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他的文件袋在最下層,而且用星號著重標記。
看著麵前的文件檔案,連蕭羽都陷入了疑惑:“你留著這些乾什麼?”
薑建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如果我說,一直以來我都想幫你爸爸完成物理學術研究的心願,你相信嗎?”
蕭羽當然不會相信,依舊是滿臉質疑地看著他,那眼神有戒備,也有揣度。
很難想象,從前那個不諳世事的毛頭小子,已經蛻變成今天這樣步步為營,心有成算的青年,薑建華一時之間頗為感慨。
他起身走到窗前,望著遠處恢宏的夕陽:“你確實可以看不起我,說實話,能做軍政部主任這個位置,我也知道德不配位,軍區所有領導都是在戰時流血受傷,為祖國立下過汗馬功勞的。隻有我,無論什麼時候都是個逃兵。”
“當初選擇離開,是我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事替你父親完成這項研究,不光是為了他,也是為了我,我不想再被人冷嘲熱諷,說我是靠著關係走上來,我希望憑借這項實驗為我正名。”
“龐軍是我的老下屬,人也可靠。我打點上麵的領導,讓他們同意我資助物理實驗,又讓龐軍去尋找能繼承蕭以謙遺願,完成這項實驗的人。”
“我找的兩個人,一個是張國棟,另一個就是陳文彬。”
蕭羽不想相信薑建華的話,可他的每句話又都無懈可擊,挑不出錯,他胸腔裡的血開始沸騰起來,努力試圖尋找出一絲漏洞:“張國棟幫你做科研,你為什麼把他扔在大西北不聞不問?龐軍是你的下屬,他潛伏進醫院殺了張國棟也是事實,這些事你覺得能解釋得清嗎?”
薑建華猛地轉過身,神情激動,額上青筋暴起:“這項研究涉嫌機密,當初張國棟花了兩年時間,也沒能取得一絲進展,我隻能放棄他,在陳文彬身上下工夫。把張國棟留在大西北,是為了他的安全著想,如果被人知道他參與過這麼重要的軍事研究,他還會有命在世上嗎?”
“誰知道他會選擇這樣決絕的方式,進行報複。”
薑建華垂下頭,身形透著無力:“至於龐軍進醫院殺他,我隻是想了結他的痛苦。”
蕭羽神情一凜:“所以,你承認是你指使龐軍殺了張國棟?!”
薑建華沒有說話,摘下眼鏡,疲憊地歎了口氣點點頭:“是我。”
他看向蕭羽,眼神中帶著乞求:“我接受任何審查,處罰,隻是有一點,蕭羽,叔叔希望你能夠在我不在的時間幫我照顧喬阿姨和夢思,她們兩個跟這一切都沒有關係,是無辜的。”
蕭羽放在膝上的拳緊緊握住,內心猶如烈火烹油般不甘。
這麼久的懷疑和調查到頭來卻是一場空,明明真相就在眼前,可好像總是差那麼一點。
他不想相信薑建華的話,但又找不出疑點來反駁。
整個人像是陷入了一灘沼澤中,越是掙紮,陷得越深。他沒有說話,深深地看了眼薑建華,起身離開。
剛走到門口,薑建華突然道:“小羽,是叔叔對不起你。”
蕭羽側頭皺眉,對他突如其來的歉意隻覺得莫名,沒說什麼,大步走出門。
夜深了,蕭羽望著空蕩蕩的街道,偌大的世界竟沒有一個可以給他容身休憩的地方,鬼使神差地把車開到一棟筒子樓下,透過車窗,看著三樓走廊儘頭的屋子亮著燈,漸漸地紛亂如麻的心重新回歸到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