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英紅氣頭上提完分家,等冷靜下來又有點兒底虛,話是她說出來的,萬一老兩口對她這個媳婦心裡有意見該怎麼辦?一麵是後悔自己太衝動,一麵又為把心裡話吐出來感到痛快,糾結了一晚上。
好在接下來幾天,許老太都沒再提這件事,各家雖然嘴上不說,都在心裡犯嘀咕。
分家這件事,並沒有叫許瑤感到意外,反正都是遲早的事。前世許立仁因為乾活利索,又趕上建築工程的熱潮,他憑著這些年攢下來的經驗硬熬成了包工頭,帶著全家搬到了鎮上去。
現在能分家對他們來說倒是少了很多麻煩,也省得田秀娥再眼紅折騰什麼幺蛾子。
......
一早起來,許瑤就打算去鎮上,看看羊絨的事情怎麼樣了,臨走前她特地跟趙春蘭說了聲,等鍋裡煮好的薯泥晾冷以後喂兔子。經過這幾天的養護,兔子的精神肉眼可見好了不少,又恢複了之前蹦蹦跳跳的活力。
騎上自行車,蹬了半個小時來到了鎮上,天氣有暖和的跡象,空蕩蕩的枝條上已經開始抽出嫩芽。
鎮上的人也明顯多起來,許瑤先去報社跟廖紅梅打了聲招呼,把最新寫的一篇稿子投過去,然後才去了國營飯店。
誰想顧城這會兒不在店裡,跟顧城關係要好的那位小兄弟霍飛拿著塊兒布子擦拭著手上沾到的機油,看樣子剛才正在後頭修機器,和氣笑道:“小許同誌,我哥家裡有點兒事,這兩天我替他,要是著急不如直接去他家找他,我帶你過去。”
許瑤長得好看,一雙眼睛瞧著人忽閃忽閃就像是會說話似的,天生招人喜歡,霍飛知道顧城對她有意思,說話也十分客氣。
許瑤急忙搖搖頭:“不用麻煩了,我去找他就行,在顧城奶奶家是嗎?”
“對,就是那兒!”
“那我就知道了,謝謝,先走啦!”許瑤踩著台階腳下一蹬,騎著自行車就竄了出去。
留下霍飛還一臉懵。知道?她咋知道?喜歡誠哥的姑娘不少,天天纏著都沒進得了他家門,跟這小姑娘才認識多久啊,都領進家裡了,小姑娘不簡單啊!
霍飛摸著下巴,望著許瑤的背影滿臉八卦。
不簡單的小姑娘——許瑤壓根不知道,蹬著自行車按照上次顧城帶她走的路,穿街走巷就到了顧城奶奶家,跳下自行車,慣性帶著小跑了幾步,才在門前立住腳,傾身上去敲了敲門。
院裡寂靜片刻,過了幾秒鐘響起警惕的聲音:“誰啊?”
許瑤道:“顧奶奶是我,許瑤。”
話音剛落,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門打開了,顧城俊郎的麵容上帶著笑:“快進來吧。自行車靠牆放著就行。”
許瑤點頭,狐疑的看著他這身裝扮,他身上戴著一個類似於殺豬匠的軍綠色圍裙,額上布滿細碎的汗珠,頭發上還沾著幾搓白絨,看起來狼狽又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