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桓修笑不進眼底：“那依愛卿看，應該封個什麼位份呢？”
“微臣鬥膽進言，以顧家的尊貴地位，將顧清幽冊封為九嬪之一，實乃恰如其分。昭儀之位，足以彰顯其賢淑之德。待日後她為皇室誕下皇子，再行晉封為淑妃，必能母儀天下，光耀皇室。”
齊桓修冷笑：“朕倒是覺得，朕這個位置給你坐，也挺合適。”
禮部侍郎心裡一顫，忙跪下磕頭：“微臣不敢！”
“朕看你們敢得很！”
齊桓修怒火中燒，掃視下麵跪著的臣子們。
“選秀封妃，本就是朕的家務事，你們一個兩個來指手畫腳是什麼意思？拿朕當你們的傀儡嗎？”
“潛邸出來的妃嬪，家世哪一個不及顧家？她們都沒有從昭儀坐起，顧家的野心倒是不小！依你們看，等那顧清幽生了皇子，朕是不是就得立她的兒子做太子，然後把皇後廢了，後位讓給顧家女？你們再找個機會把朕除掉，顧家就能母儀天下垂簾聽政了！”
下麵的臣子們恨不得鑽進地板縫裡，一個個戰戰兢兢地山呼：“微臣不敢，請陛下息怒啊！”
著實是這位皇帝這幾年給他們的笑臉太多了，讓他們忘記了這位是從血路裡殺出來的皇帝，也曾經用雷霆手段血洗朝廷，他們怎麼就犯了糊塗，竟然想拿捏陛下！
齊桓修的怒氣如烈火般熊熊燃燒：“那顧家之女，原本就無緣宮門之內，是朕大發慈悲，才賜予她這宮中一隅的榮寵。如今，她竟敢貪心不足，妄圖覬覦九嬪之位！
那些因朕的家事而心灰意冷的學子們，日後也不必再埋頭苦讀了！朕的江山，豈是他們所能輕易動搖的？
至於顧家，若他們對自己的嫡女被封為更衣感到不滿，那朕便遂了他們的願，將她降為家人子！”
家人子，說白了就是個曾經陪睡過的宮女，這個品級是排在掖庭，根本就不算在後宮嬪妃位份表裡！
更衣起碼還有一名宮女侍奉，這家人子可就隻能自己侍奉自己了。
而且家人子沒有給皇後請安的資格，更沒有參加宮宴的資格，說白了，除非皇帝心裡惦記著，否則根本沒有露臉的機會！
當年沈月兒爬床，齊桓修縱然再不滿也給封了更衣。如今竟然把顧清幽降為家人子，可見這位陛下當真惱了顧家。
“禮部侍郎屍位素餐，即日起降職為精膳清吏司，侍郎一職由員外郎暫代，考核期滿即可轉正。”
齊桓修冷眼掃視下方：“還有誰想替顧家說話？”
下麵跪著的臣子，要麼跟顧家沒關係，一言不發，即便是有關係的，此刻也不會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退朝！”
齊桓修氣得不輕，卻沒想到顧家竟然還有膽子繼續上書。
那顧家的老爺子顧朋儒跪在宮門口上書，哭訴自己沒有教育好學生們，讓學生們惹惱了陛下，求齊桓修降罪於顧家，還說為了讓陛下息怒，顧家願意關閉所有的學堂。
皇宮門口的事情傳進來也不過就是兩炷香的時間，待齊桓修收到消息的時候，宮門外已經圍了幾百名讀書人。
那些讀書人其實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隻聽說是慶曆帝惱了顧家，便跟著跪下來，一起為顧家請命。
至於請的是什麼命——他們也不曉得。
這些讀書人隻知道顧氏學堂每年培養出大量的舉人、進士，朝中也有大量官員是從顧氏學堂出來的人，以後若是自己能出仕，這些都是助力。若是顧氏學堂倒了，他們的求學之路就更加艱難。
齊憶煙給齊桓修倒了一杯茶：“父皇先喝杯茶，消消氣，氣壞身體無人替。顧家的事情也的確該了解了，不如福安陪父皇去宮門外看看。不過在這之前，咱們還得做點準備。”
【說什麼為了讓陛下息怒願意關閉學堂，分明是他們收不到高額的束脩，經營不下去了才打算關門大吉，如今還妄圖把鍋甩給父皇！】
齊桓修仰頭乾了一杯茶，溫熱的水流衝淡了他的怒火。
冷靜下來之後，齊桓修拿出大皇子整理好的一本冊子，拉著齊憶煙的手：“叫上你大弟弟，陪父皇去宮門外走一趟。”
王有才扶著齊桓修和齊憶煙上了龍攆，李有福一路小跑去長樂宮找大皇子。
大皇子正窩在自己的書房裡忙著做他的教育改革計劃，聽說顧家在宮門外大鬨，齊桓修和齊憶煙已經去宮門外了。
大皇子擰眉：“拿上本殿的東西，咱們也去宮門外瞧瞧！”
皇子隻能坐小轎，太監們怕摔了大皇子不敢走快，大皇子淡定地把腰間的安全帶係好（這是幾個皇子“發明”出來的）。
“無妨，彆耽誤了正事兒，快走吧！”
小太監們一咬牙，扛著轎攆撒腿就跑。還好大家都是訓練有素，即便是跑起來，步伐也是一致的，轎子雖然有點晃，倒不至於把人甩出去。
待大皇子趕到宮門口，齊桓修的轎攆也剛剛走到。
大皇子衝著齊桓修和齊憶煙行禮：“父皇，九姐姐。”
“免禮。”
齊桓修問：“你要做的那個東西，如何了？”
大皇子淡淡道：“雖然如今隻是個概括，但應對顧家，足夠了。”
“好，那便隨朕開門看看，瞧瞧這顧家到底想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