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來不及詫異,大將軍第一時間把蘇折背了起來,平穩而快速地下山,穿過天塹索橋,送回行宮中去。
行宮裡有太醫,定能對他進行全力救治。
沈嫻重新回到早上才離開的行宮,人還有些恍惚。
她受的都是輕傷,手臂上、指骨上擦傷明顯,還有幾道劍傷,待清洗過後,宮人近前來給她上藥。
她一把拂開宮人,跌跌撞撞地出門去,隨手抓著一個人便問:“蘇折在哪裡?”
恰好她抓著的人不是彆人,正是前兩天才見過麵的六皇子。
麵對沈嫻快吃人的眼神,六皇子暗暗驚詫,訥訥地抬手指向一邊。
隨後沈嫻就放了他,失魂落魄地往那邊跑去。
六皇子轉頭看著她的背影,與之前那般天真無邪大相徑庭,反倒是露出有些有趣的表情。
這位靜嫻公主,似乎對她大楚同來的使臣,關心著急得過頭了些。
蘇折還在住在之前那個院裡,此時太醫正圍著他轉。
沈嫻站在房門口,像是被抽乾了力氣。
當1;148471591054062她看見人影攢動間,床上躺著的那個臉色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的男子時,幾乎沒有勇氣邁進去。
他雙眼緊闔,膚色快白到透明。側臉有細小的擦傷,呈現出紅色的血痕,那仿佛是他身上唯一的一抹色彩。
蘇折後背的傷勢尤其嚴重,畢竟負荷了那麼久,說是血肉模糊那都是輕的。後背負載過重,導致他胸前的肋骨也斷了兩根。
在那樣險峻的情況下,蘇折硬是咬牙死撐,動用渾身氣力,淌出了血也要往肚子裡咽。
他的傷勢不僅僅是皮肉傷,多半還有可能傷及了肺腑。
可就他目前的情況而言,光是這般重的皮肉傷,就已經有可能讓他丟了性命。
太醫一邊處理傷勢,一邊搖頭歎息,說著這些。
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一道聲音:“讓我來。”
太醫們轉身時,便被沈嫻撥開了去。她蹲在蘇折床邊,握著他冰涼的手,手指搭在了他的脈象上。
他的脈象輕浮得若有若無。
太醫認出了她,道:“靜嫻公主還是先回去歇息吧,我等一定會竭儘全力救治使臣的。”
“我說了讓我來。”
沈嫻深吸一口氣,讓自己極力從難過痛苦中平靜下來,伸手向蘇折的胸口下方,手指寸寸摸過,摸到蘇折肋骨斷裂的地方。
她很感激教給她這一身醫術的人,能夠讓她在遇到情況後能夠遊刃有餘地處理。
教給她醫術的人,好像有教過她,骨折後的處理方式。
沈嫻慶幸,幸好,幸好以前的沈嫻有學過。
她把蘇折的肋骨歸正,隨後用繃帶固定起來。
把蘇折翻轉身來,親眼見到他後背傷勢時,她紅了眼。咽下哽咽,沈嫻問太醫:“有沒有紙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