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搖了搖頭,看起來似乎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頓了頓後,才道:“此事不宜猜測,凡事皆有可能,且看七子如何造作!但有一點是可以明確,行刺六皇子的那位...屬實不算高明。在這個節骨眼上,公然通過黑幫意圖殺死競爭對手,乃是下下策。”
“此人若非愚蠢,便是另有籌謀。他的目標不單隻是六皇子,封號靜安王的三殿下或許才是他真正的目標。時局未明,沒必要先入為主,過早猜測。”
楊宣沉默,倒也沒再多問。
龐奇卻道:“那接下來我們打算何時到京?大人此前說過,二殿下可能已經接到密詔,正在趕來京都的路上。此去京都,仍有三百餘裡。既然不急,不如咱們一路遊山玩水,拖上個把月,與二殿下同時入京如何?”
徐安聽此,不由眼前一亮,道:“嗯?這個主意好啊,難得悠閒,怎能不去浪一浪?就這麼決定了,先拐道去林縣吧。”
龐奇儼然來了興致,立馬道:“林縣?就是大人此前休沐時,去過的那個林縣?”
楊宣也搭話道:“這事,末將倒是略有耳聞。禦史案發時,大人恰好休沐,於林縣與時任縣令周北倉逛青樓聽曲,後被大理寺緝捕帶回。期間,還曝出大人曾收受周北倉五萬兩贓銀,可有說錯?”
徐安神秘一笑:“對!本官確實收過五萬兩贓銀,但你可知為何陛下知道後,卻並未下罪於我?”
“為何?”
“嘿嘿,走!先去林縣,路上再說。”
說完,人已快馬加鞭,急不可待的樣子。
七日後。
林縣怡香院,也就是當初徐安與縣令周北倉喝花酒的那處青樓。
徐安三人趕到時,楊宣雖換上了便裝,但在拋出自己的禁衛腰牌後,差點嚇破了掌櫃老鴇的膽子。
林縣距離京不遠,說是在天子腳下也並不為過。
因此這裡的人認得禁衛腰牌,不足為奇。
老鴇惶恐之餘,直接下令閉門謝客,集齊院內八大花魁伺候三人,美酒豔曲款待。
而就在徐sir悠閒享樂之時,京都皇宮中的某人...卻滿腹心事的樣子。
後花園處。
蕭安兒倚在一座涼亭的柵欄,一手托腮,另一手裡抓著魚料,正漫不經心地喂養著亭下池塘裡的錦鯉。
望著競相搶食的各色鯉魚,公主殿下的俏臉上卻難掩失落之情,不時微歎幾聲。
身後兩名宮女看她那樣子,對視一眼後,不約而同地走開幾步,竊竊私語起來:
“哎,殿下心不在焉的樣子,怕是又在思念那位神仙哥哥了...”
“神仙哥哥?”
“前幾日你休沐出宮探親,還不知道吧?此前殿下留書房中,偷出宮去,說是思念姑母,去駱府小住幾日,陛下也是後來才知道。而就在這幾日間,據說...殿下遇到一位英武帥氣的神仙哥哥,怕是被勾去了魂魄,已然對之芳心暗許。”
“還有這事?哪來的神仙哥哥?他...是何身份,竟能勾去公主的芳心?”
“我哪知道啊?都是聽殿下有一句沒一句地說,也沒個準話。”
“那殿下怎麼說?”
“她說啊,那位神仙哥哥身高九尺,相貌堂堂,比之潘安有過之而無不及!關鍵是...他從天而降,腳踏七彩祥雲,一身金甲,威風八麵!一指揮出,可撒豆成兵,掌星辰,拘日月。神通廣大著呢...”
“啊?身高九尺?那不是有一層樓那麼高?天下有如此魁梧之人?”
“肯定沒有!所以,殿下說他是神仙!而且...”
兩名侍女正細語著,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咳嗽,趕忙收住了聲音。
回身一望之際,頗顯惶恐之色,欠身道:“奴婢見過郡主。”
卻是駱姿不知何時已走到了二人身後,令兩名宮女緊張之至。
宮中亂嚼舌根,乃是大忌。
要是駱姿有意責難,向內廷司告發,這兩名侍女怕是免不了一頓訓斥。
好在駱姿並無此意,向二人投去一眼後,道:“退下!有些話不可亂說,既在宮裡謀生計,就該謹言慎行,可知?”
她能如此說話,怕是已然聽到二女的私語,但言語間隻是稍作警示,並沒有要責難的意思。
二女汗顏,當即低頭應是離去。
亭中的蕭安兒聽見駱姿的聲音,臉色一喜,趕忙扔掉手中的魚料,快速走過來挽住駱姿的手臂,一臉迫切道:“阿姊,你來啦。可曾幫本宮尋到神仙哥哥?”
長公主便是駱姿的生母,那麼二人便是表姐妹關係,且私下感情極好。
非正式場合,蕭安兒便與駱姿姊妹相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