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就要晉級賽了。
那天晚上給了主辦方麵子和同行的畫家一起去酒吧之後, 衛韞就再也沒有出去過,這幾天一直在酒店裡。
讓文坤想要找機會接近都不行。
不過他也不著急。衛韞總不能一輩子不出來, 不接近其他畫家。
而且他也有彆的計劃……
文坤隨意低頭和同行的朋友談論了幾句比賽,心神還放在彆的上麵。
拉卡見他這幾天一直走神,有些奇怪,不由開口:
“文坤,你最近幾天怎麼了?”
“馬上就要比賽了,這次的對手都很厲害,我們不能掉以輕心。”
這一屆的選手,即使是在外麵的評委看來,也是往屆裡麵天才最多的一屆。不說是名氣,就是實力也比前幾屆高出一大截。
前一屆裡雖說出了一個馬庫斯, 但是那一屆根本沒有那麼多實力派畫家, 全場都是馬庫斯一枝獨秀。
但是這一屆……
晉級賽上出來的選手都能與往屆決賽時相比了。
簡直就是修羅場。
拉卡這兩天一直頭疼, 住在酒店即將就要比賽的其他幾個畫家其實也都不輕鬆。
他見他這種時候還走神, 心下有些無奈。
“這次不同以往, 我看那個衛韞就很厲害。”
“你不要翻車。”
文坤名氣大, 實力也不錯,但也因此十分自負。他聽了拉卡的話,回過神來瞥了他一眼:“衛韞厲害嗎?”
他意味不明的哼笑兩聲,聲音很輕。
“那我這次就把他踩下去。”
這句話隻有拉卡聽見。
這種肆無忌憚的話叫他眼皮一跳, 左右看了看幸好沒有人在這兒, 才道:
“比賽還沒開始, 你不要亂說。”
文坤見拉卡嚇成這樣子有些無趣, 嘴上隻好改成:“我開玩笑的。”
他笑嘻嘻道:“不過來之前已經有人將衛韞的畫法分析了一遍,我覺得針對他的畫法,我們這次可以贏。”
衛韞的鏡像太過繁複。這樣的畫精細度很高, 但是意境上往往差了點,也就是初賽的時候衛韞采用的幾個鏡像立意很好,沒有失手。
後麵用穿梭鏡像的向日葵點題,才將整個畫拔到了一個高度,要不然就隻是幾塊拚接畫而已。
文坤覺得單論那幅畫,他也可以。
衛韞被吹的那麼厲害不過是因為他橫空出世,遮著臉在網上營銷而已。這種鏡像畫畫了一次再畫就沒意思了,晉級賽衛韞必定不可能再畫這個。
文坤分析過衛韞的畫後心中早已經有了計較。晉級賽靈活性很高,可給不了他那麼多時間畫這個。
他滿不在意,拉卡也聽了當時針對華夏幾個畫家的分析,這時候倒沒反駁他,隻是皺眉看了他一眼。
顯然,那次分析叫他也對衛韞的畫風有了些了解。
晉級賽不比初賽,高手雲集。衛韞初賽時一躍成名的含金量雖然高,但也不是一定能進前排。
拉卡眉梢舒展下來。
……
就在文坤和拉卡分析著他的畫時。
這時候衛韞在酒店窗前做完模擬練習正準備出去。
酒店裡沒有畫室,不過有一扇落地窗很漂亮,衛韞這幾天一直在這兒畫畫,有時候還出去在B市一些景點上逛一逛尋找靈感。
文坤幾人完全沒有遇到他,以為他從來沒有出去過,隻是因為他是從酒店的另一個貴賓通道走的。
這貴賓通道還是衛韞偶然間發現的。
他那天畫完畫後本來隻是想下去透透風,結果路上遇見謝宙,才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
不過衛韞走過一次之後卻麵色有些古怪。這邊的通道比起那邊要近的多,謝宙為什麼這幾天一直從那邊走?
衛韞心底疑惑,這個問題卻沒有問出來,隻是在收了筆之後將疑惑壓在了心底。
這時候敬文青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後天就是比賽,猜到敬院長估計有些事情要交代,衛韞換了身衣服將手上顏料洗掉,看了眼時間後拿上房卡出去。
在他出去之後,卻沒有注意到房間昏暗了一瞬,夕陽從落地窗前漸漸淡去。隨著畫板上的油彩漸漸乾涸,一陣風吹過。
窗簾後一個人影出現在了酒店房間裡。
靳寒庭這幾天一直不在,剛才才出現。
不過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衛韞的一瞬間他下意識地就躲了起來,在人離開之後才出現。
房間裡清清冷冷的。靳寒庭抿了抿唇,看向畫板上的畫。
——衛韞剛才在畫油畫。
大片黃昏出現在畫板上,就像是從天上複刻一般,卻又多了些獨屬於那人的畫法。
靳寒庭眉梢鬆下來,在畫前站了很長時間。忍不住伸手觸碰了一下紙張。
陰氣穿過畫板,靳寒庭目光下移,看見了畫下麵的簽名。這次他能夠看懂上麵寫的是什麼了。
——衛韞。
兩個字。
龍虎山那個道士給的書他一天就看完了。現在也已經會用手機了。不過靳寒庭對那些興趣還是不大。
他學習現代字不過是為了看懂一些東西而已。
現在知道就好。
他從畫上收回目光來,這時卻看到了衛韞房間裡備用的符咒。
這是……遏止陰氣的符咒?
靳寒庭目光微頓,拿起來看了看。在看到一整個符咒完整的畫出來時不由有些驚訝。
這是衛韞親手畫的?
距離他將玄陽秘術交給衛韞不過一周時間,衛韞現在都已經可以獨立畫出能用的符咒了?
這樣的天賦叫靳寒庭神色微斂。
他倒不懷疑這是彆人給衛韞的,畢竟那個玄陽秘術他也看過,裡麵全是符咒。遏止陰氣的符咒也是那個上麵的,彆的書中不可能有這樣的記載。
符紙在掌心燙了燙。
靳寒庭回過神來,摩挲了兩下之後,還是慢慢放下了符咒。
這人總是出乎他意料,這次就連玄學方麵也是。
也不知道衛韞後麵還會帶來什麼驚喜……
靳寒庭血眸中戾氣淡去,微微走神了一瞬。
……
敬文青約的地方在酒店下麵的咖啡廳。
果不其然,在衛韞到的時候周行和黃之樓都到了。這兩天相處叫衛韞和黃之樓將之前因為美協的事升起的微妙漸漸融化。
見衛韞過來,黃之樓打了個招呼。
“敬院長接個電話。”
他話音剛落下,敬文青回來了,與之一起回來的還有一份文件。
衛韞抬起眼來,打了聲招呼,就聽敬文青道:“這是剛才弄到的文坤那隊關於你們畫法的分析。”
比賽時同為競爭對手的畫家一般會研究彆的畫家的畫法。
不過這種研究也就是淺嘗輒止,畢竟畫畫這種東西很個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風格。所以大部分畫家也都不怕研究。
衛韞和周行互看了眼,不知道敬院長給他們看這個做什麼。
“他們不是年年都分析嗎?”
黃之樓道:“晉級賽我們肯定不會畫同一幅畫的啊。”
這句話說出衛韞疑惑。
敬文青道:“我剛才接到消息。”
“說是文坤和拉卡那邊,他們團隊完整分析過其他畫家。”
“準備在晉級賽上用撞車的辦法衝進前三。”
撞車的辦法?
衛韞皺起眉。
敬文青想到這個也有些無奈:“衛韞,他們很可能會盯上你。”
“你選什麼題材他們估計也會選什麼題材。”
“晉級賽不比初賽,是開放場合,大家都在一起,互相可以看見對方的畫。”
“他們和你畫一個題材,這時候同題材就隻能留下一個了。”
這種時候就像撞衫,誰醜誰尷尬。
敬文青知道衛韞實力,但能到晉級賽的都不弱。尤其是文坤。師出名門,實力和平常行事完全不一樣。
彆看每天直播玩樂,但是專業性一點不差。在敬文青看來甚至比周行要厲害的多。
這種時候被對方盯著畫一樣的題材,要是被比下去,真的就成了對方的墊腳石,被踩著上位了。
沒有一個畫家願意這樣。
比賽堂堂正正輸了就輸了,要是被人當成墊腳石……
敬文青臉色難看。
周行聽明白這話,臉上也冷了下來。
“這人欺人太甚了!”
敬文青搖了搖頭。
“也攔不住對方,畫什麼是人家自由。”
這就是晉級賽比初賽的殘酷之處。衛韞是華夏初賽第一,很有可能被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