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醫院附近的早餐店勉強能填個腹罷了。
但往往繞過這條街,隔壁不起眼的小巷子裡就都是些味道不錯的早餐店了,離的又近,價格實惠又管飽,但缺點也明顯:裝修堪憂。
“帥哥美女,裡麵坐?”
精神抖擻,麵帶笑容的老板操著當地口音熱情邀約,雙手不停,給客人打包早餐。
這個點兒人已經很多了,不過都是急急忙忙排隊,準備打包帶走的。
店內反而空蕩蕩,沒見著幾個客人。
辛嬈掃了一眼,見著裝修差了些,但桌椅都乾淨,外頭放著食物的灶台也都及時清理,便推著顧淵進去了。
“兩位想吃些什麼?”老板娘抽空進來一趟,笑著介紹道:“我們這粉、麵、餃子都有,各種海鮮粥也能現煮,鍋裡還有熱著的粽子!”
“有什麼特色早餐嗎?”
辛嬈來這兩天,也就昨天晚上和眾人在外麵吃過一頓,當地特色倒是還沒嘗到什麼味兒,反倒因為一份沙拉,送進院一個。
她早上也沒吃幾口,這會兒嗅著食物的香味,的確餓了。
老板娘笑盈盈道:“聽這口音,美女不是本地人吧,我們這早餐特色那必須數當地米粉了,每份都是現煮的,鹵香四溢,用料十足。”
“好,那給我上一份米粉。”辛嬈聽的心動,毫不猶豫的點了一份,目光落回顧淵身上,“你想吃些什麼?”
“都行。”
“海鮮過敏嗎?”
“……不會。”
辛嬈掃了他一眼,回頭道:“那就再來一份蝦粥,不要蔥蒜香菜。”
顧淵略微詫異的抬頭。
辛嬈道:“怎麼了?你不是不吃這個麼?”
顧淵:“不是,隻是沒想到你還記得。”
辛嬈:“……還好,主要時間過去的也不是很久。”
辛嬈隨口說了兩句沒多加解釋。
倒也不是刻意。
隻是有些事情習慣了之後真的就很難改變,對辛嬈來說觀察一個人的喜好從一開始的抗拒變成了習慣,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職業病?
此時,老板娘探了探頭:“粽子要嗎?甜鹹都有。”
辛嬈:“不了,吃不了,再拿兩瓶礦泉水就行。”
老板娘:“好的,馬上來。”
老板娘看了二人一眼才走,心道:這姑娘可真會疼人啊,男人腿不行,坐輪椅久了,脾胃肯定也好不到哪去,這蝦粥可比他們的招牌蟹粥好,沒那麼涼。
不多時。
老板娘就將二人的餐點端了上來,米粉量多料也多,蝦粥肉嫩粥白,撲麵而來一股鮮甜的味道,光是嗅著就叫人極有食欲。
辛嬈的確餓了,吃了一口米粉,讚歎道:“味道的確不錯。”
“是的嘛,我們這邊兒都習慣早起一碗粉,填飽肚子才好乾活呢,不過你是陪男朋友來這邊看病的嗎?要看骨科的話,這家醫院可不大行……”
老板娘是本地人,店開了十幾年,平時又不關注網上的消息,來來往往見著的人都是附近這家醫院的病患,或者是家屬。
了解的,不了解的都清楚呢。
這乍然看見一對外地的年輕男女,男的還坐輪椅,隻當是來看病的,能這麼處處照料男人的,要麼男女朋友,要麼就夫妻了。
末了。
老板娘看著男俊女俏的,終於念叨完了,說了句好話:“你倆看著可真登對,談幾年了?感情一定十分要好吧?”
瞅瞅,這擰個礦泉水瓶蓋,都是女孩子心疼人,親自給擰的呢。
辛嬈:“……”
顧淵:“……”
二人聽著滔滔不絕的老板娘逐漸陷入沉默。
半晌。
辛嬈等老板娘停頓片刻,解釋道:“我和他不是你說的那種關係,就是……朋友關係。”
“啊?這、這都怪我誤會了哈。”
老板娘開店這麼多年,自認火眼金睛,沒想到一朝翻了車,連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這大早上的眼神不好使,你們慢用撒。”
說完,人迅速跑了,腳底下仿佛踩了倆風火輪。
“朋友?”顧淵從辛嬈手裡接過那瓶開了蓋的礦泉水,淺淺喝了一口,問:“所以你對每個朋友都會這樣嗎?”
“嗯?”
“細心又體貼,連一瓶礦泉水,你都會幫他擰開?”
“……倒也不全是。”
辛嬈搖頭。
顧淵舀了一口蝦粥入唇,一雙如墨的眸子定定地望向對方,似是在催促:然後呢?
辛嬈想了想,道:“我承認是上次遊樂園的事情是我失禮,現在就當是賠罪了,可好?”
語氣無奈,坦誠布公。
明明她才是主動照顧人的那個,卻生怕被照顧的那個不高興。
這種情形像是一根針突兀地戳到了顧淵某根神經上,滿腹的探究欲突消無蹤,顧淵突如其來的壞心情掩藏的極好,再抬頭時,臉上已經掛上了如沐春風的微笑。
“當然可以,不過我們現在應該算是朋友了?”
“嗯,朋友。”
二人相視一笑,夾雜在中間的淡淡陌生感消失了許多。
·
顧淵從昨天中午餓到現在,一整天幾乎沒什麼東西,蝦粥軟爛鮮香,饒是略有些糟糕的心情,也因為這碗合乎他口味的蝦粥逐漸趨於平複。
一整碗下肚,連精神都好了不少。
付了錢,辛嬈與顧淵一並出門。
老板和老板娘抽空喊了一句“慢走”,沒忍住嘀咕了兩句這二人瞅著也不像是普通朋友的模樣,辛嬈和顧淵心照不宣的清了清嗓子,也全當沒聽見了。
回了醫院,紀思甜還在和顧曜聊著。
透過狹小的窗口,還能看到那桌上的早餐將將才動了一半。
辛嬈從孟米麗那邊曾聽過擾人戀愛,天打雷劈的言論,見著顧淵欲要開門進去,沒忍住攔了一手,義正言辭的原話原說:“擾人戀愛,易遭雷劈。”
顧淵:“……”
顧淵啞然失笑,突然生了幾分笑意:要是辛嬈知道他那蠢弟弟想談戀愛的對象是她,也不知道現在還會不會說的這麼義正言辭了。
但……
一說起蠢弟弟昨天夜裡的話。
顧淵驟然頭疼。
辛嬈絲毫不知眼前這人在想些什麼,隻憶起之前見過顧曜的模樣,直白問道:“這次你會接顧曜提前回京嗎?他的過敏症,這兩天怕是好不了了。”
“不。”出乎意料的,顧淵拒絕了:“他自己昨天做了決定,後續錄製會參與其中,人我暫時不會帶回京,他願意錄就繼續錄。”
顧曜向來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格。
旁人再勸也是沒用的。
而且顧淵也沒有提前將人接走的打算。
辛嬈恍然大悟。
的確,愛情使人盲目,有紀思甜在,顧曜總會堅持到最後一天的。倒是這位如此痛快答應,也不像是盲目溺愛自家孩子的模樣,倒算是知書達理,宜室宜家了……
辛嬈眸色清明,看向顧淵的眼神中帶著一絲讚賞的味道。
顧淵:“……?”
這人在想些什麼,總覺得不是好事。
·
不多時,找了借口離去的成叔溜溜達達回來了,瞅著不遠處的倆人,成叔有點猶豫要不要再去溜達一會兒?
畢竟遠遠看過去,也怪和諧的。
就在這時,顧曜的病房門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