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韞臉色冷凝, 原本以為在從古村出來之後他畫了惡鬼圖證明自己,那個邪祟就不會再來,沒想到他居然還是來過他房子?
房間裡殘存的煞氣存在感不明顯, 但也不可能讓人忽略得了。
衛韞皺了皺眉, 下意識地觸碰自己脖子, 不知道那邪祟又要做什麼?
難道是因為謝宙給他點了讚, 那個邪祟又吃醋了?他沉著臉將可能性都思考了一遍之, 厭煩地走過去打開了窗子。
不知道那邪祟的氣息有沒有散出去, 他現在卻是一點也不想和那種東西共處一室。
……
靳寒庭不知道他曾經試圖來道歉,結果遇上衛韞開陰陽眼的事情被誤會了,此時正去了一趟龍虎山。
龍虎山是道教聖地, 和他這個邪祟沒有一點兒關係。甚至像靳寒庭這般修為的惡煞,隻要一現世,恐怕天下道士都會人人得而誅之。
然而靳寒庭卻絲毫不擔憂這些, 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了龍虎山上。
天色晴了又陰沉, 穿過那群遊客旅遊的地方,靳寒庭垂眸根據氣息分辨, 再睜開眼時繼續往另一個方向走。
血煞陰氣此時緩緩化作山霧散去,在傍晚之時沒有一個人發覺。
龍虎山的道士們晚上做完功課之後會留下兩人輪值守山, 守山的弟子大多數都是已經在外麵有些名氣的實力不錯。即使是兩個人, 眾人也不擔心, 畢竟這裡可是龍虎山,道士大本營, 哪個不長眼的邪物敢過來。
像洞神那些生出靈智的邪物都是巴不得離這裡遠遠的, 生怕被發現。
天色暗下來後,兩個張姓道士照常在內山巡山,卻沒發現周圍忽然安靜了一瞬。在這樣下過雨的晚上, 山上周圍的蟲鳥應該是很多的,但是今天卻一反常態的沒有。
不僅如此,山上還十分安靜,不遠處連遊客的聲音都聽不見了。
陰氣悄無聲息地籠罩著內山,兩個龍虎山道士沒有發現不對,還在聊著山下發生的事。
靳寒庭看了兩人一眼,對現在道士的修為皺了皺眉,卻光明正大的在龍虎山內顯了形。
血煞陰氣散去,一個穿著墨紋古袍,手中摩挲著利兵的身影出現。靳寒庭眼珠還是血紅色,與整個禁地格格不入。
他眨了眨眼,在臉上鬼氣消失後慢慢踏入了龍虎山內。
……
巡山的弟子絲毫沒有發現不對。龍虎山坐鎮的祖師離開去外地之後,山中竟沒有一個弟子能察覺有邪祟進了龍虎山。
靳寒庭倒是沒有嚇唬那些小道士的打算。旁若無人的穿過山中神像之後,往藏書閣去。
他欠了衛韞一次。
這次衛韞極陰之體在那個洞神的影響下陰差陽錯開了陰陽目,靳寒庭便想在龍虎山看看有沒有什麼有關這東西的記載。
他生來就是邪祟,生前記憶忘了大半,對於這些辛秘本身也不知道。
不過……龍虎山典籍豐富,應該有記載之法。
守著藏書閣的弟子隻覺得似乎困頓了一瞬,低下頭揉了揉眼睛再起來時。靳寒庭已經進去了。
遮天蔽日的陰影籠罩在藏書閣,掩住了月色。
龍虎山有過關於陰陽目的記載。修道之人雖然做的也是降魔衛道的事,但是少有開陰陽眼的,大部分道士都是因為修為看到臟東西。
有關陰陽目的記載隻有兩起。
一起是曾有道士天生陰陽目,而另一起則是後天有人陰差陽錯之下開了陰陽目。
不過這兩起開陰陽目的人都毫無修為,開了陰陽目之後日日看見穢物,時間一長,.精.神上無法接受,身體也因為陰氣過重,陰陽失衡而亡。
靳寒庭翻到典籍的時候皺了皺眉,想到衛韞本身就是極陰體質的人,如今開了陰陽目,陰上加陰,竟然比典籍上記載的那兩例都更加危險一些。
黑暗中的邪祟閉上眼,沒有注意到在想到衛韞有可能早亡之後,自己眉眼間竟有些不渝。
藏書閣煞氣隱現。
外麵看守藏書閣的道士在鐘聲響了之後進來巡視書架。龍虎山的藏書閣還沿用古時的保存方法,書樓中點著蠟燭,要是晚上不及時巡視很有可能失火。
他剛一進來,就覺得今天藏書閣裡比往常更冷些。
難道是今天下雨的緣故?
那道士打了個寒顫。
靳寒庭睜開眼來,翻過了早亡的那一頁,又看向了後麵。在兩起陰陽目早亡的事情出現之後,龍虎山的張天師最終隻在後麵批注了一句:或許若是在陰氣失衡之前修習純陽之道的玄門術法,融彙陰陽,能阻止陰氣傷身。
靳寒庭指尖微微頓了頓。
玄門術法?
他抬起眼來,思索了一下陰陽目早亡的原因,竟覺得這天師說的有些道理。
隻是這純陽之道……
他生來是惡煞,自然不會修煉什麼純陽之道。而這術法向來都是玄門各處隻傳內不傳外的。
衛韞如何修煉?
靳寒庭皺了皺眉,想到自己到底是曾問心有愧誤會了他。在合上書之後,抬起眼來慢慢顯出了身形。
……
一個小時後,巡視藏書閣的道士驚叫一聲暈倒在了地上。
靳寒庭瞥了眼暈倒的道士,去找了現在龍虎山的族長。
在他主動現身之前,竟沒有一個人知道山中來了邪祟。龍虎山現任主事的老天師跪在祖師像前,忽然注意到一道黑影出現。
他修為比其他人高一些,連忙回過頭去,就看到……一身衝天血煞之氣,修為看不透的男人出現在了眼前。
他下意識握緊手邊木劍,靳寒庭無意恐嚇老道士,開門見山道:“我不是來找麻煩的。”
“我願意幫你們一次。”
“但是我需要一部純陽之道的玄門術法來換。”
一枚錄了陰煞之氣的令牌扔了過去張天師立馬接了過去,在感受到上麵幾乎媲美鬼王的戾氣後臉色一變。
玄門中人一般不會與邪祟做交易。
但那是在能夠降服邪祟的前提下 眼前的邪祟顯然已經超過了他的修為。
莫說是他,就是龍虎山所有道士加在一起都奈何不了這個邪祟。
張天師臉色變了數變,擔心如果不答應他的條件,恐怕這邪祟不會善罷甘休,到時間山上的人……
隻一瞬間的思考,張天師就握緊了令牌。
“好,隻不過我要問清閣下拿著這部純陽術法要做什麼?”
靳寒庭皺了皺眉,本來想說與你們無關的但是忽然又想到了什麼,止住了話。
他之前誤會了衛韞,雖然兩人接觸了隻有短短一個月,但是以他對衛韞的了解來說,如何他說是道歉將這部術法給他。
他一定不會接受。
眼神微微頓了頓,靳寒庭眸光中鬼氣褪去,抬起頭來。
“我讓你們辦一件事……”
……
衛韞這幾天一直在準備初賽的事。對於網上那個陰陽怪氣了自己的趙甄雖然關注了些,但也隻是閒餘時間看一眼。
想要看看如果真是怨鬼作惡,後續要怎麼解決。
不過還沒等衛韞等到網上關於趙甄案件的進展,卻先等到了一通來自龍虎山的電話。
衛韞正在畫室裡練習手感,手中還調試著色彩,忽然手機就響了起來。
他第一聲的時候沒有理會。等到第一次自動掛斷,又繼續看向畫板的時候,沒想到又響了起來。
衛韞不得以皺眉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走過去接起了手機。
“喂?”
來的是個陌生的號碼,衛韞有些疑惑。
卻見那邊在沉默了會兒後,開口道:“是衛先生嗎?”
“我是上次和警方來醫院看過你的張道長。”
衛韞動作停了下來,聽見那邊小心聲:“衛先生最近有沒有感覺有什麼不舒服?”
衛韞按了一下自己眼尾。想到了自己的陰陽目,正思考著要怎麼說。電話那頭的張道長就道:“衛先生今天方便見一麵嗎?”
“我有些東西想當麵跟你談一談。”
衛韞回頭看了眼自己半成品的畫。
“下午吧。”
“地點你選。”
“好。”
已經在衛韞小區門口的張道長應了聲鬆了口氣。
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拿出了那個來龍虎山的邪祟讓他們給的純陽玄門術法。因為和邪祟的交易,他們拿的是龍虎山保管多年的古籍術法,珍貴程度不比他們張氏子弟自小修習的差。
隻不過這本術法要求很多,這麼多年來很少有人修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