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0(2 / 2)

田知見這人好像不太記得她的樣子,也隨之開口:“慕清你不記得我了?我是田知啊。”

“田知?”宋慕清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看著麵前人的樣貌,在腦子中反複搜尋了一圈,才反應道:“田知……抱歉我們太久沒見了,剛剛沒認出來。”

這麼仔細一想他才隱約記起來,之前顧祁之應該是有一個女同學總比穿著一身白色裙子,好像就是叫什麼田知。

田知笑了笑,大方的說了句沒關係,麵上像是一點都不在意似的繼續接話:“不記得也是正常,畢竟隔了好多年了,剛剛在島上我看祁之都看了半天才反應過來。”

隻是正常的說話,可語氣中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親昵,聽見祁之兩個字,顧祁之不禁皺了皺眉頭,他怎麼記得他和田知沒有熟到這個地步。

田知說完也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過於熟稔,連忙開口解釋:“祁之,誒我可以這樣叫顧總嘛,總聽非炎這樣叫,有些順嘴了。”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也清楚顧祁之這樣的人最不能容忍彆人說什麼。

可顧祁之卻沒順了她的意:“江非炎那小子在背後鞭策我習慣了,就不知道誰大誰小了,田小姐彆往心裡去的好。”

這話一出來,田知此時的尷尬都要順著她的頭發溢出來了,這裡裡外外的意思不就是說她太過於冒昧了嗎,田知哪裡聽不出來,但表麵上還是要維持著自己的形象,點了點頭:“好,顧總”

顧祁之點了點頭,眼看著氣氛逐漸下降到冰點,田知實在是無法在待下去,隻能道了句“我和我朋友就在那邊公寓,有空來一起玩啊”便匆匆逃離。

還沒等她走遠,便聽見顧祁之主動開了口,還有小孩子的聲音。

“這魚釣的這麼大個是你清清舅舅做的嘛,這麼厲害”

“當然啦,清清舅舅是世界上最厲害的舅舅”

……

苗知回過頭,哪裡還哪裡有之前的尷尬氛圍,三個人其樂融融的圍在那桶魚麵前,像是一家人……

她的指甲陷進肉裡,原來顧祁之這樣的人也會如此為之動容……

第二十六章

烤魚如約而至,顧祁之當真容著兩人胡鬨,臨近傍晚在海灘邊支起了小架子,打算親自動手。

宋慕清和宋苗圍著燒烤架,瘋著轉圈,能看出來這幾天宋苗玩的格外開心,宋慕清也都有空,就陪著,絲毫沒讓小丫頭的話或者是小心思掉在地上。

宋楹坐在屋裡透過窗,借著房門口的一盞小燈,望著這三個人,沒有要出去的意思,但他知道這次和家裡人說開是正確的,不管對她來說還是對宋苗。

我們總是低估家裡人的愛,但實際上有些傷口,隻有家裡人的愛才足以撫平。

她想也許將自己弟弟親手交給這個男人也是正確的,這也許是自己30多年來做過的最正確的事情。

在他們10多歲鼓起勇氣告訴自己,他們相愛時,沒有惱羞成怒的一鼓作氣拆散他們。

宋慕清不知道是否感覺到了她的視線,突然回過頭,視線碰撞,這普通的一眼對視和小時候但他們形成閉環,看吧,時隔多年,他們依舊幸福。

宋楹微微笑了笑,向那邊點了點頭,端起自己的咖啡離開窗前。

宋苗適當的拉了拉人的衣架,將顧祁之剛剛烤好的魚舉起來。

“清清舅舅,你吃”

宋慕清低頭咬了一口,看了看眼前現在無憂無慮的宋苗,腦海中又回想起剛坐在窗前的宋楹,他想,他這麼喜歡宋苗,也不是毫無原因的,可能因為小時候的宋楹也是這麼喜歡他的。

是血濃於水,又或許是愛屋及烏。

“好吃嗎?”宋苗見宋慕清遲遲不開口,便急著追問。

宋慕清這才打量起來,這小丫頭明明都已經饞的流口水了,卻一口都沒吃,偏偏要等著他的意見,這是在拿他試毒呀。

他見招拆招的搖搖頭,連手指也跟著晃晃:“不好吃,不好吃。”

顧祁之有些疑惑的抬起頭,自己做的魚就這樣難以下咽,在看見宋慕清表情的一瞬間,換了一個能更好的接住人的姿勢。

果不其然,宋慕清確定找好了一個安全倒下的姿勢後,毫不猶豫的甩進顧祁之懷裡。

將宋苗嚇的一個機靈,有些吃驚的望向顧祁之,然後毫不猶豫,頭也不回的向公寓的放門口跑去。

而且這小丫頭還邊跑邊喊:“媽媽救命啊,祁之舅舅要毒死我和清清舅舅。”

顧祁之有些無奈的低頭看了看,懷裡正在偷笑的宋慕清,直到看見苗苗徹底走進屋子,他才開口。

“起來吧,人已經進去了。”這個黑鍋他也算是背上了。

宋清笑著站起來,向公寓內看了看:“哈哈哈,這小家夥。”

顧祁之安安靜靜的烤著魚,不知道宋苗回去後又要怎麼和宋楹鞭策他,看著還在一旁幸災樂禍的宋慕清,顧祁之還是選擇為他的幼稚行為買賬。

宋苗沒再出來,可能是被宋楹哄著睡覺去了,也保不其然是不想讓孩子打擾他們,故意沒讓宋苗過來。

宋苗被他唬的不再出來,宋慕清隻好獨自拿著顧祁之烤好的魚,自己搬著小板凳在一旁默默的吃起來。

奇怪的是,這人烤的魚竟出乎意料的好吃,外麵一層都被烤得焦焦的,可裡麵卻出奇的嫩。

他不禁替宋苗有些惋惜,早知道剛剛就不嚇唬她了。

吃完手裡的,宋慕清下意識的就要去拿顧祁之手裡剛烤好的那條,就不想被男人躲了一下。

他有些疑問的抬起頭:“嗯?”

“太晚了,吃多會積食。”顧祁之。頂著麵前人一臉期待的目光,最終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其實剛剛那條他就應該阻止了,但人實在吃的太過香,一時沒忍心。

宋慕清有些克製的收回手,他可已經是大孩子了,一條烤魚而已,不吃也沒關係。

可他眼中的期待,早已經暴露了自己的真實想法,殊不知這一切都被男人看在眼裡,不過顧祁之。還是狠了狠心沒再讓他吃。

不遠處的篝火也升了起來,可能是田知他們那夥人,到了晚上大家都要出來玩了。

顧起之看了看那邊時宜的拉起宋慕清的手。

“有些晚了,該回去了。”

宋慕清站起身看了看天色,兩人確實該回去了,也就沒反駁。

可還沒走出兩步,便聽見身後有人喊。

“祁之,慕清,我們好久沒見,一起過來喝點吧。”

田知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她還是穿著那條白裙,夜晚降溫了,她似乎也沒有要加一身衣服的樣子,不過看起來好像有些冷,她兩隻纖細的手,交錯式的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看著有些楚楚可憐,弱不禁風的樣子,讓人忍不住想把自己的衣服遞給麵前的人。

宋慕清皺了皺眉頭,還是忍不住開口:“田小姐,您確定不填件衣服?島上風涼,你這樣在外邊玩兒,怕是受不住的。”

田知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雖嘴上是和宋慕清在說話,但眼睛卻瞟向顧祁之的方向。

“我今天來的有些急,沒帶那麼多衣服。”

宋慕清順著田知的目光抬頭看了一眼顧祁之,在月光的照耀下,男人的臉色貌似也不是很好。

他有些疑問,田家也是個頗有名望的大家族,禮儀方麵自然也是注重的沒得說,他記得田知也是出了名的大家閨秀,人人口中相傳的都是有禮貌的很。

可他今日一見,怎麼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樣。

哪有和彆人說話,眼睛卻瞧著另一處的。

顧祁之:“不了,田小姐你慢慢玩,夜冷了,我和阿清就先回去了。”

這人說著還特意將宋慕清往懷裡攬了攬。

“慕清,你也不想去嗎?”

田知見顧祁之拒絕的乾脆,一時心急,立馬將矛頭對向宋慕清。

“啊?”宋慕清有些疑問的抬起頭,他怎麼記著他和這個田知沒有見過幾次麵,也不怎麼熟悉啊,哪有什麼舊可續。

“我們……”

“田小姐,我們兩個人出來旅遊,這夜深人靜的,回去自然是有些什麼事情需要忙,您這個時候打擾怕是不太好吧。”

宋慕清剛打算拒絕的話,便被顧祁之給搶先接的話茬,這話明明也沒什麼問題,可從男人嘴裡一轉,便有了些其他意味。

田知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麵上一紅,連忙道了兩句抱歉,跑開了。

宋慕清沒忍住伸手懟了一下顧祁之的腰。

“你說什麼呢?怎麼能和人家一個小姑娘說這種話?”

誰知男人不僅不買賬,還他的攤手,麵上正經的你挑不出任何錯誤。

“我說什麼話了?我有說錯什麼嗎?咱們兩個現在可是鐵哥們兒,你想什麼呢?回去能乾嘛?”

這幾個問句給宋慕清問的一時啞口無言,好一個鐵哥兒們,有誰家前任能處成鐵哥們的?有誰天天親鐵哥們嘴的?。

“嗬,不是老情人了?”

他覺得這人真是不可理喻,轉過頭不再理會自己走向公寓。

“嘖”顧祁之在後麵砸砸嘴,兩個老情人,住在一間房子裡,一個屋子一張床,能做的實在太多。

他什麼都不讓做,不是鐵哥們是什麼?

他有說錯話嗎?

不過晚上他便知道自己這話真是說錯了,回去宋慕清硬是再也沒和他說過一句話,就連睡覺都是背對著他,翻身都懶得翻一下。

清晨起來,他剛微微睜開眼,便看見宋幕青,還係著圍裙站在他床邊,似乎是剛剛做完早餐,要叫他起床的樣子。

他腦海中不禁想到,這人坐在他旁邊,下一秒就對他說:“祁之哥哥,起來吃飯了,需要阿清喂你嗎”

那人微微笑著,映著窗外的陽光,雖說他已經26了,不過哪裡見過這種場麵,這些年餓都要餓死了。

一股衝勁兒剛剛有起來的意思,結果便聽見那人,皺了皺眉頭,張嘴怒吼:“好兄弟!起來吃飯!”

出口竟是江非炎那小子的聲音,一下子給他下了個機靈,從床上瞬間坐起。

顧祁之坐在床上大口呼著新鮮空氣,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原來是夢。

看了眼自己的下半身,md,多這樣嚇幾次,他可能就真的要不行了。

宋慕清還在他身邊安安靜靜的睡著,乖乖的一如既往,這個人醒著的時候是一副樣子,睡著的時候又是一副,安安靜靜的看著,讓人覺得好欺負的很。

顧祁之實在沒忍住,一個輕輕的吻落在,正在熟睡的人的臉上。

果然,他也就是口嗨,和這樣的人怎麼忍心隻做朋友?

當初也是,現在亦是。

宋慕清似乎感覺到了什麼,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剛好抓了這人一個現行。

可能是因為剛睡醒,被打擾了,睡眠難免有些不開心,推開顧祁之將頭重新埋進被子裡。

“不是說鐵哥們嗎?你親什麼親?”

剛睡醒的聲音悶悶的像是在撒嬌,沒有夢裡的聲音,這讓顧祁之鬆了一口氣。

不過聽見這話,顧祁之剛剛的記憶,難免又浮上心頭,安安靜靜站在他床前的宋慕清,用著江非炎的聲音喊著他好兄弟,他實在一時半會無法接受。

不是一時半會無法接受,而是剛剛那短暫的一秒,怕是要用一生來治愈。

他承認他和江非炎是好哥們,江非炎站在他床頭,叫他吃飯他也能接受,可是他一想到,宋慕清站在床頭,用好哥們的語氣和他說話,他真是一口氣上不來……

救命,誰說的好哥們,他可沒說,他可當不了一點……,他還是做好老情人的本職工作吧。

第二十七章

宋華群和王舒清還不知道兩個人正因為計較誰是誰的老情人,誰是誰的好兄弟人在屋裡計較。

兩個老兩口站在廚房,一個洗洗涮涮的弄鍋碗瓢盆和菜,一個做早飯,倒是打的一手好配合。

王舒清聽著屋裡的動靜,按理說這個時間,幾個人都應該起床了不是,但今天卻出奇意外不僅兩個兒子沒起來,就連宋楹和苗苗都沒起床。

他們兩個昨天休息的早,不知道這幾個人昨天幾點才睡覺,她抬頭看了看時鐘,擦了擦手,想要上樓去叫人起床,就算是度假也不能如此放肆啊,一直睡覺豈不是浪費了大好時光。

她剛準備上樓,卻離奇的被宋華群叫住了,這人平時最注重規矩什麼的,一般孩子不下樓吃早飯,最憤怒的便是他了,今兒不知是怎麼了,還由著他們。

宋華群:“難得出來度假,就讓他們睡吧,不管是出去玩還是好好休息一下,都是放鬆的一種手段。”

王舒清聽他這麼一說,也覺得不完全沒有道理,點了點頭沒在試圖上樓。

“你覺得祁之這孩子怎麼樣?”宋華群開口,這還是兩人第一次直麵提起這件事。

王舒清一頓,兩人將早飯放在桌上,沒急著吃,倒是先來到客廳。

“好啊,這孩子這麼多年,真是讓人沒話說。”她對祁之這孩子一向很滿意,不然也不可能在他和宋慕清公然出櫃時,一點都不阻止。

不知道自己家老頭子憋著什麼事,隻看這人一本正經的坐在沙發上,頗有一副要與自己促膝長談的模樣。

似乎做了一個很重的決定,宋華群終於長歎一口氣, 向後靠在了沙發的靠背上。

“把阿清交給他,會是一個正確的選擇嗎?”

王舒清知道他在擔憂著什麼,手掌輕輕落在他手背上,安撫式的拍了兩下。

“老頭子,你不必想太多,我老早就想說了,兒女的幸福是他們自己決定的,我們無法乾涉太多,阿楹當初的事情,也是他自己的選擇,你不必將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他們早晚要學會為自己的行為買單。”

宋華群轉過頭看向自己的老伴,因為上了年紀,眼底早已一片渾濁。

是啊,她說的也沒錯,他不必擔心太多,雖然他是他們的父親,但他忘了每個人都需要為自己而活,這其中的每個人也包括他自己。

宋慕清自然是不知道這兩個人在樓下研究了什麼,隻是下樓時聽見宋華群既然臨時改了主意,說要下午回國。

考核期是結束了嗎?這幾天光顧著陪宋苗,也不知道顧祁之這算是通沒通過他爸媽的考核。

“好啊,聽您的,正好我回公司開會”

顧祁之卻是答應的利索,似乎沒有很吃驚,順從的點頭。

“你爸這人呀,真是年紀越大越靠不住,說變卦就變卦。”王舒清翻了個白眼,一邊咒罵,一邊收拾行李,但也沒有真生氣的意思,隻是嘴上討討硬氣。

宋苗倒是望著窗外有些不舍:“媽媽,我們下來還能來玩嗎?”

“可以啊,媽媽以後儘量多空閒時間陪你出來玩。”宋楹一點也不少宋苗的興,其實要不然他也是這麼打算的,宋苗這次出來很開心,她想應該讓孩子見見更大的世界了。

聽見這話,宋苗才開心起來,這次的旅行就這樣匆忙結束,坐在飛機上宋慕清不禁又想,一回到熟悉的城市,又要忙起來了。

但不知怎的,飛機一落地便有種安心的感覺,可能他早已眷戀這片土地,或者是這片土地的人。

他從小就在這個城市長大了,你要讓他真真正正的不再回來,恐怕他真的有些難以做到。

可好景不長,這幾天幾人幾乎都把工作的事情拋到了腦後,就連顧祁之也隻是偶爾開開線上會議,簽簽電子文件,至於國內的消息也沒有人仔細去關注。

回到崗位上,鋪天蓋地的消息迎麵而來。

[據小道消息爆料,顧家獨子近期與田時小姐一起度假,旅遊關係十分密切,行為親密,最近經濟上也頗有往來,疑似聯姻。]

配圖則是,不知從哪裡來的,田知那天在小島穿著一襲白裙站在顧祁之身旁的照片,顧祁之正低頭批著文件,這麼一看倒像是好一對璧人。

緊接著,是顧家老爺子顧崇接受商業采訪時放出的一段視頻。

記住圍在一旁,似乎很不適宜的問:“請問,傳聞顧家長子與田家小姐要聯姻的傳聞,不知是否屬實。”

此時這個場景問出這種話題,顧崇臉上卻始終沒有表示出任何不滿,站在他身邊的柳薑嫣穿著一身修身紅裙挽著他的胳膊笑靦如花,也沒露出任何不悅的情緒,聽見這話反而笑容揚得更起。

雖然從始至終都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但卻仿佛已經默認。

這樣的采訪和顧崇這樣的表情,不禁更讓圈子裡的風浪大起。

一時間,顧氏要與田家聯姻的風波,一時間傳遍整個富人圈。

大家都說不知道田家是得了哪輩子的福氣能被顧氏看上。

田家的股票漲了又漲,顧祁之看著新聞,將手中的筆狠狠的放在桌子上。

他說那天怎麼會突然在那麼偏僻的小島上遇到那麼久沒見的田知,原來一切都是有所預謀罷了,不用想都知道,這件事情必定跟顧崇脫不了乾係。

他早該想到的。

看著采訪時站在顧崇旁邊笑的一臉得意的女人,恐怕這次也沒少參與進來吧,恐怕為了他那個廢物兒子,什麼事情能做得出來。

好啊,不就是製造輿論嗎?那就讓大家看看,是顧家聯姻弄出來的風浪大,還是他們老顧總養了這麼多年的廢物私生子,實際上還不是自己的種掀起的風浪大。

其實他明白,柳薑嫣這麼做不過是為了扳倒他,讓自己的廢物兒子多得到一些東西,可他忘記了,顧崇那嫉惡如仇的老東西,恐怕就連他死了,將他這些資產都帶入棺材,也不會願意將錢給一個他認為上不了台麵的私生子。

宋慕清其實是看到了這條新聞的,隻是不知為何一下午的時間,這鋪天蓋地的消息已經全被壓了下去。

隨後爆出的事情更是令他吃驚,顧崇外麵居然還有一個兒子,私生子嘛,他可以理解,這些有錢人很難不出一些這種意外,但這上麵更炸裂的居然是那份親子鑒定,上麵的明確標出,這個私生子都不是他的親兒子。

爆出來前,這甚至都不算一樁事情,畢竟不是自己的兒子,也就不算是私生子。

但這件事已被爆出,他竟然替彆人養了這麼多年的孩子,還每日偷偷摸摸的費儘心思。

這簡直就是個天大的笑話。

而這天大的笑話,還來自源於顧家……

顧崇一把將桌子上的水果都掀到地上,柳薑嫣此刻更是一聲都不敢吭的躲在角落。

顧齊被緊急叫回來,跪在門口,緊緊捏捏拳頭,其實仔細看便能發現,這孩子的長相沒有幾分像顧崇,更多的相似都是在柳薑嫣身上,這麼多年,他居然被欺騙了這麼多年。

此前柳薑嫣說自己懷了他的孩子,那是正當顧祁之的母親去世,這女人也就冠冕堂皇的住了進來。

沒想到,沒想到這些年居然偷偷幫彆人養孩子。

他剛剛從醫院出來,此刻又氣急攻心做了那麼大的動作,不得不坐在沙發上,緩著喘氣。

“老公,這一定是那個逆子乾的,因為你非逼著他聯姻,他反過來報複你的,你怎麼能信他傳出來的話呢?”

柳薑嫣清楚的意識到,如果這件事真的敗露,他和自己兒子一個都彆想好過,哪怕這件事情有一絲轉機,她也不可能放過。

這小子,這個不爭氣的東西怎麼能讓彆人隨隨便便提取到自己的DNA。

顧齊在門口不敢抬頭,他忽然想起,那天在賭場上,他一時興起,輸了個精光,最後腦袋一衝,想壓些什麼上去的時候,對麵的人竟隻要他一根頭發,他想也沒想便答應了。

在那兒賭博的人無非都是一些不怕事情的主,要一隻胳膊一隻手都是常有的事,那人竟隻要了他一根頭發,他還以為是知道他是顧崇的私生子,不敢對他怎麼樣,此時一想,在那時候他就被算計了。

他不禁暗自捏緊拳頭:“爸,我媽說的沒錯,你怎麼能在這個時候信那種花邊新聞,他怎麼能隨便拿到我的DNA,保不其然是從哪個野人身上薅下來的,就是現在想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您不能在這時候信他呀!他這就是赤裸裸的抱負。”

“好啊。”顧崇此時也將胸口的那口氣順了下來。

兩人也知道顧衝的精明,沒想到這次竟然這麼快就會答應,他沒聽錯吧,顧齊抬起頭看了看那人的臉色。

“你們現在就去給我做親子鑒定,我倒要看看,是誰當我是老糊塗了!”

“好”柳薑嫣很快便答應下來,親子鑒定做出來還需要些時日,至少目前顧崇還不會徹底對他們娘倆怎麼樣,她還有機會,她可做手腳的地方還很多,天無絕人之路嘛,老天怎麼會把他的路堵得那麼死呢?

第二十八章

這件事情既然已經有了風波,就不會那麼快的平息。

圈子裡的人都拿這件事當做飯後閒談,一旦有了苗頭,大家就會不斷懷疑,顧崇自己心裡也會不斷產生懷疑。

如果他不將真正的親子鑒定拿出來,那就相當於他坐實了這個綠帽子,這麼多年他精心打造在大眾麵前的人設將全部崩塌,顧氏的股價也會受到影響。

知子莫若父,顧崇心裡知道他自己的兒子什麼德行,顧祁之在各方麵都很像他,他想如果那小子沒有十足的把握,就不會這樣做,顧祁之既然敢這麼做,那這件事情一定不是無風不起浪的。

好啊小子,居然不惜舍棄顧氏的股票來扳倒他,他果然還是小瞧了他,顧祁之翅膀硬了,有些事情現在好像真的要脫離他的掌控了。

“哎,你們聽說了嗎?老顧總那個私生子好像都不是親生的”

“私生子?不是親生的,這是開玩笑的吧,不是親生的哪算是私生子啊?”

“唉呀,你還不明白嗎,老顧總以為那是他兒子,實際上他就是個接盤俠。”

“那親兒子呢?咱們顧總不會也不是他親兒子吧?我看顧總比他強多了。”

“ 噓!你小點聲,怎麼可能啊?你不覺得咱們顧總有時候和老顧總長得可像。”

即使他有再大的經濟實力,也難以堵住悠悠眾口,難免會遭到手下人的議論。

宋慕清還沒等進茶水間便聽見兩個小丫頭不知輕重的議論聲。

可能是因為缺少工作經驗,剛剛上任,所以說的也就更加肆無忌憚一些。

見宋慕清推門進來兩個,湊在一起的腦袋被嚇了一跳。

“宋,宋助理”其中一個很顯然的有些心虛,端著水向後退了一步,似乎在看他的臉色來判斷剛剛的話他聽見了多少。

但另一個膽子明顯就比這個大一些,很自然的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也很從容,似乎斷定了他不會很直接的批評他們。

宋慕清覺得有趣,怎麼年紀這樣小,膽子卻這樣大。

“在聊什麼?”他主動開口問,也是起了些好奇的心思,不知道這兩個小姑娘會怎麼回答。

看起來害怕那個將頭低的更深了,是覺得自己今天在劫難逃了,畢業了就能在盛銘這種大公司上班實屬不易,今天若是因為嘴上一時快活惹到了上司麵前,夠她後悔一輩子的。

“宋助理當真這麼好奇?”而另一個卻是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擋在前麵,臉上雖沒表現出心虛。

可宋慕清卻注意到了她已經捏緊的拳頭,畢竟還是年紀小,若是真的追究下去,估計人人都是怕失去這份工作的。

宋慕清點了點頭,他自然是好奇的,如果說顧祁之不在乎他在員工嘴裡到底是什麼形象,那他便正好相反,他倒是想聽聽私下裡這群員工到底是怎麼說那家夥的。

那小員工想了想,倒也是機靈連忙說:“那宋助理可不能將我們偷偷告到顧總那裡。”

意思無非就是如果今天真的聽了,那麼就是與他們同流合汙了,大家都在私底下偷偷議論,這話一旦傳到顧總的耳朵裡,大家都跑不了。

若是要宋慕清守口如瓶,那麼隻有一個辦法,就是將他拉進來做一根繩上的螞蚱。

宋慕清:“好啊”

他欣然答應,這倆傻丫都不知道,他本來也沒有把他們告訴顧祁之的想法,他想他們不了解顧祁之,也許這種閒話他是不會管的,他認可自己不是親生的,他比誰都希望自己不是顧崇的親兒子。

聽見這話身後那個膽小的臉色才稍微好看了一些“宋助理,你說話可要當真啊。”她小聲詢問。

宋慕清歎了口氣,攤了攤手,一臉為難:“其實你們不知道吧,我跟你們顧總關係並不算和諧,我來這工作也是因為自己父母非常信任他,他從小在我們家就是那種彆人家的孩子,你們說說父母成天誇他,我能喜歡的起來他嗎,倒是巴不得他有什麼缺點讓我抓住……”

他長了一張容易欺騙人的臉,這番話一說出來,兩個小姑娘是深信不疑的,說起來這也算是顧總的壞話了吧,那麼既然他們現在都已經有了對方的把柄,那也就算是扯平了,誰也不怕誰說。

“怪不得公司會突然來了個助理,原來你之前就和顧總認識啊。”勇敢點的那個小姑娘不僅徹底不害怕了,還試圖從他身上套出點什麼不知道的八卦。

宋慕清無奈的笑了笑,點了點頭。

這丫頭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麼,眼睛亮了亮:“那你們豈不是死對頭?”

“豈止是死對頭,我都討厭死他啦、”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不過他說的也沒錯啊,他確實很討厭他!

“哦?”這小姑娘的表情更加放肆。

看得宋慕清有些迷惑,他在說他討厭他們顧總誒,不為他們顧總打抱不平一下?

殊不知道,麵前的人心裡在想。

顧總看樣子比宋助理高一些,還是死對頭,顧總開起來不是那種會給人開後門進公司的樣子,但卻什麼也沒說,就同意讓宋助理來公司上班了。

嘖嘖嘖,她看了那麼多文,可不是白看的,死對頭,又姓顧……,我去,兩個人這外形,這簡直就是活脫脫的耽美文啊。

“咳咳咳”不過她還是很快的,冷靜下來,拋開彆的不說,她做事可是很有主見的好吧,不能亂磕:“你和顧總認識幾年了啊?”

這,這事情的發展有些不對吧,宋慕清隱約感覺到此時的氣氛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是哪裡不對勁。

“嗯?”怎麼變成她們兩個盤問他了?“我們從小就認識了,不過現在好像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從小就認識!”麵前的人似乎隻抓住了這句話的前半部分,後半部分完全忽略掉一樣,變得更加不對勁兒。

不過她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不對呀,有什麼可磕的,他想起今天早上看新聞的時候看見顧總好像都要訂婚了。

跟那個田家的大小姐,據說還一起去小島上旅遊了呢,她知道那個小島他一直想去玩兒來著,奈何社畜的時間不足夠啊,沒有時間,也沒有錢錢……

宋慕清眼看著這丫頭像一朵小花一樣,立馬蔫下去,有些疑問他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嗎?

他抽空掃了一眼,這人的工牌上麵寫著財務部呂晴,不不不,名字雖好,但不像她,這孩子陰晴不定的。

“顧總是不是真要訂婚了呀?”呂晴突然抬頭問了一句。

眸中有些失落的情緒,這公司喜歡或者說崇拜,顧祁之的人不在少數,畢竟既年輕又有上進心,還有著這樣一副皮囊的人,有再多的人喜歡都不奇怪。

宋慕清隻當他是有些仰慕顧祁之,訂婚嗎?他沒有特意問過顧祁之這件事,他想如果真的要訂婚的話顧祁之應該會提前跟他說吧。

但他現在確實也沒有什麼資格要求顧祁之,和他說更沒有資格要求顧祁之不去訂婚。

宋慕清露出一抹苦笑:“顧總的事情哪裡會告訴我呀?他應該會有自己的安排吧。”

呂晴癟了癟嘴:“唉,早晚也會結婚的是吧?像顧總那樣的人,應該有很多選擇,結婚隻是早晚的事吧,而且我看田家的那位小姐也蠻漂亮的,也算是郎才女貌了”

原本隻是平常的聊天,可這些話聽在宋慕清耳朵裡卻格外刺耳,他們覺得這件事情若是真的,怎麼可能一點風聲不露,況且那是在島上他也不是沒在場。

可此時聽見這話,心裡像是紮了根刺似的,腦海中回想起那天田知站在顧祁之身邊的場景,其實這小員工說的沒錯,確實郎才女貌,很是登對。

“宋助理,宋助理?”見人站在原地一直發呆,呂晴便叫了好幾聲:“宋助理,您是不是太累了啊?快些回去休息吧。”

宋慕清回過神點了點頭,雖然這丫頭急出一個笑。

呂晴倒是很熱情,她這人一向都是這樣,走一步算一步嘛,反正每一步都要走,實在走不動,還會有人推著你硬走,那還不如開心的活好每一步。

“我叫呂晴,我們下次有機會再聊呀”

“好”如果放到剛剛宋慕清一定會被他這熱烈的情緒所感染,但現在他心裡還想著彆的事情。

顧祁之等了他三年,那會一直等他嗎?

腦子中想了些彆的,開水流出來嘩的一下燙到了他的手上。

宋慕清的手背一鎮刺痛,他連忙將手衝到水龍頭下,修長白皙的手上被燙出了一片刺眼的紅。

他歎了口氣,有些胡亂的用水龍頭下的水抹了兩把臉,讓自己的腦子清醒一下。

儘量讓自己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天呐,他到底在乾些什麼?

他的腦子裡亂成一片,沒走出兩步,便又跑回對麵的衛生間,應激反應式的止不住的乾嘔,直到什麼都吐不出來了,才堪堪停下。

捂著胃有些迷茫,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他現在怎麼會變成這樣?怎麼會活成這樣……

水龍頭裡的水從他的手縫裡流出,他抓不住的,他怎麼抓也抓不住……

第二十九章

他再次睜開眼時是在醫院,胃裡的不適感已經舒緩了好多。

鼻腔裡滿是醫院消毒水的味道,這如出一轍的場景和場所這三年來他來了不知多少遍。

周圍空落落的,全然隻有他一人在屋子裡,環顧過四周,這種空蕩感讓他覺得恐懼,那股強烈的乾嘔感又湧了上來。

人呢?人都去哪兒了?為什麼老師讓他一個人?

宋慕清三兩下拔下手中正在輸液的針管,跌跌撞撞的打算推門而去。

桌子上的東西被不小心碰掉,也許是聲音太大,驚擾到了值班的護士,有人進來攔他,吵吵嚷嚷的聲音,充斥著了個病房。

“讓我出去,我不想待在這。”他聽不清其他人在說什麼,隻覺得頭痛的要炸開了,腦子裡被嗡嗡的聲音占領。

可那些人抓他抓得緊緊的,他的手臂甚至被弄得有些發疼,他們始終不放開他,就像是那麼多年的噩夢一樣,緊緊的纏繞著他。

剛開始宋慕清還算是能正常情緒語氣的跟他們重複就是這句話。

到了後來聲音不由得開始加重:“讓我出去!我說我不想待在這兒!”

他明明都已經好了的,他的身體沒問題,他才不需要進什麼醫院。

進來的醫生護士越來越多,不知道是誰,在他的脖頸後注射了什麼,當他感覺到刺痛的時候,眼前已經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

“病人有很嚴重的應激反應。”

顧祁之接了個電話,沒想到離開的這一會兒居然會發生這種事情。

男人隔著病床的玻璃忘了眼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的人,應激反應?怎麼可能呢?這人明明前幾天還在沙灘上跟他玩的開心。

“能查出病因或者誘因嗎?”

顧祁之眼底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摻雜著心疼,他心中其實是懊悔的,他好像錯過了很多事情,可宋慕清不願意告訴他。

麵前的醫生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可能是PTSD,但你剛剛說,他前半個月什麼異常現象都沒有是嗎?”

顧祁之點了點頭,這半個月以來他們幾乎沒怎麼分開過,同吃同睡同住,就連同住的床都是一張,若是這個人有什麼異常,他早就發現了。

“去看看心理醫生吧,來醫院是解決不了的。”

畢竟心病還需心藥醫。

“你去辦理出院手續吧,看他剛才的反應,他似乎很抗拒醫院,也許是因為這裡的環境或者氣味,會讓他想起一些什麼對於他來說不太好的事情,他不能再被這樣影響了”

醫生撂下這句話並沒再多說,轉身看了一眼病人的情況,便離開了。

顧祁之回到床前,他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半個月前還那麼鮮活的人,此刻竟然會出現應激障礙。

明明那天來看苗苗都沒什麼事的,今天為什麼會這樣,真的隻是抗拒醫院嘛?

他有些心疼的右手拂過病床上人的臉,長歎了一口氣,往向窗外,有些抓不住思緒。

宋慕清從床上坐起,大口的呼吸著空氣,空氣裡沒有那惡心的消毒水味,房間也不再是剛才的格調。

剛剛去過的地方和剛剛做過的事情,仿佛隻是一場夢。

這裡不是城南的彆墅,也不是他自己的家,這裡的一切擺設對他來說都無比陌生,他可以確認他沒有來過這裡。

這裡比起城南的裝修,顯得放鬆了很多,用的天藍色的窗簾,讓人感覺明顯舒服了不少。

他剛要起身,卻發現自己的手被壓著,顧祁之就這樣借著這個姿勢睡在他的床邊。

似乎做了什麼不好的夢,眉頭還皺著。

‘哪有人睡覺還皺著眉毛的呀?’宋慕清想著,輕輕用手將人皺著的眉毛舒緩開來,那人沒醒,倒是掉了個頭,繼續睡著。

‘這也是夢嗎?’他此刻有些恍惚,這個地方這個場景讓他覺得有些不真實,他記得他好像在公司的茶水間,然後好像又去了醫院,在此睜開眼又來到了這裡。

這一切就像是一個連環夢,他有些不確定的試探的,伸出手捏了一下自己胳膊上的軟肉。

“嗷!”疼的超級疼,他一點力道也沒收著,沒想到捏到身上是出乎意料的疼。

可能是他這一聲,或者是剛剛實在太疼,他動的幅度太大,吵到了床邊的男人,他回過神時,顧祁之已經醒了,正用手撐著頭半笑不笑的看著他。

“以為是夢?睡了一天了還沒睡醒?”這人是前天中午這時候被打的鎮定劑,結果今天中午才醒過來。

醫生說睡6到8個小時都是正常的,當宋慕清睡到第9個小時時,顧祁之就有些急了,宋慕清這次應激應來的突然,他又剛巧沒在,過後一直有些緊張,見人9個小時還不醒,立馬打給了江非炎。

直到江非炎反複跟這人確認沒有事兒,他懸著的心才算放下,讓宋慕清安安靜靜的繼續睡覺。

大概過了11個小時,他都要懷疑是不是江非炎專業能力出了什麼問題?他甚至探了探宋慕清的鼻息,覺得人是暈過去了。

想著想著便在床頭睡著了,也許是身體太過於緊張,他竟不知道自己一覺竟然睡得這樣死,連人醒了都不知道。

“我睡了很久嗎?”宋慕清聽人這樣說,有些疑問,他現在雖然醒了,但身體感覺依舊很勞累,完全沒有那種睡飽之後的舒適感。

顧祁之搖了搖頭,起身倒了杯溫水遞給他:“沒多久,喝點水潤潤嗓子。”

他突然反應過來,宋慕清這次回來也不能說是一點異常都沒有,這人好像是和從前比更遲鈍了一些,他起初還以為是在國外待久了,現在才反應過來,這也許是因為pdst。

宋慕清聽話的接過水,小口小口的喝起來,著實乾澀的喉嚨得到了緩解,他的心情似乎都跟著好了起來。

“現在還有哪裡不舒服嗎?”顧祁之借著機會問。

可話剛出口,便見麵前的人變了臉色,他一瞬間收住剛剛的話語,可能他說出的話,讓麵前的人又想起剛剛發生過的事情。

“那個你餓嗎?睡這麼久一定餓了吧”顧祁之竟然臉色不對,連忙岔開話題。

宋慕清看起來胃裡又有些不舒服,連忙又喝了兩口手中的水。

“餓,餓了……”

“想吃些什麼?”顧祁之儘量的表現的從容一些,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蛋撻”宋慕清突然脫口不出兩個字,顧祁之有些詫異,他記得這人並不愛吃這種甜甜的東西,平時一起吃飯也是吃辣的多一些,不知今天是怎麼了,突然就轉了性。

剛剛發生了那樣的事情,顧祁之現在恨不得將他的一舉一動都裝進眼裡。

“好啊,想要我烤給你吃,還是去買現成的?”他不太敢打草驚蛇,隻能慢慢的低下頭耐心詢問。

宋慕清反應了兩秒,不太像是卡殼了,倒是更像是在認真思考,最後緩緩道:“你還會烤蛋撻?”

顧祁之大概是沒想到人會想到這一層,這個嘛……,他確實不太會,不過這東西應該不難吧,現學應該也來得及……

“咳咳,會……會一點吧。”

‘臭屁鬼’宋慕清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不禁在心裡默默念叨。

“好啊,那吃現烤的吧。”

“行。”顧祁之挑了挑眉,一副您就瞧好吧的樣子,走出臥室。

看著空檔的房間宋慕清的手緩緩捏緊被子。

可不到兩分鐘,那人卻又返了回來。

宋慕清:“嗯?”

然後他就看見那人尷尬的彆過臉:“家裡沒有蛋撻皮……”

“噗”宋慕清實在沒忍住笑起來,彆人可能不知道這家夥16歲的時候簡直是個老練的小古板,反倒是26歲越發變得像個小孩子似的,這要搞幾年前他都不敢想顧祁之會以這樣尷尬的神態站在他麵前。

“那就去買呀,這還用問?難不成就因為沒有蛋撻皮,你就不給我吃蛋撻?”

這話一出口其實宋慕清便後了悔,這樣的說話方式似乎是太熟練了,他和顧祁之現在的關係……,問他吃什麼也隻是詢問,沒有義務費那麼大的麻煩給他弄吃的。

怎麼還自動切回之前的角色了呢?他忘記了,雖然現在還同在一個房間,可人早已經不是當初的人……

可下一秒他便聽見男人道:“我就是來問問你要不要陪我一起下去買?在屋裡呆著怪悶的。”

也許是這話說的太直接,顧祁之有些難堪的彆過頭不去看。

“好”宋慕清沒想到這人會這麼說,很快他點點頭答應了。

兩人穿戴整齊後,走了出去,這個房子就很正常了,不過看樣子這個彆墅區住的也是非富即貴,宋慕清沒去問顧祁之這是哪裡,就像他當初被莫名其妙帶到城南的彆墅時也沒吭聲的那樣。

問了有什麼用呢,他喜歡這個人,不管在哪裡他都無所謂。

這裡比上次那個強太多,至少是在市區裡的,而且位置極好,看樣子這裡交通也很方便。

這是不怕他莫名其妙的離開了?

顧祁之進了超市,看見宋慕清喜歡吃的也不問人的意見三下五除二的都一股腦的塞進購物車裡,明明隻是來買個蛋撻皮,可當兩人反應過來的時候,東西已經堆了滿滿一購物車了。

宋慕清歎了口氣,拍了拍額頭。

頭疼……

第三十章

京市最近的天氣也逐漸隨著季節的交替而熱起來,兩人雖然隻穿了一件單衣出了門,可這一折騰回家還是出了一層薄汗,宋慕清有些後悔和他折騰了這一趟,買成品的話,說不定點個外賣,現在蛋撻已經吃到他嘴裡了。

“我要洗澡”這樣一折騰,宋慕清的矯情病立馬顯現出來,一進門就不乾了,將東西放在門口,就要往浴室跑,卻被人一把懶腰截住。

那人另一隻手拎的一些東西還沒來得及放下:“你現在有沒有不舒服?”

他儘量問的委婉一些,宋慕清歎了口氣,用力拍了拍男人腰間的手:“很不舒服!!我哪裡都不舒服!”渾身黏膩膩的怎麼可能舒服。

可顧祁之完全沒注意到宋慕清話裡的不舒服可能是因為他那矯情毛病,隻當他是剛剛身體有哪裡出了問題,環著的手收的更加用力:“我們……”

他剛想說去醫院,可腦海中又想起剛剛宋慕清在醫院時的應激反應。

宋慕清趁著他發呆的空隙,連忙從那人懷裡逃脫。

不太在意的道:“我就洗洗澡,渾身都是汗當然不舒服了。”

顧祁之意識到應該是自己太過於緊張了,鬆了口氣,拿出手機打通了江非炎的電話。

宋慕清理所應當的躲進浴室,在那個封閉靜謐的小空間裡打開水龍頭,嘩啦啦的水聲充斥著周圍,他將頭發都順勢縷到腦後。

他確定剛剛的的確不是夢,顧祁之似乎是知道了些什麼,他不敢仔細深想。

頭又開始疼了,不過這點疼對他來說是可以忍受的程度,他無比清醒的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包括自己的身體狀況,他應該約下心理醫生了,如果這是前兩年看著這樣的自己,他也許接受治療的yu望都沒有。

但現在不一樣了,他已經熬過了最痛苦的時光,現在他所追求的東西就在他身邊,人們窮極一生不就是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嘛。

他想活的更久一點,或者換個說法,他想陪在顧祁之身邊久一點,他害怕一個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

也許是從那個已經黑透了的夜晚,他記得那天連星星都沒有。

思緒拉回到從前。

其實所有人都以為主動離開的人是宋慕清,可隻有他自己知道,有人拿走了他所有的通訊設備,徹底將他關了起來。

就像是他當初見到顧祁之將他帶到城南彆墅那裡他沒有多反抗那樣,在他看來,那裡隻不過是他的愛人親手打造的收拾溫馨的囚籠,為他,隻為他,他願意呆在那裡,因為呆在那裡他的愛人會心甘情願的陪著他,心疼他,與那裡不同,那裡是真正的囚籠,折磨人的地方……

幾個人高馬大的外國男人將宋慕清一點不收力氣的扔在地上。

他儘量咬著牙齒讓自己不發出一點聲音。

“喂,你老實的呆在這裡,一會會有人來找你的。”打頭的那個大塊頭,說著一口彆嘴的中文,他想應該是有人雇來的職業打手。

門被關上,他的眼睛被一條黑色的布條蒙著,什麼都看不見,手腕也被綁在一起,狼狽的躺在椅上。

他費力的試圖從地上坐起,了剛剛那群人不知道給他為了什麼東西,他的腿用不上一絲力氣,這樣做也隻是徒勞者。

他心中已經有了些猜測,他一直被蒙著眼睛,不過他能聽見,這似乎已經不在京市了,或者說,他已經不在國內了,他不敢輕舉妄動,直到那人出現。

“哐”的一聲,透過那層黑色的布,燈被打開,有人走了進來,一下一下,聲音沉重,似乎像是拐杖敲在地上的聲音。

“你們怎麼回事,誰讓你們將人綁來的,都給我解開,將宋先生扶到沙發上去,我同他慢慢聊。”這聲音不急不緩,但一點也不像有歉意的樣子。

那群人接收到指令,將他扶到沙發上,不過這是說起扶,倒不如說是扔,他這一天被帶上飛機折騰了一天,滴水滴米未儘又被為了藥,想反抗也反抗不得。

他想那是他整個人生中,最狼狽,最不堪回首的一段日子。

黑色的布條被人從臉上扯下,粗糙的布料滑的他生疼。

周圍一片漆黑,即使打了燈依舊,四周的牆被圍得嚴嚴實實,這裡打造的似乎不想是一個真實的世界,更像是被包裹在一個黑色的正方體盒子裡。

顧崇拄著拐杖笑著看他,那個笑他怎麼形容呢,像是被某些惡心的液體纏繞著脖子,令人覺得黏膩,窒息。

“放我出去!”宋慕清當時腦子裡隻剩下逃離,他的本能反應就是他會被困在這裡。

果不其然他一個人被留在了那裡。

顧崇陰仄仄的捏著他的脖子,表情有些猙獰,他第一次覺得原來上位者的心裡是這樣卑劣,而這黑色的房子,仿佛就是他肮臟心裡的宣泄。

“宋先生,這間房子必須得留住一個人,是你呢?若今天留住的不是你,恐怕就是那個不理世事的小孩子了,你姐姐恐怕也會受不住吧……”

“你彆動苗苗!”他試圖反抗,但微不足道,像是一隻螞蟻在試圖挑戰大象,隻要一不小心,稍稍一用力,便會被踩死在腳下。

“苗苗啊”顧崇甩開宋慕清的脖子,歎了口氣。像是真的在為一個孩子的幼小生命在感到遺憾,此刻虛偽的麵容在宋慕清眼裡像是一直巨大的惡魔。

“可憐的孩子,要怪隻能你看上的人是顧祁之。”顧崇搖了搖頭,將身後身手中的手帕接過,擦了擦那隻剛剛擦點捏斷宋慕清脖頸的手。

他擦拭的非常乾淨,幾乎是一隻手指一隻手指的擦過,偽善的人,總是認為擦擦手指就能抹掉他所犯下的所有罪過。

“顧祁之不會放過你的”宋慕清被鬆開喉嚨,瘋狂的咳著,攝取著空氣,話語從牙縫中擠出。

顧崇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顧祁之嘛?”他反複確認自己沒聽錯:“你離開了他,他怎麼會恨我?”

“我沒有!”宋慕清此刻隻能狼狽俯在沙發上,嘶啞的吼出聲,他沒辦法直起腰板,隻能被人這樣俯視著。

他沒有離開顧祁之,自始至終都沒有。

那人隻是將剛剛擦手指的手帕輕飄飄的仍在自己麵前,像是在扔下他的自尊。

“沒有嘛?沒有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顧祁之嘛……他會恨你的,恨你今天的離開,跟你今天的不辭而彆……”

每一句都像是在像他的心上扔石頭,砸的他渾身疼。

“他是我一手養出來的,宋慕清,沒有人比他更像我,也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顧崇繼續說一下,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他會恨你的”

這幾個字猶如壓垮宋慕清最後的幾根稻草,胸口湧出一口鮮血,吐在黑色的地板上。

地板黑色的,紅色的鮮血像是給他渡了一層亮光,絲毫產生不了任何影響。

顧祁之和顧崇不同,他們根本不是同一種人。

顧崇像是沒看見這一切,隻是退後了兩步,似乎在害怕鮮血玷汙了他的鞋子。

血腥味在空氣中流通開來,他有些不悅的皺起眉頭,似乎沒想到自己兒子喜歡的竟是這麼個廢物。

“如果你不願意,那那個小孩兒留在這兒也可以”他沒了繼續和宋慕清墨跡下去的性質,抬起腳,要走出去。

聽見那個小孩,宋慕清表情有了更大的裂痕,他甚至試圖用手抓住顧崇要離開的腳步,可他沒有那個力氣了,狼狽的夠了夠便徹底的宋了力:“好……我同意”

這幾個字似乎用力了他所有的力氣,他聽見顧崇笑了,這次與之前的不同,他笑中的暢快不加掩飾。

環繞在黑色的房間裡,直到現在那個笑聲還常常出現在他的夢裡。

他按照顧崇的想法,徹底圓上了顧崇的謊言,而他變成了最大的惡人。

一天還好兩天也好,可漸漸的他發現這黑色的屋子裡不隻有一個人的鮮血,隻是被原來的黑色給蒙蔽了,他們看不見拿著血的顏色,可沾染到手上確是一片刺眼的紅。

宋慕清剛開始很恐懼,可後來也慢慢變得習慣,他想過自己結束就這樣亂成一團的人生,了房間裡幾乎所有的尖銳物品都被顧崇收了起來,這裡找不到任何能對他產生威脅的東西,可其實這裡的一切都足夠要了他的命。

接觸不到陽光,他的皮膚開始變得慘白,食欲不振,他甚至嘗試過用頭撞牆,了很快便被發現。

從那以後他被鎖進了一間病房,腳被鐵鏈拴著,他無法掙脫,更像是一個無法掙脫自己命運的畜牲……

“哐當”一聲不知什麼東西被他不小心碰到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將他從噩夢中拉出。

宋慕清有些無助的蹲在地上,外麵很快傳來顧祁之的聲音,有些著急:“宋慕清,你怎麼了?需要我進去嗎”

男人晃了晃他反鎖的浴室門,焦急的想硬闖進去。

他扶住,儘量讓自己的呼吸變得平靜:“沒事,我快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