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莫德周後的周一,禮堂裡的所有學生都把早餐冷落在了一邊,熱烈地討論著。
禮堂門口的布告欄被貼上了一張巨大的告示,大得蓋住了布告欄上的其他一切——包括魁地奇球隊訓練日程、交換巧克力蛙畫片的條子和韋斯萊雙子找人做試驗的新廣告。
秋拉著奧羅拉坐在了靠近布告欄的座位邊,探起上半身眯著眼望去,告示的標題被加粗過,分外顯眼。
“二十四號教育令?那是什麼?”
秋繼續念道:“茲解散一切學生組織、協會、團隊和俱樂部,需向高級調查官請求重組......”
奧羅拉去叉盤子上蘑菇的手一頓,沾著黃油的蘑菇滾落在了深藍色的格紋桌布上。
“這包括我們的魁地奇隊嗎?”
“很不幸,一切三人以上的定期集會都包括,”秋唉聲歎氣,“那個老女人又在發什麼瘋?”
她重新叉起一塊麵包:“我們的O.W.Ls輔導班也要中道崩殂了。”
格蕾絲背著挎包走來,在兩人身邊坐下。她朝左右張望了片刻,這才謹慎地低聲開口。
“你們不覺得,這條教育令的頒布和波特舉辦的黑魔法防禦社團有所關聯嗎?”
“你是說,烏姆裡奇監聽了他們的會議?”奧羅拉感興趣地問。
“很有可能,”格蕾絲點點頭又搖搖頭,意有所指地瞥了秋一眼,“這個學校裡估計沒有什麼瞞得過她——所以我才說摻合這些不是什麼好主意。”
秋癟癟嘴,沒有說話。
“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去向烏姆裡奇申請重組魁地奇隊和O.W.Ls輔導班......你們有人去嗎?”
奧羅拉環顧了一圈拉文克勞長桌,和她們的魁地奇隊長羅傑對上了眼神。
羅傑正往嘴裡塞香腸,心虛地轉過頭去:“......要不還是你去吧,我有點怕她。”
奧羅拉挑了挑眉。
“我們當中你最伶牙俐齒,”秋拍拍她的肩膀,“羅傑那種嘴笨的,本來沒事,他去了之後能給我們混一個終身禁賽回來。”
“有些人還沒退位,就把生活的重擔壓在我身上了。”她故作憂鬱地歎了口氣。
“你是我們拉文克勞的中流砥柱。”秋笑吟吟地說。
午休時分,被譽為“拉文克勞之柱”的奧羅拉滿臉死誌地夾著兩份申請文件,站在了烏姆裡奇的辦公室門前。
她抬起手,禮貌地敲了兩下木門——不同於其他教師,烏姆裡奇享有單人辦公間的特權。
“進來吧。”女人尖細的聲音從裡麵傳來。
奧羅拉推開門,繚繞的熏香先一步撲在她的臉上,讓她忍不住想打噴嚏。
辦公室的牆麵被漆成了鮮亮的粉色,柔軟繁複的荷葉邊和掛布在屋內堆砌,正對著門的牆上整齊地掛著一排排小貓咪瓷盤,上麵貓咪打著滾,慵懶地伸展著身軀。
紫紅色的窗簾被掩得嚴嚴實實,這讓她難以在昏暗的屋內辨認出烏姆裡奇的位置。
“教授?”
奧羅拉向前邁了步,一絲血腥味鑽入了她的鼻腔。
......血?她的神經緊繃起來,連忙四下張望,終於在辦公室的角落處發現了一團蜷縮的人影。
一個低年級的赫奇帕奇學生痛苦地趴伏在桌麵上,他渾身顫抖,幾乎握不住手裡的羽毛筆。
刺目的血珠從他刻著字的手背滴落,染紅了粉色的蕾絲桌布。
“嘖,嘖,這就是說謊的代價,不是嗎?”
烏姆裡奇的聲音傳來,奧羅拉這才發現她一直坐在辦公桌後,抱臂微笑著看向自己。
她向前邁了一步,不動聲色地瞥了受罰的男孩一眼,他麵前的羊皮紙上密布著“我不能說謊”的血紅字跡。
“教授,我來申請重組拉文克勞的魁地奇隊和社團。”
“放在桌上吧,”烏姆裡奇懶洋洋地說,看也沒看她遞過來的文件,“這些天需要被管教的學生越來越多了......”
奧羅拉沒應聲,短暫的沉默後,烏姆裡奇終於抬起了那雙布滿褶皺的蒼老眼皮。
“哦,讓我看看,你是那個在課上保持秩序的拉文克勞的學生?”烏姆裡奇把她從上至下打量了一遍,咧嘴笑了,“你叫什麼來著?”
“奧羅拉·加西亞,教授。”
“很好,很好......”烏姆裡奇端起茶杯,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卻沒招呼她坐下。
辦公室內陷入了寂靜,奧羅拉聽見角落處羽毛筆的沙沙聲,和受罰學生極力壓抑的啜泣。
她肥胖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擊著瓷杯,突然話鋒一轉。
“——加西亞小姐,上周你去了霍格莫德村嗎?”
“去了,教授。”
“你應該知道,魔法部從來不會在這些活動上製約學生,但是總有人會利用空檔來違反校規。”
“比如說召開一些違規的集會。”
她的最後幾個字咬得極重,奧羅拉抬眼對上了她那雙閃著惡意的眼睛。
“在你享受周末的同時,有沒有看到三三兩兩的學生進出豬頭酒吧?”
奧羅拉怔了片刻,沒有料到烏姆裡奇竟會突然發問。
“我沒有注意。”她鎮定地回答。
烏姆裡奇眯了眯眼,“但你似乎和格蘭芬多的格蘭傑小姐很熟悉。”
“我們隻是同為級長,在職責上需要多說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