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之人,不得不跪。
起身後,荊飛鶴訝然的臉色,強擠出一抹笑意,拱手道:“原來是徐監察,荊某失敬了。”
徐安淺笑:“荊司首不必多禮,你非但沒有失敬,而且本官還應該謝你。若非你及時製止手下人放箭,本官豈非已死於箭下?”
“但...荊司首好像還沒回答本官的問題,為何此時才來抓捕逃犯?”
荊飛鶴“哦”了一聲,從身後紅甲兵的手上接過一份公文交給徐安,道:“荊某也是奉命行事,不得不來。剛接到司衙的公文,命我即刻帶兵突入鄭府,將一乾人等拿下。沒想到在這裡見到了徐監察,還差點錯手...還請徐監察海涵。”
徐安接過一看,頓時皺眉。
他手上的公文倒是沒有異樣,上麵有刑部的蓋印,也有刑部尚書的簽章,指令明確。
但這道公文出現的“時機”太過巧合,為何是在他對城中黑幫下手時,刑部才橫插一腳?
更加詭異的是...刑部公文上居然下達了格殺令。
也就是說,荊飛鶴其實是來殺人的。
而刑部追捕逃犯,原則上必須留活口,除非是遇到反抗拘捕,才可酌情擊斃。
這一回,卻是直接下了格殺令,明顯有些不對。
沉吟了半分,徐安將公文交還給荊飛鶴,正色道:“無妨。荊司首既是奉命行事,徐某又怎敢有異議?不過...相比於直接為陛下辦差,刑部指令,哪方比較大?”
荊飛鶴拱了拱手,微微抬頭,一副忠心耿耿的樣子,道:“自然是陛下欽點之事為大。”
“既是如此,那本官要帶走這些人,荊司首應該沒意見吧?”
徐安說著,擺手指向了廳中的幾名黑幫頭子。
荊飛鶴陷入了遲疑,思索了片刻後,才道:“荊某沒意見!這些人,徐監察可以帶走。但...徐監察這時候不是應該關心其他事嗎?”
聽此,徐安眉頭一挑,納悶道:“什麼意思?”
“徐監察不會還不知道吧?方才荊某帶隊前來之時,遇見大批禁軍調動。一問之下才知道,六皇子於城外遇刺重傷,生死未卜。凶手已被當場捉拿,正是禁軍校尉楊宣。而這個楊宣...好像是暫由徐監察統領,對吧?”
聽此,徐安猛然大驚,道:“你說什麼?六皇子遇刺,凶手是楊宣?”
荊飛鶴卻一副淡定的樣子,鎮定道:“正是。”
徐安愕然,頓感危機。
楊宣雖是禁衛,但按照與皇帝之間的約定,已暫時劃撥由徐安調度。
此時六皇子被刺,楊宣牽涉其中,他這個“臨時指揮官”豈能置身事外?
一旦楊宣被定罪,徐安難辭其咎,必然因此受到牽連。
隻是...按照他行動前的安排,楊宣不是應該在南山搜查那條密道嗎?
為何會突然行刺六皇子?
再者,堂堂六皇子為何入夜出城,因何而去的?楊宣又為何要行刺?
徐安臉色變乾,驀然焦急起來,扭頭看向龐奇,冷聲道:“怎麼回事?不是讓你通知楊宣,前往南山搜查嗎?”
龐奇也是斐然,道:“大人,下官保證是按照你的意思傳達給楊校尉,楊校尉也已回信領命。可不知為何會...”
徐安怒哼一聲,甩袖道:“走!馬上出城。”
而後,又轉向荊飛鶴,問道:“六皇子是在何處遇刺?”
荊飛鶴目光微閃,道:“據說是在城西梅莊,徐監察趕緊去看看。六皇子遇刺非同小可,朝廷必會追責到底。當然,雖說楊宣所部暫由徐監察調度,但荊某相信...他膽大行刺,絕對不是徐監察授意。”
“不如,徐監察先去了解情況。這些賊人暫由我刑部收押,待你歸來,再向荊某要人即可。如何?”
徐安此時心急如焚,沒多想便答應下來,道:“那就有勞荊司首,切記,本官要的是活口!”
說完,已帶著龐奇等人匆匆離去。
荊飛鶴目送幾人離開,無聲間嘴角緩慢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