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夜拜神(1 / 2)

潑刀行 張老西 8614 字 18天前

“爺爺,今日瞧著心情不錯啊。”

“那倒是,不知咋回事,今日胸也不悶,氣也不憋,許多事突然想開了,真是奇了怪…”

“人這一輩子啊,就那麼回事!”

爺爺李圭今日的狀態很奇怪,看到匾額壞了沒有生氣,還到村口地頭轉了幾圈,不再像往日一樣,蹲在門口抽悶煙。

李衍自然心裡明白。

牌匾損毀,裡麵的三才鎮魔錢掉落,針對他們家的壓勝惡咒被破,頭頂三柄利刃消失,人心自然暢快。

這種影響並非明麵。

老人家或多或少也能感受到。

似乎是心情不錯的原因,爺爺李圭吃過晚飯後,蹲在門口抽了幾口煙,又吼起了好久未唱的老秦腔:

“頭戴金圈纏索帽,身穿九宮八卦袍。腰係絲絛還陽草,登雲山鞋足下著……”

“玄玄玄來妙妙妙,三山五嶽咱遊到。要問吾當名和姓,扭頭裂項申公豹!”

秦腔,黃河陣。

此界亦有封神傳,且廣為流傳。

《黃河陣》更是關中老少喜愛的曲目。

房間內,聽著爺爺吼的秦腔,李衍蹲在凳子上,手持關山刀子,在磨刀石上一下下打磨。

鏘!鏘!

粗獷的秦腔、磨刀聲融為一處。

夕陽西下,李衍持刀細看。

寒刃鋒芒閃爍!

……

土地廟,又稱福德廟,源於古代社神信仰。

《禮記.春官》稱,大祇之外,有土祇、地祇,此後代土地神之所名也。五土之祇,即社也。

可以說,從古至今貫穿於民間信仰。

即便是當今朝廷,也頒布了法令,規定每裡一百戶,立壇一所,祭祀五土、五穀之神。

因此土地廟,幾乎遍布整個九州地界。

當然,規模不同,香火旺盛程度也各有高低。

關中地界百姓大多在土裡刨食,不怕苦不怕累,最怕的是天有不測風雲。

因此,土地和龍王廟香火很是旺盛。

李家堡的土地廟同樣如此。

這裡的土地廟不大,隻是在路邊用青磚黃泥砌牆,建了個一人多高的土房子,長寬皆不過五步。

說是廟,卻更像是個神龕,隻能勉強遮風擋雨。

裡麵供奉著土地公和土地奶奶,雖笑容慈祥可掬,但因彩繪斑駁脫落,月光下莫名有些陰森。

神壇前香灰殘燭堆積如山,周圍樹木上還綁滿了祈福的紅布帶,顯然平日香火極旺。

今日明月如霜,周圍夜霧氤氳。

一點火光自村中而來,由遠及近。

來人正是李衍。

他一身粗布黑衣,打著綁腿,腰佩關山刀,一手提著籃子,一手打著燈籠。

為防被人看到,還帶著一頂遮雨的鬥笠。

黑夜獨行,莫名有股神秘感。

來到土地廟前,李衍微微抬頭,鬥笠下目光如炬,寒意懾人。

下午磨刀,何嘗不是在磨煉殺意。

確定周圍沒人後,李衍才卸下手中籃子,從裡麵取出瓜果祭品和香燭,甚至還有塊燒肉和一壇子酒。

依次擺好,點燃燭火。

李衍揉了揉臉,綻放出個燦爛的笑容,拍開酒壇子泥封,低聲說道:“土地爺爺,咱來看你了。”

“要說起來,您也是看著我長大的,怎麼說,都算個長輩,以前沒來燒香,是我不對,但總不能任由那邪物作祟吧…”

“今晚借貴寶地,咱爺倆聯手除邪,您看怎麼樣?”

知道這個世界沒那麼簡單,李衍自然換了副嘴臉。

平日懶得燒香,不管有沒有用,事到臨頭總要說些好話,免得待會兒又出岔子。

還彆說,這土地廟確實不一樣。

之前百米之外,便能聞到濃鬱的香火味,在他擺上祭品,點燃香燭後,竟莫名感覺到一絲暖意。

與“百戰威武”牌給他的感覺有些類似,但卻更加溫和。

而腰間紅布袋子內的三才鎮魔錢刀穗,則越發冰冷。

看來,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

不過兩種力量卻並未相衝,按那王寡婦所說,三才鎮魔錢乃前朝煉製,在泰山頂上香火供奉祭煉,已成為法器。

陰陽相克,同樣可相融互補。

李衍還是個外行,這其中的道理,他並不清楚。

但他卻會察言觀色,看出王寡婦並沒惡意,而是真心想要除掉那冷壇猖兵。

想到這兒,李衍嘿嘿一笑:

“土地爺爺,您不說話,就當您答應了!”

說罷,點燃三炷香,誠心祈禱。

插好香後,又恭敬磕了三個頭,這才按照王寡婦的吩咐,卸下腰間紅布袋,取出三才鎮魔錢刀穗,供奉在土地廟前。

這一下,頓時察覺出不同。

雖看上去沒什麼動靜,但他卻能聞到,周圍那種溫暖的香火味,正覆蓋在刀穗之上。

要知道,他並非玄門中人,也沒進行修行。

刀穗加持後,關山刀子煞氣十足,他使用不到半袋煙的功夫,便感覺渾身冰涼,難以抵抗。

土地廟香火加持,能夠使用更長時間。

見沒出什麼意外,李衍這才放下心來,起身沿著土地廟周圍轉了幾圈,將附近地形全部記載心中。

夜晚作戰,光線不足,熟悉環境尤為重要。

這土地廟背靠一座小土丘,距離官道不過百步,遠處還有一座楊樹林,地勢平坦,並無溝壑。

對他來說算是優勢,不怕黑夜踩坑。

做完這些,李衍才來到土地廟前,盤腿坐下,關山刀子橫放於膝頭,看了眼天色,隨後閉目養神。

身後,三才鎮魔錢刀穗還在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