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春蘭這一巴掌打下去也後悔了,看著許筱跑進夜色中,心疼又難過,本想去追上去,卻被許老太一嗓子喊住:“乾什麼去?還嫌不夠丟人?她要跑就叫她跑,跟她那個爹一個德行,有本事就彆回來!”
到底是自己的親閨女,趙春蘭急得想哭,可又不敢拗著許老太的意思,這時胡老太上前勸道:“春蘭,我剛才看見筱丫頭跟著個男人在門口說話,關係好像挺近的,你還是打聽打聽,彆叫她再惹出什麼禍。”
聽了這話,趙春蘭一滯,旁人的話不信胡大娘可是家門口的鄰居,兩家關係好,不會隨便汙蔑許筱,這大半夜的許筱領著男人站在家門口,她這是在乾什麼?一點兒臉都不要了?
趙春蘭徹底死了心,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回到屋裡隻能一個人抹眼淚。
許瑤沒說什麼,反正這件事遲早也會鬨起來,她這段時間太忙了,沒功夫找許筱算賬,既然她自己撞上來,就怨不得她了。
反正這幾天許筱常往許強勝和王寡婦那兒跑,跟王寡婦親得不行,現在這樣正好稱了她的意,待在許強勝家都不用回來了。
回了屋,許瑤開始構思這個年代流行的小說主題。
順安報社相對於《人民文學》《青年報》來說並不入流,但勝在願意給許瑤嘗試的機會,前世她讀過巴金的《愛情三部曲》,看過之後頗為震撼,對愛情有了不一樣的認識。
她隻寫過短篇,長篇小說對她而言更具有挑戰性,所以許瑤對於題材選擇十分重視。
自進入改革開放後,人們衝破了封建禮製的枷鎖,愛情開始在婚姻自由和倫理道德中得到驗證,許瑤思來想去,認為普通人自由意識的覺醒和對愛情的認識就是很好的寫作切入點。
故事的脈絡開始在腦海中呈現,一個備受矚目的新秀軍官被迫迎娶上司的女兒,在這段捆綁關係的婚姻中,軍官時常感受到窒息與壓抑,在一次偶然散步中遇到了鄰居走廊上掛滿了鳥籠,駐足逗鳥時,卻被出門阻攔的女主所吸引。
女主是孤兒從小被養父母收養,十四歲時被哥哥誘奸,長大後無奈嫁給哥哥,兩個生活在籠中的“囚鳥”一見如故,從此開始展開了纏綿悱惻,隱秘難宣的愛情,最終這段關係因男主無法帶女主走出囚籠,選擇絕望自殺而終結。
油燈發出的光線昏暗,許瑤借著微弱的光,將故事的脈絡構思清楚,在紙上記下來。
就在許瑤埋頭苦乾的時候,許筱正在許強勝家哭得眼泡都腫了,王寡婦在旁故作心疼,給她抹著眼淚:“瞧把筱筱委屈成什麼樣,趙春蘭這心也夠狠的,姑娘的臉可是最金貴的,哪能隨便打?這老許家個頂個的不是東西,你不在,沒人給筱筱出頭,誰都敢欺負她。”
許強勝盤腿坐在炕上,沉著臉不說話。
“爹,從你離家許瑤就翻天了,家裡大事小事都由她說了算,現在連帶我也給趕出來了,我在家聽得真真的,她就是盤算著要帶我娘去京都過好日子,把咱倆都撇得遠遠的!”許筱哭歸哭,也沒忘了煽風點火。
“往京都去?她拿啥去?兩條腿走過去?”許強勝可是一點都不信,許瑤本事再大也就是個丫頭片子,京都是什麼地方,那是想去就能去的嗎?純純做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