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嫻胸中頓起滔天怒火,當即下令,把禦史大人打入大理寺大牢,稍後審問。
沈嫻推門進來時,紅著眼看見蘇折靠在床上,麵色寧靜。可看在沈嫻眼裡,那就是一副病容。
好不容易先前他的身體有點起色了,如今又弄成這樣……
蘇折道:“阿嫻,進來說話。”
沈嫻摸摸他的手,手溫清潤,又摸摸他的臉,慌張地問:“你到底哪裡不舒服?定是有征兆的對不對?你一向謹慎小心,怎會亂喝彆人送上門的茶?”
蘇折看著她不停地嘮叨,覺得受用,唇邊漸漸浮上溫煦的笑意,道:“你也知道我謹慎,還這麼著急。”
沈嫻一頓,紅著眼仔細打量他,道:“你沒喝那茶?”
他握著沈嫻的手,道:“啊,我怕死,怎會隨便亂喝。許大人這茶送得甚好。”蘇折刻意讓許慰親眼看著他喝了那茶,實則茶水隻巧妙地撒在了他的衣袖上。
沈嫻頓時了然,他是想借許慰送來的這時機,所以對外稱病重。沈嫻沉默片刻,輕聲道:“你快嚇死我了。茶的事我會去查清楚,當朝禦史,膽敢對你使下毒謀害的陰招,光是這樣的行為,於公於私,我都不能姑息。”
自從昨天許慰從蘇折這裡回去以後,那股踏實感隨著時間流逝漸漸就消散了,他反而覺得坐立不安。
再仔細回想一下細節,許慰覺得事情好像過於容易了些。若蘇折這麼容易中招,那他豈不是早該死了百八十次了?
況且,許慰不僅琢磨起來,蘇折主動邀請他喝茶,是什麼意思?是讓他親眼看著蘇折當著他的麵把茶喝下了?
蘇折是故意這麼做的?
許慰思及此,頓時渾身都在冒冷汗。那蘇折的目的何在?
到晚上的時候,他便開始後悔起來,白天的做法委實十分欠妥。他以送茶的名義做了手腳,可那盒茶還留在蘇折家裡,真要被追究起來,那就是鐵證如山!
許慰一直想著,夜梁六皇子的那藥無色無味,應該不容易被檢查出來,而且他以好茶友人的名義送出,完全可以當做毫不知情。
各種想法交彙在許慰的腦海裡,他完全是抱著僥幸的心態,等來第二天蘇折病重的消息。
許慰在家沒去上朝,可也聽說皇上在得到消息以後,第一時間趕去了蘇折家中。
許慰心裡難安,正打算去拜訪一下閒賦在家的賀相,不想就在自己的家門口,被趕來的禁衛軍抓個正著,二話不說直接送去了大理寺大牢。
等許慰鋃鐺入獄以後,才幡然醒悟過來,好像已經鑄成大錯的人不是蘇折,而是他。
朝中老臣知道了這件事,第一時間都聚攏在賀相的家中。
賀相現在雖然在家養生,可他到底還頂著一朝丞相的名頭,而他又是賀悠的父親。賀悠自不必說,年輕有為,算得上是女君身邊的寵臣了,如若由賀相領頭去求情的話,女君看在賀相年事已高且又是寵臣父親的份兒上,說不定會網開一麵。
賀相知道此事後,一陣長籲短歎,頗有些恨鐵不成鋼,道:“我知道老許素來耿直,眼裡容不得沙子,可他怎的就如此心急,竟做出這種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