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邊關隻等了三五日的光景,就聽說沈嫻也抵達了大楚的邊關。
可想而知,這一路來她應該是心急如焚。
沈嫻往駐守邊關的北境軍軍中走了一遭,據軍中情況來報,北夏的邊境並無異常,兩國邊境開放,共享貿易往來,相當和諧。
沈嫻策馬站在邊關城外,望著遠方大片的綿延起伏的土地,秦如涼道:“再往前走,便是北夏的領地了,當萬事謹慎。”
穆王這邊為表誠意,派了自己的親信來接沈嫻入城。
沈嫻一身風塵便衣,帶著人馬便穿過兩國邊境之地,進了北夏的邊城。
她如願見到了穆王。
因沈嫻是私服出行的,又無關國事,不便表明身份。雙方見禮時,沈嫻道:“王爺喚我名字即可。”
穆王點頭,道:“總算是把你等來了。今日稍作休頓,明日就啟程隨我進京吧。”
沈嫻動了動眉,抬眼把穆王看著1;148471591054062,眼裡蕭索肅殺,頗有帝王之風骨,卻隱藏著一絲微不可查的脆弱,道:“穆王信中所述可屬實?他現在……在北夏上京?”
穆王道:“看你這形容,隻怕是路上馬不停蹄地趕路,你先去洗漱休息一下,我已備好了飯菜,隨後邊吃邊說。”
沈嫻手裡還握著馬鞭,淡漠道:“無妨,我現在就要聽。”
穆王無法,隻得請沈嫻裡麵坐。沈嫻隨手把馬鞭交給身邊的人,讓他們都先下去整頓休息。
剛一坐下,穆王便道:“前兩年,吾皇認回一失散多年的皇子,封瑞親王,此事你可知?”
那是北夏的事,沈嫻縱是知道,也沒去深究。她從沒有想過,蘇折的身世會與北夏扯上關係。
可眼下聽穆王提了一句,她瞬時就明白了過來。
前兩年,時間將將與蘇折戰歿在沙場的時間一致。
她手裡死死握著茶杯,指節泛白。她低低問:“然後呢?”
穆王感慨道:“當時還是我派人把他從曲江裡撈起來的,他情況已經十分嚴重,可謂是九死一生啊。”
沈嫻眼眶發紅,陷入沉默。難怪,她打撈了那麼久,她尋遍了整個曲江,都找不到蘇折的身影。
她沒有找到蘇折的屍骨,始終無法相信他會死。即使後來知道他早已病重的事,她萬念俱灰,也仍存有一絲絲慶幸,慶幸最後她依然沒能找到蘇折的屍骨。
這兩年來,她努力活著,努力守護著蘇折想守護的東西,她唯有把那些苦痛都狠狠壓在心底的角落裡。
而今蒙塵的鎖稍稍一鬆,叫那些情緒瘋狂湧出來,頃刻便把她吞噬。
沈嫻仰頭喝乾杯中的茶,啞聲問:“後來呢?他在北夏過得還好嗎?”
穆王搖了搖頭,道:“這兩年病魔纏身反反複複,不曾一日斷過藥。近來他一直昏睡不醒,聽大夫說,要麼從此日漸衰弱下去,要麼日漸好起來,一切都得看天意。”
他雖活著,可他過得一點都不好。沈嫻的心緊緊揪著,像被拳頭狠狠擊打,又像被車輪無情碾壓。
“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她失神地問,“為什麼早不告訴我?”
穆王歎息一聲,道:“我原想,等他自己好了以後自己做決定,可哪知一拖便是這麼久。吾皇著急了,正急於尋找衝喜王妃,想衝一衝他的病氣。衝喜這種事,若真是可靠可信,世上哪還有那麼多病死的人。我也不知他現在心意如何,若是娶了王妃,將來醒轉後悔,也是傷人傷己。之所以我決定將此事告訴你,還希望,你能去把他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