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走廊下,每隔十步便點著一隻嫣紅的燈籠,除了燈影重重,眼下一個人都沒有。
下人們都去睡了。約莫得等到明早才會有人來。
新房裡紅燭搖曳,暖帳輕垂。
沈嫻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去的,也不知道她究竟睡了有多久。
大抵她的精神一放鬆,也讓她感到異常的疲憊,在被蘇折壓著的情況下,竟也能睡得著。
但是沈嫻迷迷糊糊間,覺得身子在持續發熱,剛開始還不覺有什麼,後來熱到她有些莫名迷亂,不由細細叮嚀了兩聲。
她的意識半混沌半清醒。
雖說寒冬臘月已經過去了,這時節正值春暖花開。可夜裡依舊有幾分清寒,應該還沒有熱到這種地步。
沈嫻喘了兩口氣,身上的蘇折壓著她讓她莫名地生出一種奇異的感覺。
早在她蹙一蹙眉尖叮嚀兩聲的時候,蘇折就醒了。
他聽到沈嫻微喘,自己的呼吸也有些重,起了起身,將身下嫁衣如火的女子看著。
那眼神暗潮洶湧,像要將她吞噬。
沈嫻緩緩睜開眼時,正好對上蘇折的視線。她眼裡流光灩瀲,緋豔絕倫。
她身上的重量霍然減輕,人也跟著輕飄飄的。
沈嫻嗓子發乾,沙啞道:“蘇折,我好熱……”
蘇折撐了撐額頭,問:“我們睡了多久?”
“不知道……”
“可能那合巹酒有問題。”蘇折無奈地扯了扯嘴角,低啞道。
發絲從他扶額的手邊垂泄。他似也熱得難受,另一隻手曲著手指隨意地撥了撥衣襟。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蘇折撥弄衣襟的動作以後,沈嫻感到更熱了,她咽了咽喉嚨,伸手撩了撩頸邊長發,袖擺從腕間滑下,露出一截手臂。
她眯了眯眼,眼角漸漸浮上緋意,輕歎道:“有什麼問題?有人下毒嗎?”
沈嫻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有種說不出來的誘人嫵媚,挑戰著蘇折的定力。
蘇折拿起她裸露的一截手腕,忍著體內漸漸沸騰起來的熱浪,手指搭在她的腕脈上,繃著身體低低道:“怕不是中毒,而是中藥了。是我大意,沒想到合巹酒裡還會摻這種東西。”
沈嫻已經熱得雲裡霧裡,“這種東西……是什麼東西?”
“大抵是催情用的藥物。”
沈嫻帶著細細的鼻音,慵懶到了骨子裡,“是有人偷偷在酒裡下藥?”為了促成她和賀悠?
如若今夜不是蘇折來,她根本不會喝那合巹酒。
蘇折隱忍道:“應該不是。這新房的布置,沒經宮裡人的手,而是請媒婆來操辦的,因而婚房裡的事事物物都是經由媒婆的吩咐而準備的。”
他直直地看著沈嫻,又道:“往合巹酒裡摻藥,可能是為了促成新婚夫妻的洞房花燭夜。隻是我沒經驗,不曾料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