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文字緊緊攥在他心臟上,秦宴隻覺得疼痛無比,連呼吸都沒了力氣。
視線繼續下移,一篇篇往後看。
居然到了大學的時候。
這本日記,直到大學也還是沒停下。
【九月十五日晴
和秦宴同學上了同一所大學,天知道我在老師那裡打探了多少關於他的消息。
……雖然最後是直接去問的他誌願啦。
但我們專業的宿舍和教學樓離得也太遠了吧!這樣我還怎麼製造偶遇啊可惡!】
……
【三月十五日晴
在圖書館看見了秦宴同學,好想上去打招呼!
他好像也發現我了,但視線隻是很快地從我臉上掃了一下。
和看其他人沒什麼不同。
弄得我也不敢去敘舊了。
他不會已經認不出我了吧。
上帝佛祖玉皇大帝各路神仙!保佑千萬不要變成那樣啊!】
……
【五月四日晴
在晚會上看見了秦宴同學。
我表演完以後,他在笑著鼓掌。
秦宴同學,雖然你永遠也不會知道,但我還是要告訴你——其實這首曲子是專門彈給你聽的哦!覺得是你會喜歡的類型,嘿嘿,沒想到吧。
實驗加油哦。】
……
【六月六日晴
被央央和薛婷訓了一頓,說我不該像條死魚一樣隻敢偷偷看他。
我也想主動和秦宴同學打招呼嘛!但他好像已經不太記得我了,幾次擦肩而過都是麵無表情。
不管了,等什麼時候去找他老同學敘敘舊,然後乘勝追擊。
江月年你
一定可以的,給我衝!】
日記到這裡就戛然而止。
停在了她出事的前幾天。
暗戀的女孩恰巧也喜歡自己,對於秦宴來說,是從來不敢想象的事情。
她多好啊,曾經那樣熱烈又矜持地喜歡著他,小心翼翼關注他的一舉一動,嘴上卻從不會說究竟付出了多少。
然而等他明白一切,江月年卻再也不會醒來。
不對,她還有機會蘇醒。
如果一切都不曾發生,如果時間能倒流——
秦宴不在乎也並不愛這個灰蒙蒙的世界,他想要拯救的,隻有一個沉睡中的小姑娘。
江月年就是他所珍惜的整個世界。
可他的賭局卻滿盤皆輸,一切沒有絲毫改變。
【你不要太傷心。】
木木的聲音回響在實驗室裡,似乎是沒想到像秦宴這樣冷漠的人也會落淚,語氣中帶了些詫異:【雖然分化了平行世界,但因果總歸受到了影響。時空裡的弦彼此碰撞,那個世界裡的變化,一定也會作用在這裡。】
【所以,】它說,【再等等吧。】
等待能換來什麼呢。
日複一日,世界上的動亂被一一平定,全世界都無比期盼的和平終於降臨,江月年仍舊沒有醒來。
秦宴不知是第多少次來醫院看她,他已經二十六歲,病床上的小姑娘卻仿佛永遠停在了二十不到的年紀。
他什麼也做不到,隻能輕輕握住她的手,極小聲地告訴她:“我看了那本日記……對不起。”
江月年的手掌柔軟冰涼,秦宴的眼淚落在上麵,暈開一片灼熱的溫度。
他說:“我喜歡你,從十七歲的時候起,就一直喜歡你。我總是不敢和你說話,擔心你……會怕我。”
可他真的很喜歡她。
比喜歡整個世界,還要更加愛她。
想來他一輩子的膽怯與淚水,都用在了江月年一個人身上。他說了許多許多,卻始終無人回應。
微風拂過病房裡潔白的窗簾,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聽不見其它聲音。
月亮從雲層中探出腦袋,灑下溫柔的光。
忽然手中握著的指尖微微一動。
秦宴猛地抬頭。
月光如流水潺潺,悄然四溢,病床上的江月年如同一把纖細單薄的刀,將團團光影分割切碎。
她明亮溫柔的黑色瞳孔,淹沒在溫柔夜色裡。
——秦宴夢裡的小月亮,在他哭泣時睜開了眼睛。
無論在多麼迥異的平行時空裡,他與那抹月色總會相遇。
他看見江月年張了張唇,卻沒能發出聲音。
直到許多天以後,秦宴已經將他的小月亮捧回家裡。他們躺在床上,青年親吻著她的脖頸,問起那天她想說的話。
江月年噗嗤笑出聲,把新婚丈夫的黑發揉成亂糟糟一團:“我想說——”
“乾嘛趁我睡著的時候告白,有種就當麵直接說啊,反正我一定不會拒絕。讓我乾巴巴等了那麼久,秦宴同學真是個笨蛋欸!”
作者有話要說:到這裡就全文完結啦!謝謝大家能看完這本!我永遠愛你們XD
喜歡的話可以去界麵區打個五星好評誒嘿。
補一個小彩蛋,有小姐姐說想看籌備婚禮的時候hhh
【彩蛋】
“啊!年年的婚紗,我死了。”
裴央央雙眼發亮地看著一襲長裙的江月年,兩隻手捂住心臟。
“我已經準備了兒童早教兒歌,等孩子學會說話就教他。”
白京滿臉嘚瑟地擺弄著手機,謝清和湊上前去看了一眼,表情當場凝固,直接給了他腦袋一拳:“敢帶壞小朋友我揍死你!”
那什麼啊。
[我的媽媽美如鮮花,我的爸爸醜如泥巴,為什麼媽媽離不開爸爸,因為鮮花離不開泥巴。]
白京此人竟恐怖如斯!
“秦宴還沒弄完嗎?”薑池若有所思,“嶽父嶽母在旁邊,他們不會開始拉家常了吧?”
江月年常年在國外的爸媽終於回家,聽說要挑選婚禮禮服,便風風火火一起跟了過來。
江照年冷哼一聲:“那小子想討好我爸媽,可得費一番功夫。畢竟年年是我們家的掌上明珠——在親眼見到那小子的真心之前,我這個哥哥是絕對不會對他放水的。你說對吧陸沉。”
陸沉很敷衍地敷衍他:“嗯你說得都對。”
“喲,年年已經好了?”
不遠處傳來中年女人的聲音,江家媽媽拉著女婿,笑個不停:“宴宴長相周正,穿什麼都好看,我和爸爸都特彆喜歡他!”
慘遭打臉的江照年:……
“你們說,”她說著把秦宴拉上前,“我女
婿穿這身衣服,怎麼樣?”
封越很誠實也很乖:“好看!”
可惡啊你這永遠的叛徒!
白京在心裡齜了齜牙,但為了搶奪江媽媽的好感度,還是昧著良心來了句:“英俊非凡,氣場逼人!阿姨好眼光!”
淦!老叛徒了!
江照年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白京你這是叛變!說好了要統一戰線!
耳邊傳來熟悉的女聲:“你說呢,照年?”
家裡的女皇帝發話,江照年敢怒不敢言。
“媽,我覺得吧。”
江照年伸出大拇指,一本正經:“氣宇軒昂英俊瀟灑,哥哥真帥,我好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