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嫻換衣整裝,讓崔氏去挑了好馬,朝中政務她已經交代好了,等明早玉硯交給賀悠,讓賀悠下達百官。而她趁著夜色連夜出宮離京。
城門一開,秦如涼即刻就知道了。他立馬帶了人去追。
一匹匹駿馬緊隨著飛奔出城,是由秦如涼帶領的一隊黑衣侍衛。
沈嫻知道秦如涼必然會來追,因而她馬不停蹄地往前趕路,來不及停歇一下,甚至於連在驛站喝口茶吃口東西都覺得是浪費時間。
她忘記了疲憊,隻顧著日夜兼程地趕路。路上跑死了兩匹馬,等秦如涼追上她時,已是十天半個月以後的事情了。
此時他們離京城,已是千裡之外。
她對蘇折的感情和掙紮,是秦如涼一點點看在眼裡的。他在夕陽西下之前,快馬加鞭追上沈嫻,沈嫻更是猛揚馬鞭,試圖比他跑得更快。
兩人在官道上追逐相持了一陣,秦如涼見著她這樣騎馬極是危險,因而趁著兩匹馬並駕齊驅之際,他當即利落起身,從馬背上朝她一躍。
身後一沉,秦如涼瞬時坐在了沈嫻的身後,兩人一同騎在馬背上。
他一手摟住沈嫻,一手雷霆迅猛地奪過她的馬韁,控製住她的馬。
沈嫻雖是一身傲骨,可她將自己熬得既單薄又清瘦,從身量和力氣上就已經不是秦如涼的對手,再加上路途的勞累,被秦如涼輕而易舉地鉗製了去,緊緊控在懷中容不得她掙紮。
方才沈嫻的一鞭子抽在馬身上過狠了,馬還在瘋狂地往前跑。跑出很遠的距離,才漸漸放慢了速度。
沈嫻隻覺被顛得兩眼發花,兩邊的風景飛快溜走,讓她有種前路茫茫的錯覺。
身後的男人和她一樣風塵仆仆。可他的身軀堅硬而溫暖,箍在她腰上的手臂緊實有力,就連胸膛裡也迸發出強有力的心跳。
沈嫻的後背貼在他胸膛上,傳來他身上的體溫。大抵,他是很能給人安全感的。
終於,馬停了下來。
一時間兩人誰也沒開口說話。
秦如涼默默地調了馬頭,準備往回走。
沈嫻驀然乾啞開口道:“路已經走了一半了,你現在還要我回去麼?我已經很後悔當時聽了你的話,害怕與他半路錯過,所以當時猶豫了。”
秦如涼一頓。
沈嫻垂著頭,笑笑,道:“如若我當時沒猶豫,這會兒肯定已經到西陲見到他了。後來我想想,就算是中途錯過,那又怎麼是白走一趟呢,前提是因為他要回京,我才有機會與他錯過啊。隻要他肯回京,彆說是千裡了,十萬八千裡我也不覺得是白跑一趟。”
她就是這樣一個固執的人,自己認定的事情,若是不去做,會一直留下遺憾的。
秦如涼低聲沉沉道:“西境現在正逢戰亂,若是讓人曉得你去了,你的處境會很危險。他不會希望在那裡看到你的。”
“可我感覺我快要死了。”她輕輕瑟縮著,“我心裡痛苦極了,但我還要每天裝作若無其事。是你曾跟我說,不論前路如何艱難,都不要放手,隻有他能給我帶來快樂。可是我以為快要守到雲開月明的時候,他卻要離開了。秦如涼,你也要和他一樣,讓我活得苦不堪言嗎?”
沈嫻說,“不管能不能見到他,如若我半途放棄了,往後想來,都會遺憾當初我為什麼沒繼續走下去。”她苦笑道,
“即使知道最後可能沒有一個好結局,即使知道我可能還會繼續難過,可怎麼辦呢,我就是不死心啊。”
“我想去看看,一年不見,他好不好。秦如涼,你讓我去,我會永遠感激你的。”
秦如涼抿唇道:“我一點也不想要你的感激。”
話是這麼說,可最後他還是又調回了馬頭,待身後侍衛追上,一行人馬繼續往前趕路。
如果她非去不可的話,秦如涼會一直陪著她走下去。不知道結果如何,那就放縱她再去搏一把,再去努力一回。
靠近西陲邊境的時候,大楚和蠻夷才交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