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1 / 2)

第二天早上,高睦確認舞陽公主沒有出遊的計劃,便去了越國公府。

整個越國公府,從下到上,都對高睦畢恭畢敬,就連高鬆壽,也殷勤地接待了高睦,讓高睦在越國公府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禮遇。

這種禮遇,無形之中,把高睦劃入了貴客的範圍中,若是深究,未免有些見外。

不過,高睦本來就不把自己當越國公府的人,很樂意看到這種見外。

成為駙馬後,高睦是第一次獨自見到高鬆壽。王夫人還生活在越國公府中,高睦就算隻是為了母親,也不好一上來就在高鬆壽麵前以弟弟自居。她強忍著厭惡,恭敬道:“父親大人恕罪,兒子如今的處境,不便對父親大人行大禮。”

“快彆這麼說。”高鬆壽連忙擺手,“五弟,你喊錯了,我是你二哥。五弟能成為舞陽公主的駙馬,是皇上的恩典,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好處境。”

高鬆壽以為高睦的在對“升行”之事口出怨言,把高睦的“父親大人”堵回去後,為了和高睦的“怨言”劃清界限,還口稱“恩典”,報拳拜了拜皇宮的方位。

高睦見了高鬆壽的姿態,知道自己人前人後都不用再喊“父親大人”了,心中暗喜,嘴上附和道:“二哥說得是,都是皇上的恩典。”

“昨日是五弟與舞陽公主回門的日子吧?在宮中,一切都順利嗎?”

“順利。”

“我想也是。舞陽公主是皇上的愛女,五弟隨公主入宮,定然圓滿。”

“二哥明見。”

高鬆壽與高睦本來就無話可說,父子變兄弟後,更是多出了尷尬。如果舞陽公主也在,就算座椅上全是釘子,高鬆壽也隻能奉陪到底,既然隻有高睦獨自前來,高鬆壽也就犯不著為難自己了。他借著回門的話題,與高睦寒暄兩句後,很快說道:“長嫂如母,五弟你去拜見你二嫂吧。”

高睦本來就是為了王夫人才來越國公府的,隻是不好撇開高鬆壽。而且,王夫人在後院,高睦作為“五弟”,沒有高鬆壽發話,不宜直接去“二哥”的後院。

王夫人院中都是信得過的下人,她們對高睦行禮後,無需王夫人吩咐,就自覺退到了院中。

房內隻剩母親後,高睦當即行起了四拜禮,問安道:“多日不見母親,母親近日安康嗎?”

王夫人沒有阻止高睦的四拜,卻無情地說道:“你我之間,已經沒有母子名分了,我對你,無需再履行母親的責任;你對我,不能再叫母親,也不要再行這樣的大禮。”

無需再履行母親的責任?不能再叫母親?

高睦臉色發白,不敢相信地問道:“母親對孩兒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我說了,不要再叫我母親。”王夫人有些厭惡地瞥了高睦一眼,“我與高鬆壽相看兩厭,見了你們高家的人,就厭煩。從前你年幼,又因我的緣故不受父寵,看在母子一場的份上,我不好不管你的死活。如今你已經能自立了,我能給你的也都給了,你不要再來煩擾我。”

王夫人對高睦從來都不親熱,高睦小時候就曾懷疑過,母親不喜歡她。讀書明理後,高睦又覺得,母親護她安危,助她成才,還將自己的大半私產都轉給了她,她不該質疑母親的舐犢之情。

可母親現在,不僅親口說出了“厭煩”,還嫌她煩擾,仿佛聽她多叫一聲“母親”都是折磨。

原來,母親給我男兒身份,敦促我學文學武,又給我財產,隻是為了讓我自立,好早日擺脫我嗎?

高睦臉上幾乎褪儘了血色,她還是強忍了心痛,確認道:“母親是……不想要孩兒了嗎?”

“十七年前查出身孕時,我就想墮胎。可惜發現之時,已經月份大了,強行墮胎,我也會命喪黃泉。”王夫人平淡的語氣,是一種理所當然的堅定。

那個十七年前“可惜”沒能墮胎的胎兒,正是高睦。王夫人分明是在說,她從來就不想要高睦。

高睦徹底死心了。

*

“五叔!”

高睦魂不守舍,不知如何離開了王夫人的院落,直到一個少年出現在高睦麵前,高睦才勉強回神。

來人是高廣業。

高廣業是高鬆壽的第四子,也是高廣宗的同母弟。他走近高睦後,唱了個肥喏,親昵地說道:“原來五叔在這呀,是從母親大人那邊來的嗎?侄兒聽說五叔回府了,正想來給五叔請安呢。”

“有事?”高睦一聽“母親”這個詞就覺得刺痛,她實在沒有心思應付高廣業。

高廣業微微一愣。二哥一向禮數周到,哪怕娘幾次謀他性命,二哥見了娘,也從沒擺過臉色。今天是怎麼了?

“無事我就走了。”高睦不等高廣業重新張嘴,就從他身側繞了過去。

高廣業回過神來時,隻能看到高睦的背影了。他連忙追上高睦的腳步,笑道:“侄兒無事,隻是來給五叔請安的。五叔這是急著去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