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箭矢(1 / 2)

烏篷船順水而下,李輕嬋腿疼得站不起來,就坐在船頭往岸上眺望,可兩岸儘是雜草樹木,往前走了一段時間,連火光也看不見了。

眼巴巴地又等了會兒,依然沒有動靜,李輕嬋沮喪地趴在了船舷上。

過了會兒,身上被扔了件衣裳。李輕嬋扭頭,見那姑娘也換了身衣裳從船艙裡出來。

“臟死了,我才不要穿彆人的衣裳。”她把那衣裳卷起來推到一邊。

“那你就冷著吧。”姑娘說完也不理她,獨自掀了衣襟查看傷勢。

李輕嬋小心地偷瞄她,見她正往肩胛骨上倒藥粉,那裡一片汙血。

她很沒有耐心,直接傾瓶倒下,藥粉沾上傷口,痛得她抽搐了一下。

李輕嬋跟著抖了一抖,忍不住道:“你都沒清洗傷口。”

“疼,動不了。”姑娘道。

你方才殺人不是很厲害嗎?李輕嬋看著她毫無血色的臉,忍下了這句話。

她抬頭看去,前方是無儘的寬闊河道,憑她的小身板,根本沒法靠岸,就算靠岸了,她手無縛雞之力,也保護不了自己。

可這姑娘不一樣,她現在要利用自己,肯定不能讓自己出事。況且她看著真的有點可憐。

李輕嬋內心搖擺了一下,最後心神一定,扯過方才被她扔開的那件衣裳,使勁撕下了一小塊,道:“我幫你吧……算是報答你方才幫我擋住方息庭。”

船艙裡準備的有水,她拖著疼痛的右腿取過來,把那塊布浸濕了,小心地給那姑娘擦拭起傷口。

兩人無話,將傷口清洗得差不多了,李輕嬋又幫著她上藥,想著先前見過的兩麵,奇怪道:“你怎麼一會兒是三皇子的人,一會兒又是四皇子的人?”

姑娘漫不經心道:“其實我最早是七皇子的人。”

李輕嬋哽了一下,往她臉上掃了眼,默默閉了嘴。

“他們這幾個兄弟裡,最沒腦子的就是趙曙,最難接近的是趙旿,我總得找個跳板一個個接近吧。”姑娘也不遮掩,直接道,“可惜三兄弟都各有心思,誰也不是我要找的……”

姑娘忽然打住,“嘶”了一聲。

“是疼了嗎?”李輕嬋趕忙道歉,“我輕一點……”

她放輕了動作繼續給姑娘包紮著,想聽那姑娘繼續說下去呢,姑娘忽然不說了,問:“你跟你表哥都要成親了,當初不是我傷的他,這事你總該弄清楚了吧?”

李輕嬋被提醒了才想起來,當時她沒信這姑娘的話,也沒放心上,後來隻隨口問了鐘慕期幾句,到現在她也糊裡糊塗,不知道鐘慕期到底是怎麼傷的。

可不管是誰傷的他,他受傷總是真的,流了那麼多血,那麼痛。

姑娘把她表情看在眼裡,用嘲諷的口吻道:“難怪你表哥對你肆無忌憚了,就你這軟綿綿的性子,要是我,我也整日欺負你。”

李輕嬋被說得抹不開臉,給她把傷口包紮好,轉過頭在河中掬水洗手,心裡暗自嘀咕著:“那是我表哥性子惡劣,才不是我不好。”

她又往岸上眺望,沒看見想見的人,忍不住歎了口氣。

獨自傷神時,被人搗了搗肩,李輕嬋扭頭捂住了肩膀,暗藏怨氣的眼神偷偷瞪了那姑娘一眼,細聲細氣道:“乾嘛呀?”

“你倆都要成親了,你還這樣,以後得被你表哥壓得死死的了。”她捂住了肩,姑娘就去搗她的腰,把她搗得縮起了身子,“你就不能有點誌氣,壓住你表哥嗎?”

李輕嬋慌手慌腳地拖著還痛著的腿往船頭躲,道:“關你什麼事。”

“不關我什麼事,這不是沒事嗎?說說話唄。”

明月如鉤,卻也將四周照得亮堂堂的,四月的風不知從何處吹來,帶著一抹淡淡的花香與微微的涼意。

放眼望去,四野無人,偌大的河麵上隻有這一隻小船靜靜漂著。

若是李輕嬋一個人,這會兒該害怕了,但是有人陪著,這就是一個靜謐祥和的夜晚了。

說說話,倒也不是不行。

“壓不住……”李輕嬋小聲抱怨著。

姑娘哼哼了兩聲,道:“他喜歡你,你要壓住他不是簡單的很?生個病或者受個傷,哭哭啼啼讓他心疼了,你就贏了。”

“你不懂。”李輕嬋不好意思說,她是真的生病了,可占便宜的還是鐘慕期。

與鐘慕期的親近她羞於對外人道,就打起小主意,把話題往這姑娘身上帶,問:“現在三皇子四皇子都要殺你,接下來你要往哪裡去啊?”

“不知道,天亮了先隨便找個地方避一避,等風頭過來再回來。”

“再回京城做什麼啊?”

“回來殺個人。”姑娘毫不避諱,把目的直接說了。

李輕嬋試探著問:“殺誰?”

“我也不知道呢。”姑娘靠著船艙望著天上的彎月,驀然歎了口氣,道,“我原本是想借趙旿兄弟幾人的手殺人的,可最後發現人家眼中隻有儲君的位置,根本就沒想真的捉拿凶手,周旋了這麼久,我連那人都還沒找出來。”

李輕嬋偷瞄著她的神色,悄聲引誘她說出更多,“嗯……什麼凶手啊?”

姑娘略一垂首,目光落在李輕嬋神色,繼而嗤笑道:“你就是這麼套話的?太直白了吧。”

李輕嬋被嘲得臉紅,覺得丟臉了,轉身背對著這姑娘了。

“不過我是願意與你說一說的。”姑娘又在她肩上搗了一下,見李輕嬋縮著肩轉了回來,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哈哈大笑。

結果動作扯動了肩上的傷,她臉白了幾分。

緩了會兒,她道:“方才那個方息庭說你中了毒,與先太子身上的毒一樣,可是真的?”

李輕嬋眼珠子動了動,剛想編幾句謊騙過她,姑娘已看著聽輕飄飄道:“看來是真的了。”

謊話還沒編出來就被堵回去了,李輕嬋嘴巴開開合合,最後泄氣地閉上了。

“你中了毒,你表哥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也好,反正我是沒法了,讓你表哥來吧。”姑娘不管李輕嬋聽懂了沒有,往她跟前挪動了下,抓起她右手,道,“給太子下毒的那人手背上有個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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