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緩緩上升，電梯裡的人也逐漸減少，最後隻剩下那個韋經理和舒曼瑾了。
如果傅小煜成為傅總了，應該是在最高的樓層吧。
舒曼瑾跟著韋經理在最後一層出了電梯。
舒曼瑾曾經也去過舒父的公司，但是那裡絕對和這裡無法相比。
整體偏機械化的設計，那些房間上閃爍著藍色的光芒，如同異世界的大門，讓人心生敬畏。
傅小煜喜歡這種風格？
舒曼瑾看了兩圈，跟著韋經理進入到一個辦公室或者是實驗室。
無數台電腦在同時閃爍著，各種數據代碼和信息流看的人眼花繚亂。
舒曼瑾有一瞬間的震撼，原來外麵閃爍的藍色光芒是這些電腦映射的。
韋經理拿出一台電腦，五指在上麵飛速敲打著朝中間坐的人走去：“傅總，你昨晚又沒回去嗎？”
“嗯。”低沉嘶啞的聲音傳來，吸引了舒曼瑾的注意力。
她皺了皺眉，傅小煜的聲音怎麼這麼虛弱？
即使之前的兩次，傅小煜被欺負的時候聲音也比現在有活力和生機。
怎麼反而成為總裁之後，身體變虛弱了嗎？
想到這裡，舒曼瑾緩緩的朝辦公室中間的男人飄去。
韋經理繼續道：“傅總……你的身體？醫生說你應該住院治療。”
舒曼瑾還沒有飄過去，椅子上的人就主動轉過身來。
一雙黑漆漆的眸子看著舒曼瑾，其實並不是在看她，而是穿過她看著韋經理。
但是舒曼瑾看著那雙眼睛猛地停了下來。
如同幽深黑暗的暗流，下方壓抑著無窮的黑暗。
傅小煜已經長大了，很瘦削，滿臉的病氣，卻依舊俊朗，如果他在強壯一點，簡直和現在的傅煜一模一樣！
“你覺得我這個病還有救嗎？”傅小煜很平靜的問道，眼神逐漸扭曲，“連醫生都不知道名字的病，怎麼治療？！”
冷冽的聲音讓韋經理滿臉冒汗，他垂著頭，不敢再說話。
整個傅家都害怕的人，他更害怕。
但是麵前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卻給了讓他實現自己理想的機會。
韋經理擦了擦汗，強忍著想逃的欲望把電腦放到傅小煜的麵前：“傅總，你看一下這個，創世的建模已經建好了。”
舒曼瑾也飄了過去，看著電腦屏幕上幾乎和現實一樣的遊戲建模十分驚訝。
即使她對遊戲不了解，也看的出來這個建模有多強。
傅小煜卻不太感興趣，低垂著睫毛，仿佛剛剛的鬱躁耗費了他所有的力氣。
舒曼瑾看著傅小煜的神情，有些恍惚。
這個表情和小呆子一模一樣。
傅小煜推開電腦，雙手搭在自己的腿上，抬眼看著整個房間的電腦：“建模建好了又怎麼樣？找到無法鏈接的原因了嗎？”
韋經理頹然的低下頭，“沒有。”
“光有建模，遊戲玩家無法通過虛擬設備登錄，這些便都成了廢品。”傅小煜的聲音更虛弱下去。
“是，但是我已經查到原因了。”韋經理十分激動，“在這些信息流當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阻礙著我們用戶進行鏈接，我懷疑是曹氏那邊的人搗的鬼。”
他說完才發現傅總並不像他一樣激動，好像他早就知道了一樣。
傅小煜嗯了聲，指著其中一塊電腦道：“那裡正在運行捕捉程序，並且有我設計的源程序，一旦捕捉即會滅殺。”
韋經理沒想到他剛剛才發現bug，傅總連查殺代碼都已經寫出來了。
原本這個遊戲是他開發的，結果到現在傅總已經比他了解的還多，甚至比他還要了解程序。
他認真的看著那些代碼，十分專注的學習著，卻沒有注意到傅總的手指逐漸無力，最終垂落在身側。
舒曼瑾看不懂那些代碼，注意力都在傅小煜的身上，立馬就發現了傅小煜不對勁的地方。
她心中一慌，飄到傅小煜的麵前，即使知道他聽不到她的聲音，也在一聲聲的喊著他的名字。
滴的一聲……
藍色的電腦屏幕變得鮮紅刺眼，韋經理激動的大喊一聲：“傅總成功了！成功了！”
韋經理回過頭想跟傅總說話，才發現傅總閉著眼睛坐在那裡，而他的手已經無力的垂在身側。
他的心咯噔一聲，上前去摸傅小煜的心跳，然後焦急的打電話：“醫生，傅總辦公室，心跳已經停了，快上來。”
打完電話，韋經理就開始給傅小煜做心臟複蘇，一下又一下，伴隨著刺眼的紅光，整個辦公室都彌漫著難言的悲傷。
舒曼瑾從來沒想到她會看到傅小煜臨死之前的畫麵，她看著那些醫生急匆匆的進來，拿著心臟複蘇的儀器一次次的電擊。
她茫然的飄在半空中，看著無人注意到的電腦屏幕，那裡的刺眼的紅色倏然變化，似乎是查殺係統在和病毒交鋒。
舒曼瑾睜大了眼，那不是……病毒，是係統。
[怎麼可能？放我出去！]
[彆殺我……彆殺我，我可以給你搶來很多東西，你想活嗎？我可以讓你活下去……]
[求求你了，我死了，還是會有彆的係統來的]
[我可以……]
查殺係統隻是一串電腦數據，嚴格的執行著代碼指令，直接將“病毒”從數據流中挖了出來。
而電腦中的源代碼不停的計算著，即使它的主人已經死亡，卻繼承了他的意誌。
他有一個沒有完成的任務。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可是是他用儘生命也要去做的。
醫生在搶救很久之後，臉色灰敗的立在原地。
“傅先生，已經沒有生命體征了。”
舒曼瑾看向躺在地上臉色已經發青的傅小煜，心頭微晃，身體也要逐漸消散在這片記憶碎片中。
她知道這是因為這片記憶碎片中，傅小煜的記憶結束了。
外麵又衝進來一大波她不認識的人，圍在傅小煜的身邊，沒有人流淚，沒有人上前為他整理儀容。
他們的表情甚至帶著一絲慶幸和貪婪。
“傅老先生……”韋經理的話，舒曼瑾已經聽不到了。
她在黑暗中睜開雙眼，眼裡帶著一絲茫然。
原來那個世界也有係統的存在嗎？
而傅小煜最後還發現了那個係統？
是平行世界，還是上輩子呢？
舒曼瑾閉眼，眼前閃過傅小煜和小呆子一模一樣的麵容。
心裡湧現出一個大膽的猜想。
也許傅小煜就是小呆子。
他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