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恒說的認真,葉洛洛卻有些難受。
“何必呢?肖恒,我一個快要死的人了,你真的對我好的話,就離我遠遠的,讓我保持最後的一絲優雅不行嗎?”
“我也想,但是我做不到,落落,我舍不得你,更舍不得讓你一個人化為塵土。”
肖恒的鼻子突然有些發酸。
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葉洛洛時候的樣子。
那個時候的葉洛洛還是個孩子,可是她的笑容確實天底下最甜美的笑容。
那甜膩的嗓音喊著他哥哥的時候,他第一次對一個女孩子有了興趣,起了心思。
後來得知葉洛洛從小就在醫院裡待著,見到他的時候才出院不久,他就更喜歡這個女孩子了。
一個從出生就在醫院裡,被陰暗情緒籠罩的孩子居然還能有陽光一般的明媚笑容,積極向上的人生態度,就像是一個小太陽似的,發光發熱的照亮了周圍所有人,她是多麼的堅強,多麼的讓人心疼。
或許從心疼的那一刻起,葉洛洛就刻在了肖恒的心裡。
他在葉洛洛的身邊坐下,低聲說:“你知道嗎?落落,我從小就討厭自己出生在音樂世家,更討厭我父母之間的貌合神離,卻又偏偏在外人麵前表現出來的恩愛無比。”
肖恒從不和任何人說自己家的情況,但是這一刻卻有了傾訴的渴望。
葉洛洛楞了一下,好看的眸子微微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就安靜地聽著。
她一直都覺得肖恒心裡有事兒,但是一直都沒敢問,生怕問了就會心疼,會想著插手,會舍不得離開這人世間。
可是這一刻,她反倒是釋然了。
就當是這最後的傾訴吧。
肖恒見葉洛洛沒有打斷,然後繼續說:“很多人都說我們音樂世家家風嚴謹,從來都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外人看到的也是我父母的恩愛無比,我爺爺奶奶的伉儷情深,可是隻有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
說道這裡,肖恒不由得勾起唇角苦笑一聲說:“你知道嗎?我母親畢業於聖彼得堡音樂學院,手裡的獎杯都拿不了,我父親更是從小就被稱為音樂神童,獲獎就像是隨隨便便玩鬨的東西,他們兩個人的結合不是什麼狗屁愛情,隻是因為兩家的音樂造詣很高,如果結合之後,後代會更加出色,能夠延續他們家族的榮耀罷了。”
肖恒以前就知道父母不是深愛對方的,但是卻不知道為什麼,後來長大了一些才明白,卻愈發的討厭那個家了。
“我家根本沒有什麼溫暖,隻有冰冷。每次的參賽,每次的被逼著練琴,都是為了給家族添上一抹色彩。我的喜好,我的人生從一出生就被決定了,沒有我說不的權利。”
“小時候,彆的同齡人在媽媽懷裡聽故事的時候,我卻要一個人站在牆角裡背五線譜。彆的小朋友和父母一起去遊樂場的時候,我隻能由管家看著,一遍又一遍的練琴。這世界上哪裡有什麼天才?無非就是付出的努力比彆人多一些罷了。”
肖恒想起自己的童年,眼底劃過一絲黯然。
“以前我也以為我父母是相愛的,即便他們對我要求嚴格一些,也是為了我好。可是終究還是我太天真了。我被逼著練琴,不許回家,可是我太想他們了。我是他們的孩子啊,但是從我懂事以來,陪伴著我的隻有管家,我要見他們一麵隻能在參賽的會場上。可即便如此,我還是渴望著。那一次我生日,他們誰都沒有記起,我一個人太委屈了,練琴都連不下去了,所以我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