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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欲燃 弄酒 72014 字 1個月前

第22章 真相

賀檢雪感染到小姑娘的喜悅, 解釋說:“前兩天就能站起來了,隻是還需要加強康複訓練。”

盛聽眠從她懷裡抬起頭?來,才發現姐姐原來這麼?高,比她還高, “如果賀繡姐姐還在世的話, 她也一定會為姐姐感到高興的。”

賀檢雪聽到賀繡兩字, 眼神黯了黯。

19歲的賀繡沒有等來她姐姐的撐腰, 永遠定格在19歲這年。

助理這時出聲提醒:“賀小姐, 時間快到了。”

盛聽眠不明所以,賀檢雪正正神色,摟著盛聽眠肩頭?到車門前,“走,姐姐帶你去一個地方。”

盛聽眠坐上她的車,跟著賀檢雪離開酒店, 車上她頻頻看向?賀檢雪的雙腿,她真?的覺得?不可思議, 短短半個月時間姐姐竟然就站起來了。

雖說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給她不小的衝擊。

海市是個繁華的大都市,即便是深夜也依舊燈火通明, 轎車穿過鱗次櫛比的CBD商業中心大道, 最後來到城市的半島海景彆墅區。

夜風湧起海浪, 帶來濕鹹的氣息。

轎車沿著柏油路蜿蜒而上,直到駛進一座海景彆墅車庫裡。

盛聽眠跟著賀檢雪下車, 跟著上樓, 一進彆墅, 她就待在原地。一座氣派歐式彆墅映入眼簾,寬敞的大廳顯然被人用心打?扮過, 是慶祝生日的主題。

有一些她隻在手機上看到過的限量版玩|偶,但更多的是她不知?道名字隻覺得?昂貴的裝扮。

許是時間快到十二點了,助理對著對講機說了兩句,很快落地窗外砰砰砰盛開一簇簇煙花。

將整個彆墅照亮如白?晝。

還有海平麵上的一圈幽暗水麵也看得?清清楚楚。

盛聽眠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景,頭?腦一片空白?,呆呆看著這極致絢爛的畫麵。

賀檢雪拉著她到大廳,掏出鑰匙放到她掌心上,“眠眠,姐姐給你的生日禮物就是這棟彆墅,希望19歲的你永遠開心。”

盛聽眠手腕被賀檢雪托住,她忽然間覺得?猶如在夢中,比以往任何時刻都受寵若驚,“姐姐,這是不是……有點太貴重了?”

她隻是一個小小的唱曲小花旦,怎麼?擔得?起姐姐如此厚愛她。

“和你讓姐姐雙腿重新站起來相?比,這些東西不算什麼?,更何況,你還是姐姐的妹妹,你值得?這世界上最好的禮物。”

賀檢雪見她呆住,一把?摟住她腰,將她整個人托抱起來,細盈盈的腰肢和柳枝不相?上下,神色認真?看著小姑娘的臉,細微感受著她的重量。

自從癱瘓後,她沒這樣抱過人,上一次這樣抱人還是抱的賀繡,已經是五年前的事。

“姐姐——”

盛聽眠低呼一聲,被她這個舉動嚇了一跳,雙手撐在她肩頭?上,擔心著她雙腿,“你快放我下來,你雙腿才剛好。”

賀檢雪把?她放下來,揉了揉她頭?頂秀發,“姐姐腿好之?後隻想抱抱你。”

抱抱她這個妹妹。

盛聽眠聽完,上前抱了抱她,腦袋枕在她鎖骨上,落地窗外的煙花砰砰砰像心臟一樣跳動綻開。

“我也想抱抱腿好之?後的姐姐。”

煙花還在持續綻放,助理站在角落抬手看了眼手表,剛好過十二點,大廳裡的擁抱的一幕,如此溫馨得?讓人心暖。

盛小姐的19歲應該也會像煙花一樣燦爛盛開吧。

煙花結束那刻,盛聽眠從賀檢雪懷裡退出來,從沒有人這麼?隆重地為她過個生日,姐姐是第一個。

因為距離酒店還有段路,賀檢雪建議她今晚在這裡休息,第二天再送她去劇院。

盛情難卻,盛聽眠隻好在彆墅裡住下,躺在床上還仿佛站在雲端上,整顆心都無法平靜下來。

賀檢雪從浴室出來,看到她馬上把?身體挪到一邊給她騰出空位,笑了下,“姐姐去隔壁房睡也行?。”

盛聽眠一聽掀開被子,趕忙過去拉她,“姐姐你說的什麼?話,我哪有趕你出去。”

她隻是恰好躺在中間而已,又不是要霸占整張床。

賀檢雪每次看到她反應大都覺得?可愛,“眠眠,我有件事要和你說。”

盛聽眠:“什麼?事啊姐姐?”

賀檢雪坐到床邊,“因為一些原因,我還會繼續坐一段時間輪椅,今晚沒坐輪椅見你是不想讓你擔心,想讓你第一時間知?道我的身體狀況。”

因為自己曾經消沉和抗拒治療的心理,賀繡從不敢問她太多關於雙腿的事,她隻能從彆人口中旁敲側聽打?聽,再小心翼翼問自己願不願意?治療。

那雙眼明明盛滿了呼之?欲出的關心,卻在和自己對視下,一句句咽回去。

賀繡也很難過吧,想關心阿姐,卻又時刻擔心說出來的話會不會傷到阿姐,總想著為彆人考慮,卻反而導致自己情緒多愁積壓。

她有多少天是開心的?

盛聽眠點點頭?,跟著她躺下來,挨著她睡:“即便姐姐不告訴我也沒事,我相?信姐姐有自己的打?算。”

賀檢雪深深閉上眼,翻身將她緊緊抱到懷裡,“眠眠,姐姐希望你永遠幸福快樂……”

盛聽眠抱著她腰,聞著她身上好聞的山茶花香,淺淺嗯了一聲,“我也希望姐姐永遠幸福快樂……”

/

第二天,盛聽眠還在睡夢中,隱隱約約聽到她手機響了,伸手去摸,從一邊摸到另一邊,摸到另一個枕頭?還沒摸到。

她不得?不睜開眼去找,然而睜開眼就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彎腰從床頭?櫃撈起了她的手機。

賀檢雪剛從浴室洗完澡出來,穿著白?色浴袍,瞥了眼小姑娘迷糊的雙眼,又看了看手機上的來電,是她小姨打?過來的。

乾脆幫她接聽。

盛曉筠以為對麵是盛聽眠這小妮子,“盛聽眠都幾點了,怎麼?還不下來吃早餐?酒店早餐時間快過了。”

“曉筠姐,是我,賀檢雪。”

盛曉筠嚇一跳,趕忙看了看手機,是盛聽眠的號碼沒搞錯。

賀檢雪望著床上打?著哈欠的小姑娘,溫和開口:“眠眠在我這,我昨晚帶她出來過生日了,上午沒有她的演出,讓她多睡會吧,下午我送她去中央劇院。”

盛曉筠努力?消化這個信息,雖然賀小姐對她們劇團確實好,但她作為盛聽眠小姨,也不得?不擔心外甥女的安危,“賀小姐你不是在堰市嗎?盛聽眠她真?在你那邊?”

賀檢雪知?道她在擔心什麼?,片刻後將手機舉到盛聽眠麵前,“眠眠你回一下你小姨。”

昨晚睡太晚,盛聽眠現在還在困,順著賀檢雪的手腕才摸到手機,接過,“喂小姨……”

剛說幾個字她就打?了個哈欠,嗯嗯了兩聲,“我確實在姐姐這邊,昨晚姐姐給我慶了生,小姨你自己去吃飯吧,我再睡會,我好困啊……”

她又打?了個哈欠,眼尾困出水來。

盛曉筠這才信了,掛斷電話。

賀檢雪幫她把?手機收走,讓她繼續睡。

接近十點盛聽眠這才從臥室出來,看到賀檢雪坐回了輪椅,頓時想起昨晚她給自己的叮囑,“姐姐早。”

賀檢雪放下平板設備:“收拾一下我們去吃個飯。”

盛聽眠點點頭?,聽話去收拾。

半小時後,她們在一家西餐廳就餐。

盛聽眠突然想起一件事,“姐姐,粉絲說希望我拍vlog,但是我不知?道怎麼?做,姐姐你有好建議嗎?”

她沒有太多時間去學?拍攝,就算學?會拍攝剪輯,她也不知?道拍什麼?內容,什麼?內容才是優質。

賀檢雪:“你想拍嗎?”

盛聽眠想了想:“我覺得?粉絲願意?關注戲曲,戲曲能有現在的熱度也有她們付出的貢獻,我想滿足她們這個小要求。”

賀檢雪:“你不介意?出現在鏡頭?前就行?,至於怎麼?拍,拍什麼?,我給你找個助理,你不用學?,你專心唱戲曲。”

“這樣能行?嗎?”盛聽眠在想有個助理會不會不方便,轉念又想到專業的事還得?是交給專業的人去做才行?,她貌似也沒有多少時間另外學?。

“謝謝姐姐。”她想通了,煩惱都少了不少,嘴角翹起,“姐姐一下子就解決了我的問題呢。”

賀檢雪不知?想到什麼?,眼眸頓了頓,紅唇掀起:“以後遇到問題都可以找我,不要憋在心裡,多問問我,姐姐會替你擺平。”

盛聽眠甜甜應了聲:“好。”

“姐姐你什麼?時候回去啊?”

“回哪裡?”

“堰市啊。”

“暫時不回,你這邊還有幾天就結束了,我和你一起回去。”

盛聽眠才發現姐姐一直關注著自己的行?程,滄南市是她們巡演第一站,寧北市是第二站,海市是最後一站。

這場為期半個月的巡演其實開得?很成功,基本?上場場坐滿了人,爆火的熱度堪比一個綜藝節目。

但是她們也得?學?會激流勇退,這次回去之?後得?加強訓練,創新曲目,用更好的表演回饋觀眾。

/

接下來幾天,盛聽眠在中央劇院唱的每一場戲都能看到台下坐著賀檢雪。

一唱完戲,她要是還不覺得?累,賀檢雪就會帶她逛逛海市的著名景點,帶她嘗遍各種美食,盛聽眠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在一邊上班一邊度假。

這個生日應該是她過得?最開心的了。

原來有個姐姐是這種感覺。

到了巡演最後一天,所有人滿懷喜悅飛回堰市各回各家,而盛聽眠跟著賀檢雪坐另一班航班回到了賀家。

次日,盛聽眠看到一個中年女人上門拜訪。

“阿雪,你的腿怎麼?樣?”

她看到姐姐冷冷看著那人:“姑媽是來通知?我參加股東大會的麼??”

“阿雪你看你說的這話……”

段沛雯看到她雙腿依然殘廢,開口笑笑,讓原本?就沒有幾分的關心更少了。

“姑媽很心痛你發生這樣的事,但事已至此我們也隻能接受了對吧,阿雪你不在集團這一年裡,很多項目都不熟悉了,我知?道你力?不從心,想管管不了,你爸又忙得?焦頭?爛額,為了不讓那些股東們看輕我們賀家,阿雪要不你出個聲明讓你表弟代表你去參加股東大會吧,讓他給你跑腿當個傳聲筒,怎麼?樣?”

“傳聲筒?”賀檢雪冷笑,“姑媽,我隻是殘廢,不是腦子出問題了。”

怕是傳著傳著,她的股份她的項目就全都變成表弟的了。

段沛雯臉色有些尷尬,“都是一家人,難不成姑媽還要你的東西不成?姑媽要是想要,直接向?你爸開口不就行?了嗎,你看看你跟防賊一樣防著姑媽。”

賀檢雪對她的說辭嗤之?以鼻,氣壓降低,“賀繡的死,你們從林家那拿了什麼?好處?”

段沛雯一怔,“你問這個做什麼??”

賀檢雪抬眸直視:“我身為姐姐我不能知?道?”

許是她的視線太過壓迫,段沛雯才不情不願開口:“林家就賠了幾百萬。”

賀檢雪:“那幾百萬呢?”

段沛雯見她這麼?追著問幾百萬,惱了,“這幾百萬能做什麼??都不夠我打?一圈麻將。”

“打?麻將輸光了?”賀檢雪眼神漸冷,搭在輪椅扶手的手不自覺收緊,知?道他們兩姐弟肯定會要求林家賠償,但她沒想到段沛雯竟然用來打?麻將輸光。

越發顯得?當初這個人在醫院大鬨的可笑,這兩姐弟當初勸賀繡聯姻根本?不在意?過她的死活。

段沛雯:“是輸光了又怎麼?,賀繡這孩子姑媽也算是看著大的,隻是命不好才落得?這個下場,你要是缺錢,早跟姑媽說啊,姑媽肯定會把?賀繡這筆賠償款給你。”

“段沛雯!”賀檢雪猶如蛇蠍一樣死死盯著她,“當初你們用什麼?來要挾賀繡聯姻?”

“什麼?要挾不要挾,你說話也太難聽了,賀繡是她主動聯姻的,阿雪,你不能因為失去妹妹就把?怨氣撒到姑媽身上,這都過去多久了,你還沒從賀繡的死走出來?”

“到底對她說了什麼??!”

段沛雯見她情緒起伏,心想這個賀檢雪已經不像以前那樣冷靜處事了,脾氣越來越意?氣用事,看來藥起了效用。

反正段耘誌已經拉攏了足夠多的股東,到時選出新董事長必定是段耘誌,這個賀檢雪這幾天估計難以撐過雙腿殘疾的周期性疼痛,股東大會肯定參加不了。

即使參加了,也沒有幾個股東願意?投票選舉她一個殘疾人作為新董事長。

段沛雯如此一想,再也沒有客氣的樣子了,“還能是什麼?,當然是因為你這個姐姐,當時和林家的車企合作出現紕漏,而你作為負責人卻突發惡疾昏迷過去,扔下這麼?大一個爛攤子,賀繡怕你被追責主動聯姻。”

“紕漏?”賀檢雪皺眉,“誰告訴你那個項目有紕漏的?”

她做得?天衣無縫,雙贏的合作下,哪怕她這個負責人不在場,都能成功啟動。

但下一秒,賀檢雪猛然反應過來,這種理由能編造出來騙賀繡聯姻,就說明他們就吃定了賀繡會為阿姐妥協,且不會反抗。

而從中得?益的人就眼睜睜哄著賀繡跳入火坑——

麵對質問,段沛雯心裡有鬼,底氣不足,她這麼?說完全是為了把?鍋摘到賀檢雪身上,讓她這個當姐姐的內疚自責,最好喪失鬥誌。

沒想到她竟然會質問當初的事,段沛雯隱隱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你忘了麼?,阿雪,就是你的紕漏,賀繡聯姻也是因為你——”

話音剛落,段沛雯看著從輪椅上站起朝她走過來的女人,猛地睜大雙眼。

“你——”

“啊——”

手機和包包掉落地上,段沛雯頭?發被人用力?揪起,猛然往牆上撞去,嚇得?她尖聲大叫。

“殺人啊!救命——”

賀檢雪臉色陰騭,筋骨分明的手腕用儘了力?,死死揪起她的衣領和頭?發,“你們竟敢騙她,騙她跳進火坑……”

“她才19歲……”賀檢雪抑製著情緒,但仍然難掩戾氣,“就因為她和你們沒有血緣關係?”

“不,就算有血緣關係,你們也一樣下毒手。”

她腿癱瘓就是最好的證明。

這兩姐弟一個毒夫一個毒婦,騙一個19歲的女孩去聯姻,被人虐待,最後受不了喝毒藥自殺。

段沛雯額頭?撞出了血,身子搖搖晃晃,賀檢雪仍然難平怒氣,然而就在她進一步把?人往死裡弄時,一聲“姐姐”突然間把?她拉了回來。

賀檢雪回頭?望向?走廊儘頭?的人,目光對上盛聽眠懵懂帶著一絲害怕的眼眸,賀檢雪到底還是鬆了手,段沛雯跌坐地上,額頭?上全是血跡。

眼神示意?助理:“把?她關到房裡,禁止接觸任何電子設備。”

明天就是股東大會,她會收拾所有人。

助理顯然是見過大場麵的,麵不改色將段沛雯拖下去。

賀檢雪打?算回書房,但書房的方向?和臥室的方向?在同?一方向?,意?味著她要去書房,肯定會經過臥室。

賀檢雪又改變主意?,打?算在會客廳坐坐算了,她撿起段沛雯的手機和包,坐到沙發裡,試圖從手機裡麵找到更多證據。

手機是指紋解鎖,賀檢雪動身前去找段沛雯,用她指紋解了鎖,返回到客廳時,卻發現盛聽眠已經從臥室出來,就站在會客廳裡看著剛剛段沛雯撞牆的地方,聽到她腳步聲,受了驚嚇似的猛然回過頭?。

賀檢雪將她反應都收進眼裡,“你想回去嗎?”

盛聽眠咬唇,有些不敢說話,眼前的姐姐有點陌生,但她又能理解她為什麼?那麼?生氣。

因為那個姑媽的話,她一字不落聽進去了。

賀繡姐姐的死是他們造成的,是他們騙她姐姐的合作出紕漏,利用賀繡姐姐對姐姐的感情騙她去聯姻彌補這個紕漏。

“我讓人送你回去。”賀檢雪正要給劉管家打?電話,驀地,她感覺手腕被一雙細手握住,緊接著一張打?濕了的手帕貼在她腕骨上。

賀檢雪一愣,低頭?看自己手腕,才發現手腕上不知?什麼?時候沾了點血。

她掛了電話,靜靜看著小姑娘給她擦掉上麵的血跡。

賀檢雪視線越過她頭?頂,落到那麵牆上,那塊地方也有血跡,結合她手上這塊打?濕的手帕,一個猜測冒出來:

“你剛剛是想擦掉牆上的血?”

第23章 奪權

安靜的會客廳裡, 一高一矮的身影被日光拉得又細又長。

盛聽眠指腹隔著手帕揉在姐姐腕骨凸起來的那塊地方,用勁擦掉上?麵鮮紅的血跡。

聽到?姐姐問話,她?才點頭承認,她?剛剛隻是想替她擦掉牆上的血跡而已。

“不然被彆人看到?了, 會以為姐姐是多壞的人。”

賀檢雪怔住, 忽然喉嚨發噎, “不覺得我壞嗎?”

在她?麵前那麼暴力打?人。

盛聽眠見擦乾淨了, 放開她?手, 抬起頭,眼?裡的害怕在她?說送自己回去那刻早就消失殆儘,認真看進賀檢雪漆黑的眼?眸,“可是我覺得他?們更?壞。”

騙賀繡姐姐去聯姻,還弄殘姐姐雙腿。

她?無法想象得這些人內心?得多黑暗才乾得出來。

“我是妹妹,我會永遠站在姐姐這邊。”

賀檢雪站在原地, 良久把她?按進懷裡,紅唇寬慰深抿。

是姐姐的好妹妹。

盛聽眠沒?有反應過來, 被人拽進懷裡時她?還有些愕然,過了幾秒她?拿著手帕摟住姐姐的腰。

她?們要一致對?外麵對?敵人。

/

股東大會召開在即。

段耘誌身著西裝打?著領帶從轎車上?下來,一眾下屬哈頭點腰擁著他?進集團。

支持他?的股東們和他?談笑風生。

“段董, 這次董事長選舉肯定還是你, 這都毫無懸念。”

“就等著段董帶我們做大做強。”

“段董坐穩這把位置可彆忘了小弟啊。”

段耘誌高高在上?接受著這些人的吹捧, 直到?段子恒神色古怪找過來。

“舅舅,我媽她?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打?不通電話。”

段耘誌眉頭擰緊:“怎麼會打?不通?她?昨晚去哪了?”

段子恒:“她?去找賀檢雪了, 至今沒?回來。”

段耘誌掏出手機打?過去, 沒?打?通, 他?又打?給賀檢雪,也沒?打?通, 轉而?問起段子恒,“你媽去那邊做什麼?”

段子恒把段沛雯去當賀家當說客,讓賀檢雪把股東大會話事權交給他?一事說了,說完段耘誌陷入沉默。

“你媽這性子真是占便宜沒?占夠,一天天淨是事。”

段子恒掃了眼?他?舅舅,表麵上?點頭附和,背地裡冷冷發笑,段耘誌這個?入贅婿好意思說他?,賀古蘭一死,馬上?搶集團睡情|人,即使是父親,連親生女兒都不放過,誰才是沒?占夠便宜那個?人。

不過這些話他?也不會蠢到?當麵說出來,“舅舅現在怎麼辦?”

段耘誌看了眼?手表,“算了,彆管你媽,指不定你媽正?在拖延賀檢雪的時間,對?我們來說也許是好事。”

賀氏集團的股東並不都是容易收買的,有一部分?頑固分?子說什麼都不肯和他?同一個?陣營,認為他?段耘誌沒?有管理好集團的能力。

就因為前幾次項目失敗,導致損失重大,這些隻拿錢的股東一見分?紅受損,立馬“端槍開炮”討伐他?為人做事。

這次股東大會這幫人估計恨不得馬上?換掉他?。

可惜,他?早已拉攏了足夠多的股東投他?,票數絕對?是碾壓性的,即使這些人再看不慣他?段耘誌,也不得不認。

新?董事長之位必定是他?段耘誌的囊中之物。

如此?一想,段耘誌定了定心?,大步邁進會議室。

此?時會議室坐滿了人,一見到?段耘誌現身,每個?人臉上?表情各異。

支持他?的熱情洋溢鼓掌,看不慣他?的寧願喝水也不想給他?半點眼?色。

段耘誌在台上?高談闊論,秘書在一旁給遞各種資料和集團未來發展方向的展望。

直白地表示他?段耘誌一定會管理好集團,帶領賀氏集團走向世界。

到?了投票階段,段子恒在下麵捧哏,畢竟是一條船上?的螞蚱,舅舅鞏固地位,對?他?沒?有壞處。

另外三?名的候選人是其他?股東競爭,但競爭力並不大。

“各位請投票吧!”

一陣議論過後,陸陸續續有人投票,段耘誌看著他?的人都把票投到?他?頭上?,屏幕上?他?名字下的數字正?在增加。

看來這場董事長選舉毫無疑問還是花落他?家,段耘誌得意地看著那些遲遲不把票投出來的股東,開口勸:“陳總,這票再不投,可就要作廢了。”

陳總氣得一肚子氣,看了看段耘誌,又看了看屏幕上?遙遙領先的票數,他?手中這張票投不投怕是都影響不了段耘誌繼任董事長。

臨近投票結束,段耘誌笑得愈發洋溢,“看來董事長之位我段某還得繼續坐了。”

“慢著。”

驀地,一道聲音插|進來,所?有人紛紛看向門口。

隻見賀檢雪坐在輪椅上?,被人推著進來。

“大家怕不是忘了我賀檢雪。”

賀檢雪來到?會議桌前,神色冷淡,十?指交叉望著眾位股東。

盛聽眠跟在助理身邊,看著這些人。

段耘誌見到?她?們三?人進來,和段子恒相視一眼?,段子恒也疑惑地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怎麼回事。

段耘誌舌/頭頂了頂口腔,臉色冷峻,出聲嗬斥:“你不在家裡休養,你來做什麼?”

賀檢雪悶聲笑了下,摸了摸手上?的紅寶石女戒,慢條斯理開口,“我來,當然是競爭董事長一位。”

“胡鬨!”段耘誌被親生女兒落了麵子,父女倆競爭同一個?職位,這個?局麵怕是以後都會淪為行業內的談資。

段子恒出聲:“表姐,你這樣搞得大家都不開心?,誰會投你當董事長?你要是以前也就罷,但是現在,你雙腿癱瘓,連走路都走不了,你怎麼管理集團?靠可憐獲得合作商的同情嗎?”

盛聽眠站在一旁,忽然間覺得這些人說話好難聽,交疊在身前的雙手不自覺摳緊。

“所?以殘疾就是你們抨擊我的理由?”

段子恒對?上?賀檢雪壓迫性的視線,氣勢不足,“這不是……事實麼?”

賀檢雪麵不改色笑笑,沒?有看向站在她?身後講台的段耘誌,“段先生也是這麼認為?”

段耘誌望向秘書,使了個?眼?神:“把她?帶出去!這是股東大會。”

秘書領會,就在他?準備上?前時,助理阿潼擋在前麵,警告他?。

段耘誌見狀,窩了一團火,“你一個?雙腿殘疾的女人出來競爭什麼董事長,發病的時候你擔得起責嗎?!”

這一聲落下,賀檢雪掀開毛毯,當著所?有人的麵站起來。

“倘若我雙腿沒?有殘疾呢?”

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段子恒臉色慌亂望向段耘誌,而?段耘誌也是滿臉震驚。

“你、你雙腿痊愈了?”有股東問。

賀檢雪忽然轉過身,冷淡盯著段耘誌,紅唇勾起,“當然,多得遇到?一位神醫,把我腿裡麵被人注射進去的藥劑排出來,才得以康複。”

如此?炸裂的消息把會議室所?有人震得頭皮發麻,呆若木雞。

好半天才有人問:“被、被人注射藥劑?!”

段耘誌和段子恒兩人不約而?同神經一跳,額頭開始冒冷汗。

賀檢雪懶懶翻閱了下桌前段耘誌的文件,隨後拋回到?桌上?。

“你們很震驚?”賀檢雪語氣平淡得仿佛被注射藥劑的人不是她?,“我也很詫異,不如問問段耘誌、段沛雯和段子恒這三?人為什麼要這麼做?”

段耘誌如同被人踩了痛腳一樣,“你亂說什麼?!”

段子恒立刻發難:“你有什麼證據?!彆血口噴人!”

賀檢雪懶得和他?們費口舌,她?也沒?有自揭傷疤證明自己有多可憐的癖好,她?隻需要這些股東知道這幾人犯了罪就足夠。

“警察同誌,進來吧,這兩位是我要指控的人。”

下一秒,會議室大門被人打?開,進來五六位警察,上?前就把段耘誌和段子恒兩人戴上?手銬。

這一操作把所?有人打?得措手不及,段耘誌和段子恒還想掙紮,股東們都站了起來,議論紛紛,眼?睜睜看著他?們準董事長和段子恒被帶走。

這大義滅親的架勢讓一些原本支持段耘誌的股東們膽顫咽了咽口水,這個?女人夠狠。

“私事解決了,各位我們談談正?事吧。”賀檢雪連半張發言稿都沒?有,單手插著西褲兜,神色自若總結這過去一年多賀氏集團所?有項目的盈虧情況,陳述階段性目標實現的進度,如何推進,該加強哪方麵的建設等等毫無差錯一一講述。

有些股東神識還遊離在剛剛那件事上?,而?有些股東已經平複心?情,意識到?她?是在競爭新?董事長一位。

“段子恒前段時間搞砸南樟區的國外出口貿易合作,那是我們集團最大的國際外貿項目,你要怎麼處理?那些貨物至今還堆積在南樟區,找不到?人接手。”

賀檢雪早有準備:“南樟區貨物積壓問題我已經找到?人接手,成本價半折轉賣出去,及時止損,騰出倉庫。”

有人對?這個?結果不滿意,“那不還是虧本?”

賀檢雪望過去,笑了下:“麻煩各位搞清楚一點,這個?項目不是砸在我手裡,當時的國外合作商是我拉回來,也談好了合作,是段子恒一上?來就得罪合作商,貨物人家不要了,各位當初但凡阻止段耘誌扶持段子恒上?位管理南樟區產業,這個?項目閉著眼?睛弄都虧不了本。”

言外之意,這個?項目還能回一半的本,他?們都該燒高香偷笑吧。

一番話把人懟得啞口無言。這熟悉的懟人感,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賀古蘭生病時,賀檢雪出來舌戰群儒把人製的服服帖帖。

“還有沒?有彆的問題?”

會議室沉默良久,沒?有人發言,賀檢雪開口:“投票吧,是希望我回來繼任還是讓彆人上?任,各位決定吧。”

眾股東在台下耳語交接一番,畢竟當股東是為了分?更?多的分?紅,有人帶領掙更?多的錢,他?們沒?理由和錢過不去。

最後商議下,幾乎所?有人都把票投給了賀檢雪。

“恭喜賀董,實至名歸。”

台下響起掌聲,盛聽眠跟著鼓掌,眼?裡全都是崇拜,像星星一樣看著她?。

賀檢雪已經預料到?這個?結果,“散會。”

賀檢雪離開會議室,前往董事長的辦公室,在她?進入之前已經讓人撤去了段耘誌的東西,全都恢複回原來的模樣。

“給我衝杯咖啡,不,兩杯吧,我妹妹一杯。”

賀檢雪轉身看向麵前的盛聽眠,“愛喝什麼咖啡?”

盛聽眠冷不丁被提問,一時也不知道都有什麼咖啡,她?平時不喝咖啡,“和姐姐一樣。”

助理轉身出去。

盛聽眠見門一關,頓時放鬆下來,懷裡抱著毛毯,星星眼?望著賀檢雪的眼?睛,“姐姐你也太厲害了!”

那兩個?人說話那麼過分?,姐姐竟然一下子就扭轉局麵,讓警察叔叔帶走,乾脆又利落,實在太解氣了!

而?且她?還做到?讓這麼多股東都聽她?的話!

有人刁難提問,姐姐都能應對?並反擊回去。

“這就是厲害麼……”

賀檢雪坐到?轉椅上?,看到?她?眼?裡的崇拜有幾分?恍惚,本該高興的事,她?卻沒?有那麼高興。

集團的控權她?拿了回來,那三?人不出意外的話,會以故意傷害罪入獄,肅清了集團裡的害群之馬,母親的事業她?得以繼續深耕。

一切都好似回到?了一年前。

可是……賀繡卻永遠回不來了。

她?明明是失敗。

盛聽眠看到?她?冷靜的外表下,眼?尾有些紅,後知後覺想到?,“姐姐,你是不是在想賀繡姐姐?”

賀檢雪沒?回應,盛聽眠把毛毯放到?一邊,來到?她?麵前,因為賀檢雪是坐著的,她?隻想到?坐到?她?腿上?,擁進她?懷裡,細盈盈手臂掛住她?脖子,耳朵貼在姐姐鎖骨上?,安靜斂眸,用隻有她?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賀繡姐姐看到?你痊愈,看到?你打?倒壞人,當上?董事長,一定會為你感到?驕傲的。”

盛聽眠瑩白耳垂連著發絲蹭蹭她?胸口,想到?賀繡姐姐的多舛命運,她?其實也難過,胸口沉悶悶地苦澀起來。

“姐姐你彆難過了好不好?你還有我。”

第24章 妹妹的任務

盛聽眠安安靜靜抱著她, 她能明顯感覺賀檢雪內心深處的悲慟,無法向他人訴說的無儘思念。

她一個人默默地承受,默默地自我療愈。

也許每天?夜裡,姐姐都會懊悔為什麼救不了妹妹, 是不是她的問題。

再早一點發現問題, 會不會結果不一樣, 妹妹會不會不用死, 自責到難以入眠。

盛聽眠聽著姐姐的心跳, 淡而平穩的,甚至能聽到細微屏住呼吸的停頓,那應該是姐姐在療愈傷口。

片刻,盛聽眠感覺到肩頭被一雙手摟緊,使得她越發貼近姐姐胸口,她閉上眼?乖乖讓姐姐抱著自己?。

人總是要有力量才能活下去, 她願意當姐姐抓住浮木前注入身體的能量。

/

因?為警察局那邊要做筆錄,賀檢雪不得不過去一趟。

段耘誌這幾人居然還有臉找律師打官司, 然而一見到她提供的證據鐵證如山,翻不了盤,立馬又變了副嘴臉, 想打感情牌。

審訊室裡, 賀檢雪一人麵對三個人哀聲哭啼的祈求, 聲淚涕下祈求她原諒他們犯的錯。

賀檢雪:“你?們當中隻有一個人有豁免權。”

三人一聽,心思各異, 紛紛推卸責任, 試圖把?自己?撇清。

“阿雪, 你?姑媽我就是一時鬼迷心竅才做了這種事,你?原諒姑媽好不好, 姑媽從小看著你?長大,這事跟姑媽沒有半點關係。”

“女?兒,爸也知?道錯了,我實在枉為人父,都是你?姑媽教唆的,是她提出來弄殘你?的腿……”

這話還沒落下,段沛雯臉色陡變,望向段耘誌如同淬了毒,“好你?個段耘誌,都他媽賴我?你?以為你?是什麼?好東西,這件事沒有你?同意我敢這麼?做?!”

段沛雯一巴掌搭在段耘誌身上,“你?在賀古蘭生前早就不滿意當贅婿,她一死,你?就借口搬出賀家,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你?睡了多少個小情人,你?還念著賀古蘭的情誼嗎,你?還記得你?女?兒雙腿癱瘓嗎?!你?什麼?玩意兒竟敢把?鍋都扣我頭上!他媽都彆活了!”

段子恒雙手攤在桌上,也趕緊把?事情都抖出來,“表姐,你?一定不知?道那些藥劑是誰提供的,就是舅舅他費儘心思找彆人弄來,你?以前找的醫療團隊,也是他收買了醫生,竄改口供,為的就是讓你?對雙腿癱瘓深信不疑,都說虎毒不食子,但舅舅老恨你?了,因?為什麼??因?為你?沒有跟他姓,他從骨子裡就沒把?你?當女?兒,他認為你?隻是賀古蘭的女?兒,他扶持我也是衝著我以後能給他養老這個目的。”

因?為外甥像舅,段耘誌覺得段子恒像他,加上段沛雯當初結婚因?為娘家是段耘誌,而段耘誌又背靠賀氏,所?以她也學著招婿,讓孩子跟自己?姓。同樣是姓段,因?而段耘誌對這個外甥格外親近。

段耘誌見母子兩一致對著自己?,還揭露他內心深處的想法,惱羞成怒,“你?、你?們兩個白眼?狼!我幫了你?們多少,你?們竟然當著我麵背叛我?!”

母子兩聽著他的控訴,雙手抱臂坐在椅子上,左耳入右耳出。

段耘誌氣得差點沒緩過來,最後看向賀檢雪,“女?兒你?彆聽他們的鬼話,他們就是想把?你?爸拉下水,賀繡的聯姻是你?表弟提出來的,他和林佑霖認識,林佑霖看上賀繡,賀繡沒同意,你?表弟就用你?腿的事勸賀繡聯姻。”

段子恒還以為火不會燒到他頭上,一聽這話頓時炸了,“就算賀繡聯姻是我提的又怎樣,賀繡婚後向你?這個養父求救,你?不也是當看不見?勸她懂事?!”

段子恒瞥見賀檢雪臉色前所?未有的陰沉,心裡一咯噔,賀繡的死不會是賀檢雪最大的雷點吧?

那他豈不是沒有豁免權?

段子恒趕緊把?鍋推出去,把?他曾經看到過賀繡向段耘誌求救的一幕抖出來,“這事主要還是舅舅的問題,他但凡疼賀繡,我們這些親戚怎麼?可?能勸得動,舅舅有好幾次都能救賀繡,但是他就是不救。”

段子恒試圖拉點好感,“表姐,你?原諒我行不,我基本上什麼?也沒做,我還小,不能坐牢,你?讓我出去,我以後一定好好做人,洗心革麵。”

“原諒?”

賀檢雪冷冷望著他們三人,在聽到賀繡曾向他們求救卻被見死不救時,胸腔還是難以控製地翻騰起濁氣,“你?們把?賀繡還回?來我就原諒你?們,否則,想都不要想。”

段沛雯見她要走,著急起來,忍不住把?人叫住,“你?不是說我們當中有一人有豁免權?”

賀檢雪經過時,身形頓住,“你?們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從審訊室出來,賀檢雪就請了最強的金牌律師,要求往最高刑罰辯護,又提交了這些人私下轉移集團財產和私人賭博交易的證據。

“我要他們牢底坐穿。”

/

一個月後,段家三人鋃鐺入獄,最高的麵臨無期徒刑,最低那個也有十幾年徒刑,成為堰市一大驚天?新聞。

賀氏集團股東們一時間噤若寒蟬。

很快,股東們又聽聞賀檢雪結束了和林家的合作,正當他們可?惜時,林家主營的車企沒多久被曝出零件故障,GPS定位失靈,成為人人避之不及的索命車品牌,生意一落千丈。

有股東再見到林老先生時,憔悴得如同七八十歲的老人,企業破產,還欠下一大筆債。車企工人上門要求發放工資,林家兩人死都不發工資,打算出國?避風頭。

然而不知?誰透露了風聲,剛一出門就被人團團圍住,看到林家兩夫婦還坐著轎車,戴著名貴手表和澳白珍珠首飾,住著彆墅,就是不發工資,深深刺激到工人們的心。

工人們一呼而上搶得搶,砸的砸,一不小心把?林老先生氣得哮喘病發作,林夫人見到工人浩浩蕩蕩闖進?了彆墅搶東西,她氣得原地大叫,渾身顫抖,身上的首飾也被人掃蕩一空。

等她反應過來,身邊的老伴因?沒有及時吃藥死在了車裡……

林夫人痛哭哀嚎:“兒啊,你?要是沒死,你?爸媽都不至於讓人這麼?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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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園。

賀繡的墓碑前被人溫柔放上一束白色山茶花,皎潔如月色。

賀檢雪一身黑風衣站在墓碑前,眉眼?染上哀痛。

“賀繡,阿姐是不是來遲了。”

若她再堅持一下,是不是就能等到阿姐撐腰……

可?誰又能說得清楚,那時候的賀繡是不是已?經是深處絕望看不到一絲希望,萬念俱滅才選擇以那樣的方?式結束生命。

如果有來世?,她一定不會再讓賀繡受一點委屈。

盛聽眠站在一旁靜靜看著她,姐姐已?經站在這有兩個小時了,什麼?都沒說,就隻是靜靜看著墓碑上賀繡姐姐的照片。

天?漸漸昏暗下來,夜風寒涼,盛聽眠忍不住上前碰碰她的手,“姐姐……你?彆難過。”

賀檢雪把?手抽出來,沒有看她,神?色冷淡,“你?回?去吧,我再陪陪我妹妹。”

盛聽眠細白的手懸在空中,察覺到姐姐細微的態度變化,忽然間胸口有些悶。

“好吧,那姐姐我先回?去了。”

盛聽眠咬唇望著姐姐側臉,高而瘦削的身段,宛如夜裡一棵筆直的鬆樹。

她沒有坐姐姐的車回?去,而是另外叫了車回?賀家。

晚上,賀檢雪沒有回?來,盛聽眠打聽之下才知?道賀檢雪回?集團處理事務了,盛聽眠隻好一個人睡在姐姐的床上。

臨睡前,小姨給她打電話說,她種的那棵小番茄結果了,可?紅了,她摘了一顆吃,酸酸甜甜。

盛聽眠晚上睡得不太安穩,她夢到自己?再也不是秋草鸚鵡,而是變成了一棵小番茄,染上了灰土土的灰塵,隔著馬路仰望著對麵開得聖潔的山茶花樹。

沒多久,下起了雨,她身上的小番茄被雨水打得生疼,靠著一根枯竹才沒被刮倒下。

然而,她卻看到對麵有朵開得燦爛的玫瑰靠在山茶花樹下,沒有被雨水侵蝕一絲一毫。

她忽然覺得好難過。

第二天?,盛聽眠一個人吃了早餐去劇院,沒想到小姨竟然都給她摘了,拿到劇院讓她當飯後水果吃。

畢竟是她親手種出來的,盛聽眠撚了一顆放到嘴裡,一咬,好酸。

小姨不是說酸酸甜甜麼?,怎麼?隻有酸……

盛聽眠回?到賀家,家裡仍然隻有她一個人,賀檢雪還是在集團沒有回?來,說是太多事要忙。

一連好幾天?都是這樣,盛聽眠就算再不懂也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這是要趕她走了吧。

畢竟不是親妹妹。

盛聽眠忍著難過從房裡取出她的行李箱,一件一件收拾著自己?的衣服,看到包裡放著的金片,上麵雕刻的秋草鸚鵡那麼?栩栩如生。

她已?經不是秋草鸚鵡了,隻是一棵小小的番茄。

盛聽眠舍不得地摸摸上麵的圖案,摸過那梁州第七四個字,最後放到桌上,沒有帶走。

然而,就在她準備離開時,卻撞見賀檢雪回?來,一身乾練成熟的氣質,披著件黑色大衣,紅唇冷豔,吩咐著助理注意工作上的事。

賀檢雪扯了扯肩頭名貴大衣,看到她拖著行李箱,不解:“你?要去哪裡?”

盛聽眠停下,斯文秀氣斂眸:“賀小姐,我先回?我小姨那,這段時間很感謝您的照顧,我也完成了作為妹妹的任務,就不打擾賀小姐您了。”

隻是在說這些客套話時,眼?尾終究還是忍不住紅了起來,眼?淚盈盈。

“妹妹的任務?”賀檢雪聽到她故作疏離喊回?賀小姐,思忖片刻,“我什麼?時候趕你?走了?”

“是我自己?要走的。”盛聽眠低著頭沒看她,正要從她身邊經過,可?是下一秒手腕被扣住。

“我沒有這個意思。”賀檢雪舉起她手腕,也正是這個舉動,讓她看到了盛聽眠發紅的眼?圈,泫然欲泣的淚珠劃過臉頰。

賀檢雪微怔,反思自己?這些天?是不是真的做過分了,沒有及時察覺妹妹的情緒,就跟當初沒有及時察覺賀繡的情緒一樣。

她望進?小姑娘漂亮的眼?眸裡,試圖分析她的情緒,是不是有什麼?難以說出口的委屈。

可?是她看了半天?,隻看到她漂亮靈動的眼?睛此刻盛滿了淚水,委屈倒是有,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委屈,難道是因?為她這幾天?沒有回?來住,導致眠眠產生了誤會,以為自己?要趕她走?

“姐姐這幾天?真的都在忙集團的事,沒有要趕你?走的意思,你?永遠都是姐姐的妹妹,這個不會變。”

賀檢雪見她梨花帶雨簌簌落淚,鼻頭都紅了,忍不住抬手幫她拭去,“眠眠,姐姐哪裡做得不好,你?跟姐姐說,姐姐會改。”

第25章 沙拉

女人放低的嗓音落入耳中, 臉頰上?修長指尖劃過肌膚,盛聽眠沒來由的,眼淚翻騰得更洶湧。

“真的嗎……我真的是你一輩子的妹妹嗎?”

她?總是會想到那棵小番茄,平凡又普通, 能貢獻的隻有結出一顆顆小番茄, 沒有葳蕤馥鬱的花瓣, 也沒有頂天立地的品質。

她?們好像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隻?是機緣巧合之下才遇到一起, 姐姐現在生活步入正軌, 喪妹之痛也漸漸恢複平和,她?哪裡?還?有留下來的必要……

“當然,讓你喊姐姐自?然是喊一輩子。”賀檢雪這才明白她?心結原來在這,“這幾天雖然在集團睡,但都睡不?好,隻?有妹妹在才能睡好, 所以我今天不?就回來了?”

盛聽眠聽著前?半段有被安慰到,聽到後半段她?覺得有些不?對勁, 揚起淚眼望著她?,嗓音哽噎:“那我不?就是姐姐的陪睡丫鬟了嗎?”

這哪裡?是妹妹……

“……”

賀檢雪聽到陪睡丫鬟這四個字,眉心先是微蹙, 處理?事務一向迅捷的思?維在這一刻停頓了十幾秒, 半晌後反應過來, 被她?逗笑了,手背掩了下唇。

“陪姐姐睡覺就是陪睡丫鬟?你腦袋在想什麼?”

賀檢雪看?她?還?淚眼婆娑看?著自?己, 杏粉色的唇角抿緊, 又微微咬了下下唇, 所有細微的動作似乎在等一個確切答案,賀檢雪隻?好否認:“你不?是陪睡丫鬟, 你就是我的妹妹。”

她?把小姑娘抱在懷裡?,沉聲安慰:“我會多抽出些時間陪你。”

盛聽眠被抱緊,淡淡的山茶花香漫過來,自?帶一股成熟的氣息,雖然沒有那麼難受了,但她?卻發現自?己好像鬨了個笑話。

一時間懊悔不?已。

但無法否認的是,她?心底其實是很?吃姐姐這樣安慰自?己的。

盛聽眠抹了抹眼淚,回抱回去,體諒她?工作繁忙,“姐姐你可能不?知道,我從小失去爸媽,跟著小姨唱戲,我沒什麼交心的朋友……所以我很?喜歡有你這樣亦師亦友的姐姐。”

她?承認她?一點也不?想離開姐姐,她?想當姐姐一輩子的妹妹。

夕陽西下,雲霞漫漫,庭院裡?的花草在旁晚微風中搖曳。

賀檢雪感受到小姑娘對自?己的喜歡和依賴,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情在蔓延,她?信賴自?己,依靠自?己,她?賀檢雪在她?心裡?原來擔得起“亦師亦友”四個字。

心尖仿佛被人?觸碰,黃黃餘暉中落下一聲好。

/

姐妹倆說?開後,賀檢雪把她?行李箱拉回房,讓人?給她?一一擺回去。

盛聽眠趁她?不?注意,偷偷來到書桌前?摸到那片金片,藏起來。

還?是她?的,免得待會又讓姐姐看?笑話。

賀檢雪看?到自?己胸前?衣襟有些濕濡,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幫我拿件衣服。”

傭人?連忙給她?收拾一件柔軟舒適的上?衣,賀檢雪接過,往更衣室走去,經過盛聽眠時,給了她?一個“看?你哭的”的眼神。

盛聽眠馬上?就明白怎麼回事,整個脖子紅起來,又有彆人?在屋裡?,她?更不?想丟人?,低垂眼眸,飛快躲開姐姐的視線。

不?是她?真不?是她?……

/

吃過晚飯,盛聽眠就趴在床上?看?粉絲的留言。

賀檢雪從浴室出來,看?她?一雙細腿掩在睡裙之下,美好得宛如羊脂白玉,不?過她?很?快就將視線挪到小姑娘漂亮的肩背上?,“在看?什麼?”

“我在看?粉絲的留言。”盛聽眠看?到有意思?的留言會悶聲笑,自?從姐姐給她?請了個助理?打理?賬號,她?的煩惱少很?多,基本不?用操心更新的問題,助理?會專門跟著她?,拍攝她?的唱曲或者練習的日?常,主題明朗又有趣。

驀地她?想起來一件事,放下手機,扭頭?看?向賀檢雪:“姐姐,你賬號是哪個啊?”

賀檢雪坐到椅子上?:“為什麼問我的賬號?”

盛聽眠看?到她?隨意坐下也自?帶優雅氣質,仿佛在拍雜誌一樣,鬆弛而慵懶,她?目光柔和盯著姐姐好一會,嘴角翹起:“妹妹想知道姐姐是哪個。”

這話一落,盛聽眠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女人?拿來手機,劃開屏幕,指尖在屏幕上?劃動,最後她?聽到姐姐說?:“私信你了。”

盛聽眠收回目光,趕緊翻到後台私信看?看?,私聊她?的人?很?多,她?基本不?怎麼回複,好在這個軟件有最新私聊是會頂到前?排的。

她?翻了一下,目光很?快就鎖住某個頭?像和底下那行字。

H:我是姐姐

盛聽眠馬上?點開私信框,就隻?有那一句“我是姐姐”的私信,她?點進姐姐的頭?像看?她?賬號有什麼,可惜姐姐這個人?不?經營賬號,就簡單一個頭?像一個名?字,主頁什麼都沒有。

頭?像是山茶花,她?仔細辨認了會,好像拍的是庭院裡?的山茶花樹。

姐姐果然很?喜歡山茶花。

她?有次了解過,姐姐庭院裡?種?的山茶花好幾個品種?都是國外培育出來的珍稀品種?,對土壤要求很?嚴格,為此姐姐還?請了專業的園林師傅打理?。

姐姐的賬號關注1,粉絲0,那唯一的關注就是她?了,盛聽眠唇角悄悄彎起,點了關注,成為她?粉絲之一。

賀檢雪看?到她?新增的一個關注,紅唇微彎,由著她?去。

盛聽眠覺得得解釋一下,“姐姐,妹妹關注你了。”

接著她?就聽到賀檢雪鼻腔發出一聲很?輕的氣息,仿佛看?透她?拉近關係的小心思?。

盛聽眠心照不?宣當作沒聽到,心裡?已經把她?當成會寵妹妹的大姐姐。

“姐姐你吃小番茄嗎?”她?忽然想到自?己種?的小番茄。

賀檢雪:“不?是吃過飯了麼?”

盛聽眠:“不?是,我是問姐姐喜不?喜歡吃。”

賀檢雪想了想:“還?行。”

盛聽眠:“喜歡吃甜的,酸的,還?是酸酸甜甜的?”

賀檢雪:“我都可以。”

盛聽眠記下來心來,給小姨發出消息,說?她?明天還?想吃小番茄,讓她?給自?己摘一點拿到劇院。

小姨很?快就回了她?:大饞丫頭?,小姨明天給你摘。

眠寶:小姨你最好了[愛心][愛心]

盛聽眠放下手機,打算明天訓練完後給姐姐做盤水果沙拉好了。

這樣姐姐就能吃到自?己的小番茄。

第二天,盛曉筠就給外甥女捎來了一小盒小番茄,顆顆飽滿剔透。

盛聽眠趁她?不?注意放到包裡?,謊稱吃完了,下午的工作基本上?都是在練習室練習一些基本功。

和之前?練習唱腔和身形手勢所穿的戲曲練功服彩頭?鞋不?同,她?們這次主要練曲目裡?的動作戲,要練柔韌度和平衡感,因?而服裝也簡約很?多。

盛聽眠將頭?發紮成一個舞蹈扁丸子頭?,一件長袖圓領白T恤,一條黑褲和舞蹈鞋,張開手踢腿保持平衡感。

練完基本功,還?得換上?魚鱗甲,背上?插上?紅靠旗,握住一柄纓槍兩兩對峙,練習“對花槍”等武術動作。

一天下來,盛聽眠覺得自?己快累趴了,盛班主安排的訓練比以往都上?了幾個強度。

回到賀家,盛聽眠聽到姐姐打來電話說?不?能和她?一起吃飯,讓她?自?己先吃。

“那姐姐今晚還?回來嗎?”她?主要擔心這個。

賀檢雪給她?一個肯定的答案,盛聽眠這才安心,洗漱過後瞄了眼時間,九點了,姐姐應該快回來了,盛聽眠撩起袖子開始製作水果沙拉。

為了防止姐姐愛上?其他水果,在心裡?貶低她?的小番茄,盛聽眠決定除了她?的小番茄外,其他水果都不?放,放一些蔬菜。

倒騰了半小時,一盤蔬菜水果沙拉誕生。

盛聽眠坐在餐桌上?等賀檢雪回來,然而一等就是等到十一點半,某個人?還?沒回來。

她?已經昏昏欲睡,小雞啄米點頭?。

臨近十二點賀檢雪才回來,看?到餐桌上?的人?,不?解:“怎麼還?不?睡?”

盛聽眠打了個哈欠,強撐著困意站起來,“姐姐你終於回來了,我給你做了盤蔬菜水果沙拉。”

說?完轉身從冰箱端出來一個玻璃碗,裡?麵滿滿當當都是她?的小番茄,被她?切成兩半,拌了一些紫菜甘藍、苦菊、生菜、黃瓜片和沙拉醬。

賀檢雪沒有大半夜進食的習慣,但看?到妹妹給自?己做了蔬菜水果沙拉,還?等了自?己這麼久,她?還?是坐了下來。

“你怎麼知道姐姐剛好餓了?”賀檢雪看?向端到自?己麵前?的蔬菜水果沙拉,小番茄幾乎占了大半碗。

這到底是蔬菜水果沙拉,還?是小番茄沙拉?

盛聽眠把叉子遞給她?,“姐姐餓了?那快嘗嘗墊墊肚子。”

滿懷期待等著她?吃。

賀檢雪第一口就叉了一塊小番茄,想到昨晚她?問自?己喜不?喜歡吃,難道她?專門去菜市場挑的?

“好吃嗎?”

賀檢雪慢條斯理?品嘗,喉嚨嗯了一聲,“番茄很?甜很?爽口,你挑的真不?錯。”

盛聽眠欲言又止,看?到賀檢雪接下來幾口都是挑蔬菜吃,她?止住了解釋的欲望。

“……姐姐喜歡吃,那就多吃點吧。”

千防萬防,她?沒防住蔬菜嗚嗚。

盛聽眠不?想最後看?到自?己種?的小番茄被倒掉,乾脆回房,“姐姐,我先回房睡覺了。”

餐桌上?就隻?剩下賀檢雪一人?,盛聽眠走後,她?又給麵子吃了幾口,但實在吃不?下太多沙拉,打算讓人?悄悄倒掉。

傭人?過來看?著這一碗沙拉,有些詫異,她?以為這碗沙拉都會被吃光。

“賀小姐,這些都不?吃了?”

“不?吃了,你找個地方倒掉,彆讓眠眠看?到。”

賀檢雪正要走,忽然聽到傭人?說?:“這麼多小番茄可惜了,小姑娘自?己種?的還?舍不?得吃。”

賀檢雪腳步一頓,折返回來:“你是說?這是眠眠種?的?”

傭人?:“是啊,她?今晚製作沙拉時跟我說?的,她?在家裡?親手種?的。”

賀檢雪神情複雜,望著那碗沙拉半晌,紅彤彤的果肉和飽滿的汁水蒙著一層淡淡的沙拉醬。

她?這才明白這碗蔬菜水果沙拉,為什麼小番茄這麼多。

“給我吧。”賀檢雪到底還?是拿了過來,重新坐回餐桌前?,一顆接一顆吃妹妹親手種?的小番茄。

第26章 假期

白熾燈在廚房亮著。

賀檢雪吃完整碗沙拉, 吃到微撐才知道這小番茄到底有多少,妹妹給她的愛意又有多少。

小番茄很小,甚至是微不足道到人人丟棄而不可惜的地步,就連她剛剛也想著倒掉。

可是她卻忽略了這是盛聽眠親手種出來的, 也是她這個年紀能付出的東西?, 卻很容易被她們這些閱曆高的大人忽略。

也難怪她會因為自己幾天不回家睡, 而產生要趕她走的誤會。

她沒有感覺到被需要。

賀檢雪坐在餐桌前良久, 靜視麵前的空碗, 直到傭人過來收碗筷,她才回房洗漱。

看到床上睡著的盛聽眠,姣好的睡容恬靜安然,她又想起?那碗小番茄沙拉。

明明親手種的,卻不告訴自己,估計是她當?時吃太多蔬菜忽略了小番茄, 才讓她沒有邀功求誇的想法。

賀檢雪掀開被子躺進?去,不料這動靜把盛聽眠吵醒。

她惺忪睜眼, 看到姐姐躺下來,第一句還是忍不住問:“姐姐,沙拉你都吃完了嗎?”

賀檢雪側撐著身體, 將小姑娘期待的眼神收入眼底, “吃完了, 小番茄很好吃,你自己種的嗎?”

盛聽眠不知道怎麼就讓她知道小番茄是自己種的, “姐姐怎麼知道的?”

賀檢雪:“香姨說的。”

盛聽眠鼻尖莫名一酸, “那好吃嘛?不要騙我。”

賀檢雪幫她捋走鬢角的一縷秀發?, 看到小姑娘如?此真誠的麵孔,她一怔, 陷入深思,若她再一味說好,感情細膩如?她肯定會察覺到她賀檢雪的不真誠。

到嘴邊的話語終究還是選擇換一種方式坦白:“好吃,不騙你,姐姐真的吃完了,隻是姐姐回來太晚,不習慣晚上進?食,下次你可以白天做,要是我不在家,你讓管家送到公司給我,我會吃的。”

盛聽眠聽她這麼溫柔一番話,破涕為笑,姐姐這樣身份的人明明可以直截了當?提醒自己,要是想給她做食物,需要配合她的工作和作息時間,可是她卻給自己考慮周全,讓她們?兩個誰都不用過於配合另一方。

她以前對姐姐了解不多,老中醫說出雙腿真相之前,她對姐姐的印象還是那種權貴人家的印象,有著屬於她這個階級的氣?場,雖然不能行走,但與生俱來的高貴倨傲無人可以直視,因而她兩次觸碰姐姐的雙腿都下意識惶恐,生怕冒犯到。

隨著她妹妹去世,她也得以看到姐姐內心脆弱的一麵,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個權勢符號。

再後來她讓自己和她同吃同住,給自己慶生,她盛聽眠更多是被迫承受她的好,也很清楚自己隻是姐姐情感寄托的一個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