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奇點了點頭,剛想說話。
門口便走進來兩人,其中之一便是駱姿,另一個也是“熟人”,就正是昨日將他接回的慕州水師中郎林辰。
一見麵,駱姿就迫不及待,道:“徐安,身為使團副官,你責任重大,因何不告而彆?可知因你不在,韓國公他...”
韓國公,指的便是歐陽晉。
歐陽晉在上一次告老還鄉時,被皇帝封為“韓國公”,此次因孫鶴領銜的台府被滅,這才二度複出。
既再次掌管台府,也充當這次使團的第一主官。
徐安聽了,卻道:“駱郡主知道現在不是談這個時候,若要追責,當也稍後,不是?況且,本官為何提前橫渡海峽,郡主豈會不知?”
令駱姿一愕:“你...”
徐安笑了笑,便不再理會她,隨後對著林辰拱了拱手,道:“林中郎此來有事?”
林辰也是拱手回禮道:“倒也無事,隻不過本官深知徐禦史抵達後,必會親自過問使團之事。當中或有需要我朝官府配合之處,於是我便自己來了。”
“那就有勞林兄親自幫忙了。”
徐安客套了一句,隨後也不多廢話,示意龐奇開始閱讀卷宗,自己也坐下來幫忙查看。
據林辰船上所說,使團遭遇血屍屠殺,是在使團抵達慕州的第二天。
也就是距離現在的三天之前。
案發後,慕州當地的官府已經做過初步的勘驗,整理成卷宗,倒是省了不少事兒。
徐安拿起桌上的一份卷宗看著,目光深沉。
身旁的龐奇則抓著另一份,邊看邊開口道:
“根據慕州官方的卷宗記載,使團抵達驛館後,居住在我們隔壁的另一個院子中。司徒世子的棺木...則停在驛館的獨立屋內,由我朝侍衛親自看管。司徒世子身份高貴,為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必須等攝政王府之人到場後親自確認、交接。因此,由我方暫且守衛。”
“首次案發當晚,據當時在場的幸存目擊者稱,司徒世子的血屍變異後破棺而出,當場擊殺了我朝隨團的八名侍衛,手段殘忍,幾乎是徒手生撕殺人,場麵恐怖,血肉橫飛。次日斂收案發現場之時,八人竟沒有一個是完整的...”
“擊殺侍衛之後,血屍一路橫行無阻,直入使團大院,見人就殺。聞詢趕來的驛館侍衛近百人,竟攔之不住。這倒不是說,血屍之力足以抵抗百餘人。隻是...血屍乃由司徒世子所化,驛館侍衛並不敢貿然傷害世子的屍身,以至於血屍橫行無阻。”
“當時,它便殘殺了二十餘人,隨後一躍數米,消失於夜色之中。慕州緝捕追尋蹤跡而去,一夜無果。血屍恍如憑空消失一般,尋無可尋!可第二天卻又詭異出現在驛館內,當著驛館增派的數倍侍衛的麵,衝入我朝使者居所內,屠殺了十餘人。當中死者便有...歐陽大人與其麾下謀士。”
“後,王府之人抵達,允許慕州官兵使用武力抓捕血屍,但血屍身中數箭而不到,被砍了頭顱也仍能奔襲無阻,屬實詭異。幸存的使團成員,隨即在官兵的安排下,數次轉移居住地。隻是不論轉移到哪裡,血屍都能憑空出現殺人。”
“三天內,使團換了八個居所,慕州官方出動上千人搜捕一隻血屍,都擒之不住。血屍似有靈智,不僅力大無窮,且會...飛行?總能出其不意地引開追捕,而後出其不意的殺人。我使團在幾天內幾乎被屠殺殆儘,目前僅存駱郡主與幾名重傷吏員...”
“大人,事情的大概就是這樣。諸多細節,都在其餘卷宗之中。”
徐安聽後,露出一抹不知是何意味的笑容。
目光卻落在手上的一份卷宗圖上,頓了頓後,才道:“一隻神出鬼沒,力大無窮,且有靈智的血屍,總能絲毫不差的找到使團人員的位置,且殺人後還能安然撤走。慕州官府出動上千人日夜追捕,卻拿之沒有任何辦法,刀劍都傷之無用,腦袋掉了還能逃走?”
龐奇一臉斐然道:“若慕州官府的卷宗並無差錯,那情況就是這樣的。”
徐安將目光看向了駱姿,沒有說話,詢問的意思卻很明確。
駱姿的眼中泛起一絲驚懼之色,略帶後怕的語氣道:“是...雖說並非血屍每次出現我都在場,但...我親眼所見,那東西...當真是不懼刀槍,可生撕活人,還半步十米,淩空飛行,身中數十箭而不死...”
“歐陽大人和他的女弟子趙玉卿,被生撕...腸子都...”
說著,駱大郡主腦中似有畫麵,竟不覺乾嘔起來,捂著嘴巴跑出了門外。
令徐安與龐奇不禁皺眉。
“竟有如此神奇?”
徐安說著,忽而淺笑,望向林辰道:“那不知案發之時,林中郎身在何處,可曾親眼見到過這具血屍?”
林辰搖了搖頭,“本官並未親眼見過,但慕州府令乃我摯友,他卻是親眼見過的。據他所說,確如龐大人與駱郡主剛才所言並無差異。”
“那血屍最後一次出現是在何時何地?”
“卷宗上應有記載。”
林辰指了指徐安麵前台上的卷宗。
龐奇隨即著手翻閱,片刻後,手執一份文書,說道:“是在...大前天,也就是歐陽大人死後的第二晚。那晚,也是使團損失最大的一晚,幾乎全員覆滅。”
“那現在那具血屍有蹤跡嗎?這麼說來,它已有兩日沒再出現,是去了哪裡?”
“已被製服!為防止其繼續屍變,經由王府之人允許,血屍被斬成數塊,凍結於冰庫之中。”
這個問題,龐奇還未從卷宗中找出答案,林辰已經幫忙回複道。
徐安眉目一動:“哦?這血屍如此詭異,此前上千人嚴密布控都攔不住它殺人。我朝使團差不多被殺光後,它竟被擒住了?”
林辰瞳孔一滯,道:“徐禦史這話的意思是...”
“沒什麼,林中郎不必過多解讀。不知,徐某能否去看看那具血屍的殘塊?”
“當然可以,徐大人請。”
林辰起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