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Chapter 010(2 / 2)

“不要在這裡。”

路西法搖頭,而後於下一瞬間,失去了力量與魔力支撐的身體軟倒在神明跟前,落入到神明的懷抱之中。

“好。”

神明回答,打橫抱起了這造物的軀體,於下一瞬間,腳下踏出,出現在了那掩映著層層簾幔的、屬於撒旦的寢殿當中。

有大門無聲息間關閉,層層簾幔垂下,神明將路西法放置在了那柔軟的床榻之上。

那簾幔是暗色的,那被褥是暗色的,那整個寢殿當中的整個風格與色係亦是暗色的。屬於魔王的黑色的發絲散落鋪陳在那枕間,更襯得那白的麵,紅的唇愈發的穠豔且瑰麗。

恰如同那初生的、純潔的、被獻祭的羔羊。

甚至於在那麵上,在那眉眼之間,在那夜色一般深沉的瞳孔之下,神明看到了幾分屬於這造物的潛藏的脆弱與不安。

所以,還是在虛張聲勢嗎?

抑或者,是有那全新的陰謀?

神明那內心之所想並不為這世間的任何生靈之所知曉,那璀璨的金眸與麵色之間亦沒有任何的波瀾。隻是以那無悲無喜的目光細細打量過這本是經由自己之所創造的最完美造物,傾身而下,將路西法一側那精致且美好的耳珠含入到唇中。

屬於造物主的手拉開了路西法那腰間的係帶。

本當高居於水晶天上的神明,拆開了那屬於祂的祭品。

造物主於魔王的邀請之下,開始品位這本應當屬於祂的造物,發出侵占與掠奪的前奏。

有衣料漸漸滑落,似乎是漫長且久遠的,等待一件精美禮品一點點於眼前拆封的過程。又似乎僅僅隻是一瞬。下一刻,神明璀璨的金眸之中聚集起濃重的陰雲,屬於造物主的指尖落在這造物那本應當白皙如玉的,似牛奶,似上好的絲綢,又似那潔白的瓷盞一般白嫩細膩且光滑的肌膚上。

“這是,怎麼回事?”

神明問,無喜無悲的麵容上首次出現某種名為憤怒的神色。

神明所創造之最完美,身上本不當有任何的殘缺與瑕疵存在。縱使在屬於晨星的叛亂掀起,在那激戰的第三日,在信神的天使們節節敗退,反叛者即將邁入到水晶天的傳送陣之時——

神明降臨聖子彌賽亞的身軀,以神力削斷這造物的腳跟,看著這造物於那失神之間被米迦勒手中神明之所賦予的長劍刺入心核,而後徹底將這造物打落到那無儘的深淵當中。

但,不應當是這樣才對。

縱使於此之後,在晨星墜落到無儘深淵當中的九個晨昏裡,神明於水晶天的禦座之上,漠然看著這造物在那黑暗當中的掙紮。

帶著聖光的羽毛筆被神明握在手上,一個又一個的,漫不經心的於那聖靈冊上親手劃去那些反叛天使的名。

從最後一頁的最後一個名開始,神明本可以於轉瞬之間將那所有追隨晨星反叛並且被打落到硫磺火湖中的天使的名劃掉。但仿佛是要做個告彆抑或者打發那無聊且閒暇的時間一般,全知且全能的神明卻選擇了這樣漫不經心的、沒有任何意義的方式。

阿斯莫德,薩麥爾,貝利爾,彆西卜......

直至那位於聖靈冊最頂端的,泛著淡金的色澤的,經由神明握著那造物的手之所寫下的名。

路西菲爾。

神明的筆尖於此停頓,眼瞼垂下,無喜無悲的金瞳望向了那無儘深淵當中。

有墨跡於那筆端滴落,染去了那光輝閃耀的名。

神明那本應當沒有任何波瀾與情緒存在的麵容之上出現片刻的怔楞。

隻是在下一刻,在彼時尚不安分的羅弗寇等惡魔討論著九重天堂之上的造物主,地獄之中不可言說的存在是否會將那晨星帶回去並且染白,再度高懸於天際之時,聖靈冊以及那經由路西菲爾掉落的羽毛所製成的羽毛筆於神明手中隱去。

造物主向著整個天國下達了新的諭令與安排。

所有於戰爭中毀損的山石草木乃至於建築花草皆於神明的無窮偉力之下被恢複,昔日副君以及身後追隨者的職位被替代,屬於昔日晨星的光輝榮耀與名被抹去,成為所不能提之禁忌。

晨星於絕望的深淵中拋棄信仰,而後走出。

但,那亦當是這世間最光耀且最完美的存在,身上本不應當存在任何的瑕疵與傷痕。

縱使,是由那至高神明親手之所賦予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