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這蘇折,夜梁皇帝是一次又一次地低估了他。
看見沈嫻如此緊張到寸步不離,夜梁皇帝似乎明白了什麼。
沈嫻不會回去,她就要在這裡守著。她生怕她一走,蘇折就醒不過來。
皇帝道:“公主也應當注意自己的身體,莫等使臣沒醒來,靜嫻公主卻先倒下了。”
“有勞陛下關心,我不會倒下的。”
夜梁皇帝道:“一會兒朕重新讓人送飯菜來,屆時靜嫻公主無論如何得進食一些。”
他走到門口,腳步頓了頓,回頭看著沈嫻的背影,略帶玩味道:“靜嫻公主,今日大將軍在山下發現了你大楚的秦將軍。朕要是沒記錯的話,秦將軍才是靜嫻公主的夫婿。”
沈嫻身影微微一怔。
“秦將軍受了傷,好在性命暫無大礙。”夜梁皇帝又道,“現下人就躺在對門,靜嫻公主沒去守著夫婿,卻要親力親為地守著這個使臣,真是奇怪。”
沈嫻緩緩抬起頭,回頭看著夜梁皇帝。
黑白分明的眼神裡,充斥著濃濃的疲倦和幽冷的意味,她道1;148471591054062:“儘管我們與你們簽訂了盟約,但,這是我的私事。我就要守著他,怎樣。”
夜梁皇帝以為,他這麼說沈嫻多少會感到一點難堪,亦或是會稍加掩飾一下。
他還沒想到沈嫻會如此理直氣壯地承認。
夜梁皇帝也沒什麼好說的,隨後就離開了。
起碼他確認了一點,這位使臣對於靜嫻公主來說,非同一般。
才簽訂了盟約,蘇折暫時還不能死。
遂秉著和平友好的原則,夜梁皇帝讓宮人把沈嫻的住處也搬到這一個院裡來,更方便沈嫻照顧他。
進出院裡的明眼人都心知肚明,隻不點破。
橫豎這確實是人家的私事,與旁人以及兩國間的國家大事沒有關係。
後來宮人重新再往院裡送了一次晚飯。
這次沈嫻趁熱吃了。
她需要補充體力,不然真怕自己堅持不了多久。
湯藥熬好了,沈嫻一點點細致耐心地喂進蘇折口裡。雖然他人未醒,卻沒有咬緊牙關不肯鬆口。
沈嫻喂得緩慢,但好歹蘇折也是喝下了。
半夜裡蘇折發起了燒,沈嫻不敢合眼,一刻不停地給他降燒。
原來蘇折可以在她麵前虛弱成這個樣子。
他好像病來如山倒,要把以前沒有受過的傷和痛,都在這一次全部爆發出來。
沈嫻渾渾噩噩,不知道這兩天是怎麼過來的。
她疲憊至極,卻不肯離開蘇折的房間,趴在他床邊睡了一會兒,忽然又睜開眼睛,下意識地去探蘇折的呼吸。
她總怕自己一不小心睡過頭會耽誤事。
可是蘇折一直是深度昏迷的狀態,不曾醒來過。
沈嫻想,或許她再多等幾天,蘇折就會醒了。
又一天天亮了。
沈嫻推了推窗,手腳發麻、精神恍惚地出門,她準備去打涼水來洗把臉就精神了。
不想才一踏出門口,迎麵便撞上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