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動心(1 / 2)

第十七章

紀明意的指腹柔軟無骨,手指青蔥又嬌嫩。

陸承呼吸一滯,目光順著她的手,凝滯在紀明意的麵龐,看向她兩邊臉頰上如月牙般的梨渦。

是,我討厭你。

這幾個字在他心中分明清晰地吐出來,可是撞上她笑靨生花的靨渦時,陸承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倏忽,他不緊不慢地將自己的下頜從她手中掙脫,他漠然道:“你還敢提雲客來。”

“那一日,我們究竟為何碰巧撞見?”陸承意有所指,一雙星眸凶狠地盯著她瞧。

果不其然,少年心中極為介意這件事情呢。

紀明意哂笑,慢悠悠地道:“你也說了,碰巧唄。”

“你在懷疑什麼?”

“就算被你打的那個畜生可能是我請的托,打人的無疑是你兄弟吧。”紀明意道,“還有那位叫馨兒的侍女,他們倆都是你識得的。”

“我哪來這麼大本事特地請他們來陪我演這場戲。”

因為隻有這樣想,我才能說服我自己:你是個心機深重、不擇手段的女子。可以理所應當地疏離你、厭惡你。

陸承垂著眼想。

紀明意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好整以暇道,“九郎,你明明是個再聰明不過的孩子,怎麼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她又說他是“孩子”,用這樣奚落又順理成章的語氣。

陸承濃黑的瞳孔裡像是染了一團墨,他雙眸微垂,生硬反駁:“我不是孩子,彆把我當瀾哥兒一樣哄。”

發覺少年的語氣緩和下來,不再似從前那樣冷冰冰,紀明意知道是自己的懷柔政策見了效。

她從善如流地說:“行,我保證以後不說你是孩子,可以了吧。”

陸承麵無表情,不回話也不再嗆聲。

曉得少年的臉皮薄,這應該勉強算是和好的意思吧?

紀明意不由笑了笑。

他胳膊上的淤青基本都被揉散,劃開口子的地方也重新上過藥。怕他會痛,紀明意於是低頭,輕輕地嘟唇,幫少年吹了吹。

瞬間有陣柔軟微涼的氣息,從陸承裸|露的肌膚上如清風拂麵般,緩緩蔓延。

陸承垂首,緊繃著臉盯著紀明意看。看她烏黑濃密的秀發,看她剔透晶瑩的皮膚,看她修長纖細的脖頸。

是那麼嫩,那麼白,那麼細。

他居然荒謬地生出一種想要撫摸的渴望——就用方才撫摸阿雪雪白胎毛一樣的力道。

輕撚半捏的、再帶點寵溺狎昵。

紀明意持續吹了十來下,見陸承神情怔忪,便猜測他應該是不疼了。

想到方才他問的問題,紀明意猶豫一下,須臾後還是為他解答道:“阿雪被綁起來的事情,我雖不知道幕後黑手是誰,但是要想他得到懲治,恐怕不容易。”

陸承不動聲色地將胳膊抽回來,他臉色古怪地將錦被往某個欲蓋彌彰的地方拉了拉,以此遮掩。

好在紀明意沒有發覺,猶在繼續道:“其一沒有證據,其二——”

“其二,不過是個畜生,”陸承沉著地接過話,翕動幾下嘴唇,“一條畜生的性命,就算真的丟了,又算得了什麼?”

“是不是?”陸承的唇緊抿著,他好像漫不經心地在說話,隻是嗓音格外低啞乾澀。

紀明意目不交睫地看他。

兩人四目相對,陸承的目光陰鬱冰冷,紀明意的神情分外平靜。

她唇角掛著笑,腦海裡卻奔騰著許多本該遺忘了的往事——

陳玉婷高中的時候,喂養過小區裡一條叫小黑的流浪狗。小黑是標準的中華田園犬,跑得快、眼神精明,爪子還是四個白手套。

陳玉婷每天放學了以後,會帶幾根火腿腸或者在學校裡省下的麵包給它,小黑也投桃報李,時常隔著幾條馬路來學校門口接她。

小黑/幫她趕跑過想要對她動手動腳的高年級混混,也陪伴她走過無數次沒有路燈的夜路。可是小黑死在了那一年冬天裡。

陳玉婷是在小區裡頭的垃圾桶發現它,小黑被人刻意弄折了兩條腿,狗尾巴也被人剪斷,死相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