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1 / 2)

殿試不再黜落考生,對於會試中榜的高睦而言,她實際上已經是板上釘釘的新科進士了。高睦一心外放,殿試時也不求衝擊更高的名次,一篇策論洋洋灑灑,最後竟然擠入了二甲之列。

名次高於預期,也算是多年苦學得到了認可,高睦自然是高興的。就連王夫人,得知高睦名列二甲,眉目之間也多出了一絲愉悅。

越國公高鬆壽自從上次晨省找高睦說話開始,就對高睦擺出了一副慈父姿態。高睦的喜報上門時,高鬆壽大方犒賞了報喜的官差,越國公府的下人也是人人有賞。

越國公府有頭有臉的管事,前幾天就隱隱察覺了府中的風向變化,至此,越國公府中,哪怕是剛當差的也知道:世子再也不是從前那個不受公爺待見的世子了。

借著謝賞的由頭,越國公府中的奴仆,紛紛殷勤地給高睦道喜,就連高廣宗也對高睦連連稱賀。冷眼瞧著,越國公府竟是一片其樂融融的熱鬨。

高睦置身其中,很清楚這些虛假的歡笑源自何方,她心中反胃,卻還要言不由衷地感謝高鬆壽的養育與栽培。

幸好,新科進士雖然沒有立刻授官,一係列慶典卻頗費功夫。高睦留在越國公府的時間不多,不需要一直陪高鬆壽扮演“父慈子孝”。

為了展示朝廷對人才的重視,每年傳臚大典後,皇帝都會在宮中宴請新科進士。近幾年的賜宴,常常是太子主持,本次也不例外。

皇家賜宴,聽著光榮,其實,宴席上,不是在祝酒,就是在謝恩,根本吃不上兩口菜。好在高睦出生公府,王夫人不缺宮宴經驗,提前讓高睦墊了點心。否則,宴會結束時,說不得是饑腸轆轆了。

有些新科進士滿心期待宮宴,還特意留出了肚子,宮宴上一番跪拜下來,簡直頭暈眼花。好不容易熬到結束了,他們口稱“聖恩浩蕩”,心裡想的卻是,出宮就要就近找家飯館。

高睦雖然沒有同年那麼狼狽,但顧忌宮中如廁不便,她入宮之前,墊肚子也沒敢多吃,其實也是需要加餐的。隻是沒等她起身,就有一個小太監來到高睦身邊,口稱:“皇太子宣召世子。”

在皇帝下旨褒揚高睦後,新科進士中,哪怕是毫無根基的寒士,也知道了高睦的世子身份。皇帝禁止武臣參與民政,公侯子弟入仕,都隻在武官序列中轉遷,新科進士們都知道,以高睦的出生,高睦的仕途,注定不同於普通進士。

高睦的名次沒有貓膩,就已經是朝廷的公正了。太子單獨召見越國公世子,實在不值得側目。

與高睦坐得近的幾位同年,如常地說了聲“先行一步。”高睦也笑著與他們告了彆,她的心卻微微一沉。

南樂公主花會後,舞陽公主便再沒有了消息。

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如今東宮要單獨見她,會和舞陽公主有關嗎?

有關不有關,見到太子就知道了。高睦強壓下揣測之心,隨小太監來到了一處偏殿。

殿中坐著一位麵白微須的中年男子,神態溫和,身上那襲織金赤袍卻極襯威儀。

方才的宴會中,新科進士都是按名次排座位。高睦的坐席不足以看清太子的相貌,卻看到了太子赤色的常禮服。

一見到中年男子的服色,高睦就確定,此人必是太子。

“臣高睦參見太子殿下。”

數年之前,皇帝曾經特意下旨,讓群臣對太子稱“臣”。

“高睦,過來坐。”太子沒有阻止高睦行禮,開口之時,卻是與麵貌一致的溫和,還指了指自己下手的座椅。

太子輔政多年,如今朝中很多庶務,都是太子全權處理。說是儲君,實際上早已是實實在在的君主了。高睦既不是高齡老臣,也不是太子師保,何德何能讓太子賜座?她沒有挪腿,拱手恭敬地問道:“不知太子召見微臣,有何令旨?”

“宮中與你們公侯人家,都是兒女姻親。一家子親戚,便殿相見,不必如此拘束,坐吧。”

高睦耐不過太子的堅持,隻得落座,同時,也坐碎了心底的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