。
在看著謝宙不為所動站起身來時,洞神開口:“我的力量停了,他們現在好像一點也不害怕。”
“這可不行。”
他語氣幽幽,顯然不懷好意。
謝宙卻皺了皺眉,從洞神的話中聽出來他又要準備做什麼。
“這一批來的人陰氣不錯。”追這種真人秀的大部分都是熬夜的年輕人,身體陰氣自然重。
在洞神話音落下時謝宙皺眉思考。
讓那些在屏幕外觀看的人感到害怕無非……就是讓屏幕裡的人遇見危險。
他想到這兒腳步頓了下,而這時,直播已經轉換了視角。
……
剛開始的時候在謝影帝那兒晃了一下,觀眾們隻隱隱約約看見一點黑暗裡的影子,就又見到了亮光。
墓穴走廊裡的.人.油.燭點亮著,滋滋的作響。
分明看著像是導演組準備的道具,在便利店兩塊錢一根也能買到。但是觀眾看著看著,回想起昨天結束時看到的劇情來,莫名就覺得那白燭有些瘮人。
“咦,有人來了。”
屏幕前這時映出了譚袖的身影,這一次眼前遮住的迷霧散去,大家看到了譚袖的動作。
光鮮亮麗的女明星這時候即使是在山中呆了三天,也依舊漂亮美豔。隻是叫彈幕觀眾覺得不對,猛然倒抽一口氣的是。
——譚袖的走路姿勢不對。
她進入祭壇之後手裡還拖著砍刀,蓬頭垢麵,即便如此還是能夠看出暈了眼影的五官來。
大家的視角在譚袖背麵。按理來說隻能看到她背影,可是鏡頭猛然一轉,驚悚的是——在譚袖拖著砍刀向前走的時候,他們看到的是她的正臉!
“靠靠靠,我剛手抖杯子都嚇掉了。”
“譚袖怎麼倒著走路啊!”
她頭發很長遮住了臉,一開始所有人都還沒發現,在被嚇了一跳之後才紛紛出來。
“她倒著是怎麼看到前麵的路的?”眾所周知,除非專業訓練過,倒著走的話路線多少會彎曲吧?
可是譚袖走的卻和正麵沒有什麼兩樣。
鏡頭裡的小花不知道彈幕上被嚇到的驚悚,就在這時忽然之間他們麵前的屏幕上又出現了幾行血色的大字,和昨天晚上一模一樣。
【盜墓賊和神婆不知道這祭壇墓裡其實封印著一個邪物,在他們殺了人將血流向祭壇的時候,陰差陽錯的打破了封印,讓那.人.皮.畫裡的邪物吸收了足夠的血水,撕破.人.皮.走了出來。】
【教授,兩個學生,探險家像是死去的羊羔一樣瞪大眼睛抽搐著被祭壇吞吃,逃出去的白阿婧捂著嘴在大樹後看著,身上不停的流著血。】
【祭壇打開了,盜墓賊和神婆的笑突然定格在此刻。】
【下一刻,他們像是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渾身抽搐,慢慢走近祭壇,然而當他們走到祭壇前,被迫轉過頭時——卻隻剩下了一張空蕩蕩的.人.皮.。】
那血淋淋的大字出現的很慢,卻沒有人敢在這時候催,仿佛有一隻手攥住了心臟,大家看著.人.皮.兩個字時臉色難看了些,詭異地聯想到了剛才倒著走路的譚袖。
這特麼怎麼那麼像?!
【.人.皮.鬼扯下了其他人的皮,將怨魂鎖在裡麵,做成了七副身份卡,分彆發出去給了七個人。】
【有一天,一個節目組帶著七個嘉賓來拍攝了。】
【而身份卡裡的東西也出來了……】
血字在這裡戛然而止,又像是從沒有出現過一樣被東西抹去。屏幕在黑漆漆的定格之間,逐漸又恢複色彩。
在場的所有人後背忽然都出了一身冷汗。
隻因為這短短幾行字越想越恐怖。
“剛、剛才那個字幕是什麼意思啊?”
什麼叫【你現在看到的嘉賓還是嘉賓嗎?】
難道他們屏幕麵前的都不是嘉賓?
細思恐極的一句話,叫人寒毛直直豎起。
彈幕裡沉默了一瞬,再次看著譚袖倒走隻覺得毛骨悚然。
“那個卡裡……是不是真有問題啊?”
有人忍不住小聲問,這也是看視頻所有人的心聲。之前被忽略掉詭異的地方在這種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敏.感了很多。
大家小心轉頭看過去發現……好像所有人都不太對。
但仔細看又沒什麼。
“靠,我一定是受“你看到的嘉賓真的還是嘉賓”嗎?這句話給影響了,所以才會看什麼都害怕。”
“我原來還覺得這個劇本挺簡單的,現在怎麼這麼驚悚?”
彈幕上咽了咽口水。
大家通過說話不停地排解受驚的情緒,卻沒發現他們身上的陰氣越來越重,不知不覺間一縷黑氣鑽入屏幕中被隔空吸收。
……
警局裡,從道門請來的人看了眼屏幕,皺眉果然道:“不是正常事件,這個墓裡有問題。”
“有東西操控直播。”
“屏幕上陰氣很重。”
鬱月琛坐在座位上看著說話的道士,微微皺了皺眉,卻什麼也沒有說。
他雖然不迷信這些,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卻也不會否認,不過這件事不能宣揚。無論是不是真的有邪物,都不能出現在電視上。
於是在警局局長看過來時,鬱月琛抬眸道:“我會叫官方發微博,告訴觀眾這隻是劇本。”
現在網絡上大家想象力驚人,真迷信的人不多。就算有疑問,那也隻是少數,可以壓下。
“但是……後續要怎麼處理?”鬱月琛關注的是這點。
鏡頭一個個閃過將祭壇裡所有人都映了出來,老道士道:“要找到作祟的邪物本體才能破解。”
他們現在正派人到古村去,隻是這作祟的邪物很厲害,一時間也破不開迷障,隻能現在先遠程從屏幕上看著裡麵動靜,猜測著這邪物要做什麼。
但是在場的眾人都沒有抱什麼希望,畢竟裡麵的隻是一群普通人。指望他們在這種被附身的情況下找到邪物本體破除惡鬼根本不可能。
時間一點點過去,鏡頭這時候給向了衛韞。
鬱月琛看向自己這個熟悉的小竹馬,沒有說話。這些道士們覺得山上所有人都被附身了。
但是他莫名覺得……他的小竹馬沒有。
衛韞沒有被附身,他握著護身符在祭壇裡找相似的.人.皮.畫。不過出乎意料的是,他體質極陰,在這樣都地方本以為會像剛開始一樣寸步難行。
但是卻沒想到一直到離開耳室都沒有再碰上一隻邪物。
走廊裡的邪祟仿佛被什麼鎮壓住。衛韞心底隱約有些猜測,知道可能是因為靳寒庭。
這隻暴戾殘鷙的邪祟對弱小者天生懷有悲憫之心。在他表現出要救其他人的意思的時候,確實有可能會幫他。
衛韞眉頭皺了一瞬又鬆開,現在的情況對他有利,想這麼多也沒必要。
最重要的是.人.皮.畫。
他一路走過來整個走廊都是用.人.皮.覆牆的。然而那些.人.皮.的質感卻和之前在耳室中靳寒庭說是假的那個一樣。
彆人或許分辨不出來,但是衛韞眼睛卻很刁。
他隻看了眼便收回目光。
.人.皮.鬼為何能生形,它和牆上這些.人.皮.有什麼區彆?
衛韞思索著,忽然腳步頓了頓,轉身看向祭壇中陰氣最重的地方。他這種極陰體質,祭壇裡哪裡對他來說最冷,哪裡陰氣就越重。
他嫁衣垂在地上,微微拂過祭壇上不知材料的石路,一路走一路停下來似乎在查詢。不隻是彈幕上被其他人的怪異嚇到的網友們注意到了衛韞,就連一直緊盯著直播陰氣來源的老道士也看向了衛韞。
“咦,等等這個人身上好像沒有被附身。”
老道士雙目疑惑。
彈幕上倒不知道什麼附不附身的,但卻也齊齊鬆了口氣。在畫風詭異的鏡頭裡陡然見到一個正常人,簡直太難得了。
網友們這時候都有些感謝將他們從剛才的陰間鏡頭拯救出來的嫁衣姐姐。
“口罩小哥這是個男的我也認了!”
不知道是誰說了句,陰森的氛圍被打破了些。
這時候環宇娛樂讓節目組其他人在微博也發聲明了。
“——視頻中內容都是工作人員.精.心製作的故事線,還請大家不要恐慌。”
官方的這句話就像是定心丸一樣,叫原本跟著直播代入的網友們都鬆了口氣
“就說,怎麼可能真有什麼迷信東西。”
“這可是正兒八經的節目。”
“是劇中劇就好。”
“這個劇中劇轉場感覺也太恐怖了吧,我還以為墓裡的東西殺了教授團隊就完了,沒想到還有能和嘉賓聯係上的後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