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田秀娥生孩子,大半夜發作起來,村裡衛生所也關了門,眼看孩子就要下來了,是許老太親自上手接生,出生後發現孩子脖子被臍帶纏著。
農村人哪見過這陣仗,趕緊手忙腳亂往開解,眼看孩子臉都憋紫了,還是趙春蘭衝進來,手裡拿著把剪刀,上去給把臍帶剪斷,保住妞妞健康長大,不然出生就缺氧,孩子就算活著八成也是個傻子。
田秀娥被劉英紅戳到了短處,當即扯著嗓子嚷嚷起來:“你說什麼呢?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想勸你一句,做人不要就看眼前,此一時彼一時,你落魄的時候也沒見人家趙春蘭說你一句,你倒好張口閉口接人家的傷疤,叫人看不上眼。”李紅英撂下一句話,一甩頭就回了屋。
留下田秀娥一個人氣得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好半晌才哭了起來:“你們都欺負我,一家子不就是見我沒生出男娃嗎?你們兩個倒穿上一條褲子了!”
許瑤幫著趙春蘭把泔水提出去,田秀娥哭得正傷心,這架勢擺明了是想叫鄰居看熱鬨,顯得自己有多委屈似的。
她淡淡道:“三嬸嬸還是彆哭了,聽人說孕期越是哭,越容易生姑娘。”
田秀娥一嗓子沒嚎出來,憋得上氣不接下氣,她這一胎可是卯足了勁兒要生兒子的,萬一再生個貴閨女,她這輩子都沒法在老許家抬起頭來了,抹了把淚,“啪”一聲摔門回屋。
還有兩天就過年了,許老太素來人緣好,就算家裡出了這麼多事,還是有鄰居家的老嬸子上門,坐在炕上一起剪窗花。許瑤提著熱水進去,挨個兒給客人倒了水,又把散在地上的紅紙一張張規整起來,才跟許老太說:“奶奶,我下午上山一趟,晚上就回來。”
許老太記得許瑤說在山上藏了東西,知道她是去乾什麼,放下手裡的剪子道:“去吧,當心著點兒。”
許瑤點頭應下,轉身就出了門。
鄰居幾個嬸子還從沒見過許老太對孫女這麼關心過,一時疑惑道:“瑤丫頭從前是個悶葫蘆,平時迎麵見了人,連招呼都不打,現在可是靈泛不少,又給端水又給幫忙的,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許老太不以為意:“姑娘長大了,自然而然就懂事了,現在二房裡屬我這孫女最貼心呢。”
“呦,我記得從前你可是看許筱都比許瑤強,現在怎麼又把人稀罕得不行,說起來你家許筱呢?咋沒見她?”鄰居家胡老太笑著打趣。
“去去去,數你這老婆子嘴碎,從前我那是矮子裡拔高個兒,沒辦法。”許老太沉了口氣:“許筱那丫頭主意大著呢,她爹不在家更沒人管了,這會兒早不知在哪個野灘撒歡呢。”
此時的許筱早打扮鮮亮去了老趙家,趙維回來就是過個年,一過完年就回部隊了,她得抓緊時間跟趙維聯絡感情。眼看快到了老趙家,許筱腳步也加快了,就在這時,不遠處的土牆根底下傳來兩聲口哨。
“這不是許老二家的大丫頭嗎?扭著腚這是要上哪兒去呀?”
許筱扭頭看過去,就見趙維他弟趙全跟著一旁狐朋狗友蹲在牆根底下曬太陽,瞧見許筱過來,目光肆無忌憚上下打量著,嘴角一撇露出幾分邪笑。
要是沒有趙維,這個村子裡趙全還算是有幾分能看,許筱說不定還願意搭理他兩句,可惜趙維比趙全出色的不是一星半點兒,許筱才沒空跟他磨嘴皮子,簡單問了句:“你哥呢?”
“找我哥乾什麼,我就在這兒呢,正好能陪你玩。”趙全站起來走到許筱身前,身型高大,手捅在褲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