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怎麼了?可是又犯病了?”陸凝婉一臉無辜地問。
老太太瑟瑟縮縮,這才回過神來。
說話的人絕對不是陸凝婉。
她是京城才女,不可能說出這麼粗鄙的話。
“哼!是不是你叫人來指桑罵槐的?陸凝婉,你怎麼敢的?”老太太呲目欲裂,凶相畢露。
陸凝婉委屈道:“娘,冤枉啊!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恐怕是丫鬟在門外吵嘴吧。”
“好!給我去找!找到那個丫鬟,老身非得亂棍打死!”老太太眼裡含淚,憋屈又窩火,她像是快要喘不過氣。
李嬤嬤立即出去找人。
少頃,李嬤嬤回來了,她低聲道:“老夫人,老奴都找過問過了,方才門外都是百壽堂的自己人,沒有旁人。真的不知道聲音是哪來的。”
“怎麼可能?方才那人就在門外,聲音那麼大,怎就消失不見了?”老太太狠捶著桌案。
她的肺簡直都要氣炸!
究竟是何人咒罵她?
“既然娘沒事了,那兒媳就退下了。”陸凝婉譏誚一笑。
陸凝婉關門的一刹那,老太太捂著胸口,麵露痛苦之色。
……
回到清林軒,顧玉玨、顧萱萱給陸凝婉講述了玄鳥的事後,陸凝婉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她捂著肚子,笑得肚子疼,“嗬嗬……萱萱真是太幫娘親出氣了。”
顧萱萱有些不好意思地揉揉後腦勺,“嘿嘿。”
夜半,顧江流喝得醉醺醺的,一步三晃地回到忠義侯府。
他喜氣洋洋,春風滿麵,不知道的恐怕還以為是他成親。
今日,耀祖的婚禮辦得異常隆重、體麵。
朝中一半的官員都來了。
這說明什麼?
說明耀祖的才華大家有目共睹,耀祖入朝為官、扶持顧家指日可待!
他歡暢不已,可看到燈火通明的清林軒後,他身上的力氣像被抽走,他猛地跌坐在地。
“婉婉,你為什麼這麼固執?”他口齒不清,眼神幽怨,“顧澤熙都廢了,為何不能把世子之位讓給耀祖?”
“你太高傲了,從不會像可兒那樣依賴我。我好累啊,你為什麼不能體諒一下我?我隻是想振興顧家有錯嗎?”
兩行清淚從眼角滑落,顧江流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
一連好幾日,顧江流都沒有露麵。
海棠風塵仆仆地從門外趕來,她鄙夷道:“夫人,奴婢查到了,顧江流這些日子要麼待在宮裡要麼就去護國寺。”
“汙了佛門清淨,真是不要臉!”
陸凝婉眼底射出刺骨的寒光,她嘴角勾起,手上麻利地繡著小肚兜。
顧萱萱走到她身邊,跟個小大人似的連連擺手。“不、稀、飯、藍、色。”
“小肚兜不是給萱萱做的,是給二舅母生的弟弟做的。”陸凝婉溫柔地解釋。
顧萱萱張圓了小嘴巴。
【原來如此!】
【那娘親得繡兩個。】
【二舅母懷了雙胞胎弟弟。】
陸凝婉瞪圓了眼眸,她忽而笑了起來。
二哥這次得哭了,他不喜歡兒子,可這次偏偏來了兩個!
她掐著指頭算了一遍,“二舅被皇上派去賑災了,等二舅回來,正好能看見兩個小弟弟。”
顧萱萱揉揉小腦袋,她總覺得有特彆重要的事,但就是想不起來了!
她盤腿坐在地上,從懷裡掏出磨牙餅放在嘴裡,把乳牙磨得嘩嘩響。
電光火石之間,她福至心靈。
【不好了!】
【娘親,不能讓二舅去邊地!】
【邊地鬨饑荒,都開始易子而食了。】
【本來去邊地的是張侍郎,可賑災糧被層層貪汙,遠遠不夠。難民餓極了,最後把張侍郎分屍吃掉了。】
【萱萱好想幫二舅,可是萱萱沒錢。】
針紮破了陸凝婉的手指,一滴血跡在肚兜上暈成一個圓。
她的心像是被狠狠揪著。
不!
二哥不能是這個下場!
她要阻止這一切,哪怕窮儘所有財產!
陸凝婉的眼淚在眼眶搖搖欲墜,她倏地放下針線活,“海棠,你留下照看萱萱,我回一趟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