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一聽,目光有些微妙起來,想了想後,竟笑道:“嗯,這已經是你第二次提醒我小心介入此案了,看來...二小姐是很在意本官的安危啊。”
“不過你說的也是!幕後凶手的真正目標,十三年前是你們李家,十三年後的今天...是孫大夫和吳應雄。”
“禦史台吏員乃是無辜受到牽連,如今,台府已毀,凶手構陷吳應雄的目的也已達成。殺不殺我這個漏網之魚,其實無關輕重。”
“隻要我不再牽涉此案,或許他們會饒我一命也說不定!”
“二小姐擔憂我的安危,也是為了我好啊。那行,本官決定不再參與此案。就此結案之後,便交予大理寺和廷尉之手,再不過問。”
“如此,二小姐可滿意?”
他狀若正襟地說道,言語中表明了自己的退意。
李琪聽後,卻是一愣,臉色變幻不止,似有慌張之色,道:“你...你...如此膽小?枉你身為禦史官,身負監察百官,匡扶正義之責。居然為了明哲保身而任由凶手逍遙法外?哼,簡直愧對你頭上的烏沙...”
她極為憤慨之色,對於此時徐安意有怯懦的言語尤為不齒。
上一秒還再三提醒徐安謹慎介入此案,但當徐安如她所願,揚言不再過問時,她卻又一副厲聲指責的樣子。
也不知是想讓徐安介入,還是屬實不願。
徐安聽此,哈哈大笑,道:“哈哈,二小姐此言何意啊?你不是提醒我要謹慎嗎?怎麼本官一說不理,你又是這副姿態?那你直說吧,是想本官退卻,還是與你一道徹查此案,還你李氏一個清白?其實,你恨不得我不顧一切地介入,對嗎?”
“之所以故作提醒,不過是為了以退為進,是嗎?”
聽此,李琪頓感尷尬,語塞起來:“你...”
不可否認的是,在孫鶴與馬冀身死,曹懷興變節自戕之後,李琪確實已經生無可戀,頓感此生再也無人能替她李家翻案,因此才會自割手腕求死。
但被徐安等人所救後,她發現徐安僅僅依靠卷宗偵查,就猜出了曹懷興死亡的真相,並破解了她栽贓裴勇的迷局。
且,還洞悉了她與姐姐李霜互換身份的事實...
更關鍵的是,他能察覺到孫鶴的密盒有假,並鎖定了真正的密盒就在她和曹懷興手中。
如此縝密的思維推理和辦案方式,與大理寺一貫的做法大相徑庭,未曾動用過半分私刑逼供,未殺一人,就大概查出了幕後主謀的作案動機和行事手法,令李琪不得不小有佩服。
她本以為自孫鶴死後,李家冤案已再無昭雪之日,殊不知...徐安卻讓她看到了另一種可能性。
從內心深處,她是極為希望徐安能介入此案的。
但同時她也知道徐安介入此案的後果,很可能會遭遇幕後主謀的毒手。
因此,不論是出於惻隱,還是私心,她都不得不提醒一下徐安。
若徐安仍執意介入,那她便是皆大歡喜,可借助徐安的能力嘗試為自家的冤案平反。
若徐安膽怯退縮,她就“大義”指責,企圖令徐安羞愧而不得不介入。
如此一來,便等同擺出了一段潛台詞:我提醒你不要輕易介入此案,但介入了...日後若有危險,你可怪不得我。
她迫切想讓徐安介入,但又不想讓自己的目的性太過明顯。
而徐安又怎會看不出她這點小心思?
此時故作退卻之意,便是要逼迫李琪自己露餡。
令李琪顯得尷尬不已,沉默當場。
徐安卻不再理會她,自顧寫著麵前的結案狀。
等到落筆終結後,將之交給身邊的龐奇,吩咐道:“這是本官寫的結案陳詞,等唐慕清返回寺衙後,給她做一個參考。”
“至於二小姐...就讓她暫時留在這裡吧。命人放了秋竹吧,她並無問題。”
說完,便起身伸了個懶腰,並打了個哈欠,隨後轉身走向門外。
守了一夜,龐奇等人也是困乏之至,微微應是後,也隨著離去。
李琪見狀,趕忙叫住道:“等等!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