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天發生的事對網友們來說堪稱魔幻。
從來沒有人想過知名畫家竟然真的能在比賽時做出這種事情來。好歹文坤也是有名氣的人, 前途一片大好,怎麼敢這麼作死?
網友先是不可置信, 隨即就是憤怒。
之前在比賽前發現有人刻意將衛韞往口罩方麵引的時候,就有人覺得不對了。現在看到始作俑者竟然真的被查出來,一個個都覺得離譜。
這件事的惡劣程度超乎想象。
主辦方也沒有想到會突然發生這種事情,在被警方通報之後愣住。鬱月琛就在現場,看著主辦方的負責人臉色難看,開口道:“這是文坤的個人行為,和比賽本身沒有關係。”
“當然,安保失利的責任可以認下。”
他說到這兒之後,負責人立馬反應了過來。說了聲“謝謝鬱總”後緊跟著發了一條道歉攬責的通告。
在這條通告發出的一瞬間,微博底下就聚集了一堆人來。
網絡上的情緒最容易被煽動。在得知比賽現場竟然有這麼惡劣的事情之後, 大批人甚至從比賽現場的視頻裡轉戰到微博要求取消文坤資格。
#文坤#的名字緊跟著惡意競爭, 故意傷人幾個名詞一起上了熱搜。
文坤在比賽前每一天都想著上熱搜出名, 被粉絲們追捧。但是他萬萬想不到, 自己這一次出名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
網絡上鋪天蓋地的罵聲一片, 直言文坤侮辱了畫家這個行業。就連許多專業人士老前輩都出來批評。
這一套連環通告發的比之前他買水軍黑衛韞時迅速多了, 瞬間全網就成了黑料聚集地。
文坤的粉絲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偶像竟然是這樣的人,就見在短短半個小時發酵之後,又有許多人站了出來,指責文坤在比賽時耍手段, 自己曾經也遭遇過和衛韞一樣的事。
隻不過文坤當時動作比較小, 沒能鬨起來。
一個還可能說是趁火打劫誣陷, 但是一連站出來了六七個, 都是一樣的說辭指責文坤。文坤粉絲們隻覺得天旋地轉,再不信也得信了。
事態徹底無法控製。
原本文坤黑衛韞時隻是小範圍傳播,現在事情敗露卻傳的全網都是。甚至就連娛樂圈與電競圈的人都知道了。
謝宙眼神冷淡, 看見視頻後推遲了今天的戲份。
而直播空餘的遲瀾也聽到了這個消息。
他在聽到衛韞在比賽現場被人扒了口罩之後怔了一下,隨即表情微變,立馬就點開熱搜去搜了。
他沒有先看衛韞的照片,而是先從通告上了解了一下整個事件,看完之後沒忍住眼神厭惡,表情難看。
“這種敗類還有資格當畫家?”
遲瀾眉心下壓,語氣不耐。
旁邊的隊友也在看熱鬨,無暇關注他,應和了兩句之後就見遲瀾罵了幾聲,才向後靠著鬆了手。
遲瀾垂下眼。
耳邊隊友們嘰嘰喳喳的討論著。都是玩競技的,對於這種用不恥手段的人都不喜歡,那個文坤被罵了一遍又一遍。
耳邊還能聽到衛韞的名字。
衛韞……摘了口罩。他收緊手,又突然坐起身來,搜了下,點開了微博最前麵的那張抓拍的照片。
那人長什麼樣子?
即便是遲瀾說服自己隻是鄰居而已,他和衛韞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卻還是沒辦法忍住好奇,控製不住手的點開了照片。
在點開那張圖時他心跳快了一瞬,隨即竟然身體不自覺的繃直了。
遲瀾黑色棒球帽簷下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屏幕,再睜開眼時就看清了屏幕上的人。
那張抓拍是衛韞突然抬頭被人拍到的模樣,眼尾因為不適應閃光燈有些薄紅,像是被揉碎了似的。
緊抿著唇,眼神似乎在看拍照的人。
遲瀾聽見自己心跳咚咚咚的跳著,壓著帽簷的手微微收緊。
心底竟然發出一聲喟歎。
——這人原來長這個樣子。
那張清冷蒼白的麵容映入眼簾時,遲瀾心頭有些莫名。
那天衛韞貼他衣服的場景還在眼前。遲瀾目光掃過他薄薄的眼尾,與垂下的長睫,努力壓製住跳動的心臟,輕嘶了聲。
過了許久才道:“這變.態長的還挺好看的。”
他突然出聲,旁邊討論完的隊友嚇了一跳。
“你說誰呢?”
“沒什麼。”
遲瀾回過神來,忽然站起身拿起椅子後的外套。
“我出去一會兒。”
“唉,遲神,等一會兒要訓練呢。”
隊友們一臉疑惑,不知道遲神怎麼了。隻有當初曾經在直播間和人打賭說“口罩”小哥絕對長得不錯的任飛這時候一臉興奮。
網上亂糟糟的一片,關於文坤的抵製聲不絕於耳,主辦方也不得不重視。
但是現在比賽已經開始了,如果突然闖進去帶走文坤中止比賽,無疑對其他正在比賽的畫家也不公平。
主辦方想了半天之後,緊急和總部聯係,商量之後在官方發布:——感謝警方的通知與網友們的舉報,官方十分重視此事。經鑒定事情屬實,畫家文坤此次作品不計入總評選中,還請各位放心。
雖然沒有直接終止比賽,但是這個聲明卻也表明文坤就算正常發揮,這樣用惡意用手段抹黑對手得來的成績也不做數。
網上群情激奮的網友們總算是鬆了口氣,怒火被官方的處理平熄了不少。
“官方做得好,就應該不做數,氣死文坤!”
“哈哈哈,一想到文坤努力打壓對手半天發現是做無用功就出口惡氣。”
衛韞粉絲道:“他就應該一輩子被衛韞小哥壓著打!”
在粉絲們鬨著時,比賽也在繼續。
鏡頭時不時的給向衛韞文坤兩人,兩人現在的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文坤的深海海麵圖已經即將完成了,大麵積的深色顏料上色是整張畫的主色調。
因為求穩,他將所有的重點都放在了風景上,將這幅畫完全定義成了風景畫,想用完全不出錯的深海渲染取勝。
而衛韞則是在渲染場景的同時,加入了新的東西。
兩人一個白天一個深夜,在色調上是完全不同的選擇。
衛韞活動了一下手腕,想了下文坤的畫,繼續抬手。
冷白的天色下,如墨汁一般的海水倒映著海麵,隨著太陽的落下。之前波濤起伏的弧度隨著衛韞落筆也漸漸顯示出了真容。
——那是一隻白鯨。
白鯨的背部沒入海麵,像是隨時都要破開浮冰而出,又像是永遠潛遊在下一樣。
神秘的波浪掩蓋著弧度。在曠冷的日光下,這一幕好像一直存在一般,隻是這樣的禁區,無人能夠看見。
衛韞在畫著時,甚至能聽見旁邊隔著一兩位也能傳來的粗重.喘.息。他在看著文坤的時候,文坤也忍不住在看他。
文坤的信心在崩塌。
在這種時候,越緊張越是畫不出來。
衛韞難得的心情好了些,早上被摘口罩的不悅散去。
甚至還有時間想:算算時間,警方那邊應該也有結果了吧?
在昨天警方那邊基本上已經可以鎖定文坤了。
他垂下眼來,神色淡淡。
衛韞之前也不是完全就放任這件事,在報警之後也一直關注著。昨天得知基本已經鎖定文坤之後他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