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冷哼一聲“哦?這麼不熟啊?錢用壬,你怎麼說?”
錢用壬聽到朱元璋叫他的名字,這才回過神來,他雙目通紅,死死地看著朱元璋“陛下,臣想問陛下,臣的族人到底是怎麼死的?”
朱元璋麵無表情,反問道“什麼意思?你這是在質問咱?”
錢用壬默默脫下官帽,痛聲道“陛下,臣自從洪武三年入仕以來,兢兢業業,一刻不敢鬆懈,這麼多年來,禮部從來沒有過任何錯漏,老臣自問從來沒有對不起陛下,哪怕臣針對吳王,做了很多錯事,但是臣沒有虧欠這幾十年的君臣之誼!可是陛下您呢?胡惟庸案殺的大殿之上血流成河不夠,郭恒案殺的地方群臣膽戰心驚還不夠,如今難道陛下還想接著我錢用壬再在朝堂上掀起一場腥風血雨嗎?!”
朱元璋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雙目仿佛要噴出怒火,陰冷的道“錢用壬,你是說咱是個弑殺之君,苛待了你們這些做臣子的?”
呂本等重臣見到朱元璋馬上就要發怒,忙勸阻道“陛下,錢大人突聞噩耗,已經神誌不清,還請陛下恕罪。”
就連一向中立的吏部尚書淩漢也站了出來勸道“陛下,錢大人不是那個意思,他隻是……”
此刻的錢用壬已經心如死灰,此刻誰的話也聽不進去,淩漢的話說到一半就被他打斷,他現在隻想把他想說的話一股腦都說出來。
“陛下,您覺得您不是個弑殺之君嗎?您應該走下龍椅,去問問各個地方官員,他們心裡是怎麼說你的?你應該問問殿上的眾臣,他們心裡都怕你,可有誰是發自內心的尊敬你?我們想貪嗎?朝廷發放的俸祿連養家糊口都是問題,還要處處顧著朝廷的臉麵,不貪,你讓我們怎麼辦?你以為我們想要黨爭嗎?為什麼我們不反對太子殿下?因為太子殿下寬仁,從不亂殺無辜,可是吳王呢,和你一樣殺伐果斷!這天下不需要第二個朱元璋!”
錢用壬是罵的痛快了,但是滿朝文武都驚了,打大明立國以來,誰敢指著鼻子罵陛下啊?
你錢用壬是光腳不怕穿鞋的,全族就剩你自己了,我們還得活著呢!
這下就連刑部尚書周禎都看不下去了,再說下去,真把皇帝惹急了,可不是砍錢用壬一個人的腦袋!
“還等什麼,都看熱鬨呢?還不給他拉下去!”
看見老尚書都發話了,暴昭擼起袖子,捂住錢用壬的嘴就往殿外拉。
暴昭長的人高馬大的,錢用壬常年坐堂,哪裡是他的對手。
“嗚……放開我……”
在錢用壬的無用掙紮下,很快就被暴昭給拖了下去。交給了外麵的禁軍看管。
這時,滿朝文武才鬆了口氣。
而朱元璋的怒火已經積攢到了極限,胸膛劇烈的起伏。
他強忍著自己的怒火,一字一句的道“錢用壬的話,你們都聽見了?咱知道,和他有一樣想法的臣子不在少數,咱是殺了不少人,可是你們捫心自問,他們哪一個不該殺?胡惟庸結黨營私,郭恒貪贓枉法,咱殺的哪一個沒有觸犯大明的律法?哪一個不是魚肉百姓?難道因為人多,就可以讓咱放下刀?簡直可笑!再說俸祿,你們天天抱怨朝廷發放的俸祿低,你們應該出去看看,外麵的百姓還有餓著肚子的!現在國庫剛剛充盈起來,就有多少人惦記著漲俸祿呢?咱告訴你們,什麼時候天下再也沒有挨餓受凍的百姓了,什麼時候再和朕說漲俸祿的事!”
一口氣說完許多話,朱元璋的怒火才逐漸平息下來。
他冷冷的看向呂本,嘲諷道“呂本,你和錢用壬也是一丘之貉,來人,把呂本給咱拉進天牢,任何人不得探視。”
這個時候,自然沒有人敢觸朱元璋的黴頭,就連呂本自己都沒有為自己申辯,因為他知道,這個時候,說的越多,錯的就越多。
在呂本被拉下去後,朱元璋還不解氣,他拍著桌子繼續說道“還說吳王殺伐果斷,你們才應該出去看一看,吳王治理過的河南,漠北。看看百姓對他有多麼愛戴,一群人在不知所謂!”
在宣泄完自己的怒火後,朱元璋起身便丟下群臣離去。
隻留下了一句“錢用壬,誅十族,五馬分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