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韞這次沒有說話。謝宙看著遲瀾離開的方向, 皺起了眉。
“他住在你家隔壁?”
衛韞想起來他忘了告訴謝宙這件事了,點了點頭。
“我搬來時他就在了。”
謝宙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遲瀾背影,不知道在想什麼。
而遲瀾背對著謝宙兩人,也聽見了他們在說話。知道衛韞對他還在防備, 遲瀾抿了抿唇, 沒有表現出什麼來。
……
第二天果然和遲瀾說的一樣, 衛韞再次接到了衛家的電話。因為他這次國際美術交流大賽上得獎的事情。
那位打電話的衛家人對他的態度好了很多,讓他務必明天晚上之前回家。
“過年了, 這是家裡的傳統, 你之前可以任性不來,這次可不能。”
耳邊還殘留著剛才電話裡的聲音。衛韞猶豫了一下, 這次沒有拒絕。
不過他在去之前, 又買了一些材料,準備再製作幾枚符咒。每經曆一次特殊事件, 他身上的靈性就會增□□韞感覺到自己能夠畫更厲害一些的符咒了。
雖然知道衛韞的家人們都是普通人, 但是他這次還是小心了些, 畢竟他身上的夢魘還沒有過去。
就在衛韞繪製符咒的時候。
離A市很遠的龍虎山上, 靳寒庭看了山門一眼, 又一次旁若無人的進入了龍虎山。
周圍的燈光像之前一樣凝固, 天師們愣了一下, 在呆滯了幾分鐘後才反應過來連忙向掌事天師彙報。
而這時,靳寒庭已經進了龍虎山深處。
和上次來時不同,這次那個龍虎山的祖師還在。
在靳寒庭主動現身之後他霍然睜開眼來。
“鬼王。”
龍虎山祖師神色有些凝重。
“不知鬼王深夜來我龍虎山有什麼事?”
靳寒庭麵色沉戾。
“有什麼辦法能夠祛除我自己留下的夢魘。”
他現在已經確定影響到衛韞的是他自己。但是短暫的用指尖血壓製顯然不可取,靳寒庭這次來就是想要知道徹底解除的辦法。
之後才是思考他和謝宙的血同效的關係。
他聲音冷淡, 站在燈火下的身影仿佛一瞬間叫外麵的黑夜更濃鬱了。周圍安靜的沒有蟲鳴鳥叫。
龍虎山的祖師搖了搖頭。
“我沒有辦法解除你的影響。”
他實力遠遠不如這位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鬼王,不過從靳寒庭的話中他已經聽出,被他影響的是一個普通人。
他花白的眉頭緊皺著, 想了想道:“不過一件東西可以暫時壓製。”
“在你們找到辦法之前,夢魘能被有效的壓製三個月時間。”
三個月……
靳寒庭想到衛韞入睡時疲倦的模樣,皺了皺眉。
至少三個月也行。
隻要能暫時緩解,總會找到辦法。
靳寒庭臉色恢複,看向那個龍虎山祖師。
“需要我拿什麼來換。”
龍虎山祖師搖了搖頭。
“不用。”在他們眼裡即使眼前的鬼王一直沒有表現出危害,但也暗自警惕著。現在隻是一樣物品,能夠讓他克製住自己,不危害城市已經足夠。
靳寒庭挑了挑眉,看出了龍虎山的想法,伸手接過了那個東西。
是一枚木頭項鏈,雕刻的是一個沒有五官的小人。
“這個是替身木偶。”
“佩戴在身上,如果夢魘再次來臨,他會替宿主抵擋一段時間,直至三個月後徹底失效。”
龍虎山處理過的特殊事件無數,有這種東西也不奇怪。
靳寒庭點了點頭。在決定將這個替身木偶帶給衛韞之前,又想到了一個問題。
“什麼情況下,我的血液會和彆人的血液等價?”
這也是他一直想問的問題。為何謝宙的血會對他的影響有用?
當初從彆墅返回時看到的一幕還在眼前,靳寒庭看向地上的老人。
龍虎山祖師這次也思考了半天,顯然也是沒有聽說過這種說法。他知道靳寒庭可是一位至少鬼王的存在。
怎麼可能會有人的血液和他同等,他皺眉:“是你的血脈後裔?”
靳寒庭搖了搖頭,他從來都沒有什麼血脈後裔這種東西。從有意識到現在,他一直都是一個人。
龍虎山祖師想了半天後道:“如果不是有血緣,這種情況基本不可能發生。”
他顯然也不知道這件事。
靳寒庭這時卻想到了更多,為何是謝宙當初誤打誤撞揭開了封印,而彆人沒有?
而他潛意識裡一直有種感覺。
——不要出現在謝宙麵前。
這幾乎是一種心理暗示,叫他這麼久從未出現在那人麵前。
即使是在來之前,他被衛韞叫錯名字的事情惹怒,當時已經少有理智。但是在聽到謝宙在門外的腳步聲之後,他還是身體本能的離開了。
當時他沒有多想這件事,現在在仔細思索。
這根本就不對勁。
他怎麼可能會避開一個隻是純陽之體的普通人?
龍虎山祖師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眼前的鬼王忽然臉色難看了起來。
他心中一凜。
靳寒庭在沉下臉之後,過了會兒才回過頭來。
“放心,隻要衛韞沒事,我不會去彆的地方。”
因為知道這群人對他的防備,靳寒庭給了他一個承諾。
在龍虎山祖師心中微鬆口氣之時。抬眸道:“幫我留意我剛才提到的兩件事。”
說完之後又融入了夜色之中,就像是沒有來一樣。
外麵月亮被遮住,遮天蔽日的黑暗在龍虎山上空籠罩了一瞬又散去。再看時,靳寒庭已經徹底消失。
龍虎山祖師搖了搖頭。
人力再怎麼厲害,還是沒有辦法與鬼王相抗衡。
他歎了口氣,在外麵的天師著急稟報的時候,站起身來:“沒事了,都回去吧。”
至於鬼王說的兩個問題。龍虎山祖師皺了皺眉,轉身走向了龍虎山內的藏書閣。準備在藏書閣內看看有沒有類似的事情。
……
靳寒庭離開龍虎山沒有去彆的地方,直接去找了衛韞。
在晚上洗完澡之後,衛韞今天晚上泡好咖啡已經做好了熬夜的打算。
不過還好他昨天睡了一晚上,今天短暫熬夜一晚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謝宙原本不同意,但是衛韞在這件事情上出乎意料的堅持。
雖然謝宙願意幫他而且沒有什麼壞心,但是衛韞也不好意思一直欠著彆人。
這樣的感覺叫他心裡很不自在。
“如果不行,我會叫你。”
見謝宙沒有妥協,他也隻好道。
謝宙定定地看了對方幾分鐘,目光固執:“明天必須休息。”
衛韞這才點頭。
……
晚上的時候,謝宙又回到了客房。
他按了按眉心,打開電腦處理了些這幾天遺留的事情。
從去看衛韞比賽開始他就很少出現在大眾麵前,之前的事情還有一些要處理。在給經紀人打了個電話之後。
謝宙低頭看著電腦。
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晚上十二點,他手上的事情暫時已經處理了一些,不知道衛韞這會兒在做什麼。
謝宙收了手,垂下眼。但是想到剛才的約定還是沒有出去。
而此時,衛韞在白天畫了符咒之後,晚上就開始像之前一樣繼續練習畫畫了。雖然比賽已經結束,但是衛韞畢竟是個畫家。
這幾天忙碌一直沒有練習已經叫他皺眉了。
趁著不睡覺的功夫。衛韞回想到在彆墅裡看到的那幅很可能出自攻四原主的他的畫像,準備給自己來也畫一張。
他無需看鏡子,就知道自己的特征。
衛韞垂眸認真畫著。
那隻被帶回來的黑貓,趴在他腳邊,輕輕的喵嗚了兩聲。碧綠的眼睛看向畫板好像是在好奇。
衛韞眉梢鬆了些,轉眸見黑貓搗亂,剛準備收了筆將它抱起來,忽然就見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道陰影。
他嚇了一跳之後身體微僵,回過頭去卻發現是靳寒庭。
“你怎麼沒有聲音。”他皺了皺眉。
黑貓也叫了聲,和衛韞聲音同步。
靳寒庭沒想到一來就看到衛韞低頭要抱黑貓,眼神一暗,一揮手將黑貓驅趕去了外麵。雖然是他建議衛韞養黑貓的,並且關鍵時候在黑貓身上留下了保護衛韞的東西,但見衛韞和這動物這麼親近他還是不舒服。
此時隻是冷淡道:“地上全是貓毛。”
衛韞:……
他一時間有些無言,不明白這邪祟是想表達什麼。
靳寒庭也覺得自己說這話有些奇怪,頓了一下又若無其事地轉移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