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將軍瞟了船長幾眼後,將之拉到一邊小聲私語起來,並伸手從部下的手中接過了幾張畫像。
隔著稍遠的距離,徐安幾人倒也看得不是很真切。
龐奇低著頭,靠近徐安道:“大人,這夥官兵像是來拿人的,可非正常的檢查。”
徐安微微點頭道:“看出來了。這似乎恰巧說明...燕帝突然駕崩之事,背後深有隱情。大燕水師怕是來抓刺客的,或許並不關我們的事兒。”
“大燕局勢微妙,就連我們這樣的外邦人都能看出,他們國內勢力割據,皇權黯淡。軍政大權都在司徒家手中,能威脅到少帝安全的,除去隱晦的林氏,明麵上也就司徒虎一人。這個時候傳出少帝駕崩,三歲小孩都能猜到此事與司徒虎不無關係。他為何如此?”
“這還用猜嗎?要麼並非司徒虎下的手,要麼司徒虎已有取而代之之心,且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並不懼怕燕國皇室的覬覦。”
“可司徒虎早已掌控燕國大權近二十年,他若有異心,早該下手。何至於等到今日?”
“名不正言不順,自古謀逆者有幾人成功?即便能成功,若出師無名,民心亦不穩。司徒家把持朝政,架空燕帝,實則已和登基無異。原則上,他們並不急於冒險。除非迫不得已,不得不出手之時。”
“如今便是司徒家不得不出手之時?”
“是!朝聖大會剛結束,陛下便馬上遣使來燕,還組織了三千禁衛隨行,規格之大甚是少見。司徒虎若非蠢材,自然能猜到燕帝已經派人和我朝陛下達成了某種協議。他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等我朝大軍殺到,他陷入腹背受敵之境地?”
“那大人以為司徒虎殺死燕帝,背後的想法是什麼?這樣做,對他們來說有何好處?若大燕臣民都認為是司徒家意圖奪權,那對他們來講可不見有絲毫益處。”
徐安道:“誰說沒有?燕帝若死,便說明大乾與之暗中達成的協議,不告而吹。我朝即便能找到出兵的理由,亦不敢輕舉妄動。”
龐奇皺眉:“為何?”
“其一,司徒虎麾下的水師並不弱,我朝若無燕帝的陸上援兵配合,在海上想獨勝司徒虎...並非易事。即便能勝,那也是慘勝,乃至於會深陷泥潭,並不利於大局。其二,燕帝一死,他答應給陛下的好處...也就沒了著落,你說陛下還會拚命嗎?站在陛下的角度,還不如靜觀其變,待燕國內部自己大亂,千瘡百孔之時,再出手收拾殘局。這叫漁人思維,先坐觀虎鬥,後螳螂撲蟬。懂吧?”
“明白。那此次大燕水師來搜捕,暗地裡也就是做做樣子了?大燕水師十之八九,都在司徒家的掌控之下,能殺燕帝之人也就林氏與司徒二者。根本就不存在什麼第三方殺手,這些水師來豈非就是做做樣子,找幾個替罪羊?”
徐安並沒有反對這樣的猜測,剛想說話。
卻見高台上那個將軍已經回過身,目光如炬,便閉口不言。
下一刻,燕國將軍身邊的老船長伸手指向眾人,點頭輕語著什麼。
燕國將軍隨即抬手下令:“那便是了。來人,動手。”
話聲剛落,圍在人群外圍的燕國士兵隨即突入人群中,手中拿著畫像逐一比對。
而徐安淡定自若,並不認為他們會找上自己,目光流轉著,想找出炎明奚二人的位置。
但奇怪的是,他已暗中環視了幾遍,卻未曾見到主仆二人的身影...
心中正疑惑著。
這時,幾名燕國士兵來到徐安身邊,看了看後,竟道:“就是你倆!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