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歎道:“大抵是這幾日去皇上那裡,把心都耍野了吧。”
她雖沒叫人去昭陽院裡,但下人們都有眼識,私下裡趕緊要過去詢問一遭的。
下人當然不會直接問昭陽本人,而是找機會問蘭香。
嬤嬤道:“今早郡主為何不去王妃那裡請安?王妃得知郡主起身了卻沒有去,很是悵惘。”
蘭香便很為難道:“不是郡主不願意去,實在是不能去。”
嬤嬤問:“為何?”
蘭香:“嬤嬤有所不知,今早郡主是從夢中哭著醒來的。她醒後也滿麵愁容、淚流不止,她說不能以那般形容去見王妃,不然王妃又要擔心了,所以才沒去。”
嬤嬤問:“郡主她做了什麼夢?”
蘭香:“什麼夢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小姐哭著叫大將軍的名字呢,然後才猛然驚醒的。奴婢在外間看得清楚,她醒來還找尋大將軍,見屋中隻她一人,才知是夢,便又伏在枕上悶聲哭了。”
蘭香說得神情戚戚,嬤嬤仿佛也身受感染。
了解完情況,最終嬤嬤就沒再打擾,轉身回去了。
嬤嬤回到穆王妃那裡,把情況如實稟告。
穆王妃愣了愣,“哭著醒來的?”
嬤嬤道:“是呢。”
昭陽平日裡就是個歡天喜地活潑的性格,即便是之前為心事所困、鬱鬱寡歡的時候也沒聽說過這樣,這些日她整天去找堂嫂堂侄玩兒,放飛得不得了,穆王妃幾乎都以為她已經徹底走出了低穀。
現在聽說昭陽哭醒,穆王妃一時還反應不過來,又十分心疼。
旋即她動身往昭陽的院子去了一趟,去看看她的狀況。
穆王妃心思婉轉,也不是直接進昭陽的房間的,她進院時沒讓人通報,而是靜靜立在側廊那邊觀看,從她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見昭陽房間的小窗。
彼時昭陽就坐在那小窗邊,雙眼哭得紅紅腫腫的,時不時撚著手帕抹眼角。
蘭香覷了一眼側廊下,就開始勸道:“小姐你彆哭了啊,你這樣要是王妃看見了,不知道多心疼呢。”
昭陽精怪得很,蘭香一句話她就知道她娘來了。
於是抽抽噎噎抹眼角抹得更厲害,歎口氣道:“唉,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就是今早夢到他以後,隻要一想起來我就忍不住……”
她低頭擰著手裡的羅帕,又道:“平時在我娘麵前,我不能表現出丁點不開心,可是這心裡憋久了還是難受的吧。蘭香,我心裡好痛哦~~~”
她一邊拿帕子捂著眼角,一邊吸著鼻涕道:“我總忍不住想起他。”
穆王妃麵容不定地聽著。
昭陽又哭又笑:“你彆看他這個人看起來冷冰冰的,但是夏天好乘涼,冬天好暖身。
“我熱的時候,他能替我打一晚上的扇兒,我冷的時候,他能一晚上抱著我不撒手,我那時候從來沒想過除了爹娘,還可以有一個男人對我這麼好。
“有幾次,我來月事,有些受了涼難受,大夫說多吃些溫補的,可我又沒胃口。大夫便叫我晚上多泡泡腳……”
提起這事兒,蘭香就忍不住插嘴道:“這事兒奴婢還記得呢,這本來是奴婢的活兒,可秦將軍白天忙完公務以後回來,都從奴婢這裡搶活兒乾,親自給小姐泡腳揉腳呢。
“小姐起先覺得不合適,說堂堂大將軍怎麼能乾這種事,但將軍說了,他在外是大將軍,回來以後就隻是小姐的夫婿呢。”