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點點靠近賀悠,兩人滿身都是泥。
她把手伸出去,試圖抓住他,叫道:“賀悠!抓住我!”
賀悠回頭看見她,又驚又懼,“你下來乾什麼!”
他雖被衝著走,可也不是好對付的。
自己苦練了一個月,身體結實有力,遇事早不是以前那個隻會不知所措的賀悠了。
他已經基本適應了河裡水流的速度,再過不久就能穩定下來。
這時候沈嫻已經抓住了他,她絲毫沒有慌亂,另一隻手正尋找一切可以抓住穩固的東西。
直到一隻手從容不迫地塞進了她的手裡,把她的手指緊緊扣住。
沈嫻一震,回頭去看,見蘇折亦是下了河,正定定地站在河中間。
泥水濺在了他的臉上,襯得他臉色白淨無暇。
他神色安定,道:“抓緊了。”
隨後蘇折便帶著沈嫻和賀悠,一步一步紮實地往河對麵趟去。
河水隻蔓延到腰際,若是沉下身來穩穩前行,河水根本衝不走。
隻是這樣一來,三人的衣物就全部被打濕了。
看見三人到對岸來,已經下水的霍將軍和隨行的士兵不由都虛驚一場。
隨後霍將軍組織士兵一個抓緊一個,安全趟河。
沈嫻抬頭便看見蘇折的背影風雨不動地擋在她前麵。
他的黑衣上沾滿了泥漿,依然無法掩蓋這背影的風華。
那時她覺得她和賀悠,都像是被蘇折所保護的小孩,被他指引著逆流而上,在困境裡踽踽前行。
賀悠和她一樣,愣愣地一言不發。
上岸以後,蘇折把沈嫻拉去一邊,在外人看來若無其事的平淡的神色裡卻掩藏不住關切,微皺著好看的眉,“有沒有受傷?”
沈嫻搖了搖頭,覺得蘇折皺眉的樣1;148471591054062子也似一道風景。
蘇折道:“阿嫻,下次不可這麼衝動。”
“可賀悠掉河裡了,我怎麼能袖手旁觀。”
“等著為你衝鋒陷陣的大有人在,何須要你親自動手。”
賀悠和霍將軍站在一起,一邊擰著衣服上的泥水,一邊往這邊瞧著,卻聽不清兩人在細說什麼。
“那不一樣,”沈嫻看著他道,“即使知道有人會為我衝鋒陷陣,我也想儘努力救我的朋友。”
蘇折不語,隻是諱莫如深地看著她。
後來大家都休整準備繼續前行了,蘇折才輕聲道:“有時候我不想你做一個太過重情重義的人,付出的感情越多,來日就越割舍不下。”
沈嫻愣道:“有什麼感情是我必須要割舍的嗎?”
蘇折深深看著她,“來日他們所有人都是你的臣子,也包括我。隻有臣為君死,沒有君為臣死。”
沈嫻心裡沉了沉。
這時賀悠走過來,問:“沈嫻,你沒事吧?”
沈嫻心不在焉地搖搖頭,“我沒事。”
“方才是我不小心,差點連累了你。”賀悠看了蘇折一眼,雖然平時他對蘇折頗有成見,可場合上卻拎得清,遂鄭重其事又道,
“剛才多謝大學士及時拉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