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嫻不等他回答,便緩緩轉身,“我喜歡我的男人心胸狹隘一點,不會那麼博愛。除了我,他就不喜歡女人,甚至連丁點的同情和憐憫都不能有。”
“難不成你還妄想著帶我回去和柳眉嫵共享一個男人麼。她想要的人,她碰過的東西,我覺得臟,白送給她。”
“秦如涼,醒醒吧。從當初你願意牽著柳千雪轉身離開的那一刻起,你和沈嫻,就不可能回到當初了。”
沈嫻回了屋,秦如涼獨自站在院裡。
頭頂冷不防響起兩聲悶雷。
天陰沉了下來,帶著兩分清冷。秦如涼獨自想了許久。
秦如涼說,“沈嫻,我隻是想彌補。”
沈嫻緊閉著房門沒應。
後來,他就不再來糾纏了。
這一個夏天都沒落一滴雨,眼下又陰沉了兩天,不知道這雨能不能落下來。
這兩天天空像是籠罩著一層灰色的幕布,好像隨時都有可能兜頭罩下來的感覺。
蘇折的身體一日比一日見好,雖然隻能臥床休息,他已經能靠著床頭,看看閒書。
這對於計算習慣了的他來說,也是難得的幾天清閒日子。
書是沈嫻去找夜梁皇帝借來的。
她也不知道蘇折對哪些感興趣,但行宮裡藏書閣有的,她都搬來,蘇折看完以後又還回去另外換新的。
沈嫻空閒的時候會坐下來和蘇折一起看書。
蘇折淡淡翻著泛黃的書頁,問:“大楚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沈嫻隨口應道:“知道我們遇刺的事,也知道我們暫無性命之虞,所以還按兵不動。”
蘇折手指叩在書頁上,想了想道:“邊境路途迢遠,消息閉塞,若是大楚假傳你的死訊給北夏,主動要求與北夏聯盟對付夜梁,那就比較麻煩了。”
沈嫻抬眼看他,“你就這麼確定這事兒是大楚乾的?”
蘇折清淺道:“夜梁才與我們結盟,不可能在自己的地方動手。唯有大楚,一箭三雕,可除去你我,了卻帝王心頭事,還能借你和北夏的淵源尋求與北夏聯盟的機會。”
他身著白衣,半倚床頭,肩上墨發襲擾,整個人柔和而安寧。
蘇折說出來的話亦是如他人一般柔和,嗓音淡淡,輕聲細語,一言撥開雲霧、挑明局勢,好似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沈嫻問,“現在你怕大楚向北夏假傳我已死的消息?”
蘇折思量片刻,抬起眼來看她,悠閒慵懶道:“阿嫻,是時候給你的義外公去一封信報平安了。”
之前蘇折沒醒,沈嫻哪有心情寫信。
可是現在蘇折醒著,沈嫻還是沒心情寫信。
她坐在桌前,備好筆墨,看著空白的紙,腦子裡也一片空白,提筆根本不知道該寫什麼。
沈嫻又不認識什麼義外公,跟他絲毫沒有交集,要像親人一樣打招呼報平安,對方不嫌唐突她都覺得唐突。
正撓頭不知該如何下筆時,身後淡淡的光影倏爾壓了上來,籠罩在沈嫻的上方。
沈嫻愣了愣,蘇折從她身後伸手來,握住她執筆的手,輕緩從容地蘸了蘸墨。
他就站在沈嫻身後,身上披著一件黑衣,修長的身軀微彎,若有若無地把沈嫻鑲嵌進他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